贸大教主/文 评一个馒头引发的官司
昨天在新浪上看到陈凯歌导演称已起诉胡戈。这个官司是由胡戈用《无极》画面剪辑出的《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这部网络视频短片所引来的，而馒头也是《无极》中最重要的道具，不妨称之为一个馒头所引发的官司。本文专写给既看过《无极》又看过《馒头血案》的朋友，所以前因后果不再多述，只是奉劝没有看过《馒头》的朋友，一定从网上下一部
来看。免费的。
我曾在上篇影评里表达了对《无极》和陈导非常温和的不满，并以为能拍出《霸王别姬》的导演，其能力不容置疑，还把《霸王别姬》这面免罪金牌高举在委婉的批评之前。可陈导这次起诉《馒头》，却使我感到凯歌导演真在智力上衰退了、水平上堕落了。
陈凯歌看过《馒头血案》，便将其作者告上公堂。有两种可能：第一，陈凯歌导演依然是为了炒作《无极》。这种炒作无疑太愚蠢了。不仅时间滞后，而且丧失炒作的精髓。别人的炒作都是以低攀高，那些青年女演员，尽是往大导演身上靠，借此出位。从来没见过一个国际级大导演主动和一个无名后辈过不去。从官司里收益最大的只可能是胡戈。须知：要了解一个人的品性，请看他的朋友；要了解一个人的档次，请看他的对手。陈导这一出手，无论是发行公司出面告，还是制作者个人出面告，在大家心中都是陈凯歌和胡戈PK公堂，陈导与胡戈站在最公平的起跑线上，成为旗鼓相当的对手。十多年间，陈凯歌费尽心力塑成的高高居于象牙塔上俯视苍生的形象，难到真如圆环套园环娱乐城总经理王某那样，“啾”的一声跌落，和胡戈一起在尘埃中并肩而立，只待法官发令枪一响，便奋力前行，全力争取超过对方半个肩膀，抢先撞线，赢得法官的判决？
《馒头血案》初红网络时，曾有记者问及陈红对《馒头》的感受，她表现得很平静，表示不会采取法律手段。在这点上，陈红头脑清醒，凯歌尚不及乃妻，陈男不如陈女。如果这场官司成为现实，将来在中国电影史上只要有《无极》的位置，就必然提及《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和这场官司。如此看来，《无极》最大的成果竟然是捧红了《馒头》的作者胡戈！
回顾过去，展望将来。从《无极》到《馒头》，再到一个馒头引发的官司，所有的行进是那么荒诞有趣，但又那么合乎逻辑，环环相扣，稳步前行，井井有条，从一个噱头走向另一个噱头，难道这是一场行为艺术？这一切都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当我们看到陈凯歌与胡戈在法庭上唱起RAP……
陈导：你侵权了，你侵权了。
胡戈：我没侵权，我没侵权。
陈导：侵权了，侵权了。
胡戈：没侵权，没侵权。
千万不要吃惊，也许这时陈导才向观众们揭开谜底：“《馒头》和打官司都是大片《无极》有机的一部分。戏中戏，戏外戏。电影小社会，社会大电影。《无极》的目的本来便是把电影、网络、司法、知识产权和全国观众的心情有机的、辩证的融合到一起。直到此时，尔等小民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和无极的含义吧！来，与我同唱这首当当当的无极之歌！”
只要这幕出现，我等必然拜服。只有这幕出现，才能挽回陈导在我等心中的形象。否则，愚蠢的炒作依旧是愚蠢的炒作。
除炒作外，还有一个可能，陈导真的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解释一下严重在那里 —— 对一个导演来说，这种情况的出现远比炒作更加糟糕。炒作在当前并不是坏事，属于艺人必要的生存技能。《无极》上映前，陈凯歌出色地向公众展现过这种技能。而对《馒头》动怒，则意味着头脑的落伍。这根本不是胸襟与气度的小问题，而是能否融入今天娱乐潮流的大问题。实际上艺术家小心眼者不少。以知名影片的经典桥段作为喜剧元素而恶搞，在近几年是非常普遍的现象。绝大多数原作者都是笑看此事，甚至引以为荣，这至少说明自己作品的广泛传播。《恐怖电影I、II、III》几乎把所有卖座的恐怖电影全部模仿并嘲弄一遍，谁火就灭谁，并无一家出品公司或制片导演为此对簿公堂。刚刚上映的《艺妓回忆录》被美国电视节目疯狂恶搞，彻底颠覆，那种改编甚至可划入恶心与下流，比《馒头》疯狂百倍，也没见斯皮尔伯格拍案而起，要到法院讨个说法。
对于某些电影的重新“解构”(用个新词)，已经是大众流行文化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再发掘一步，胡戈的《馒头血案》，正是当今无厘头文化现象的代表，它的受众七、八十年代的年轻人，正是电影消费的主力军。一个能懂得无厘头现象的电影人，看完《馒头》后的反应将是会心一笑，然后呵呵乐道：这小子还真能胡整，有两下子；绝不是愤而寻求司法帮助，以求出气。这种僵化的头脑怎么去面对以年轻人为主的电影市场。
无厘头文化时代已经到来，它的爱好者以七十年代人为主，这批人在社会上正值当打之年，并且还有着极大的上升空间，今后十年甚至更长时间的电影市场和艺术价值取向将由他们决定。如果说七十年代人还存有对传统和经典的尊重，那八十年代的新新人类更加平民化、反权威，敢于颠覆一切。正是他们和更新新的九十年代人代代相衔，主导七十年代人之后的电影市场和话语权。如果陈导不能与时俱进，无法认同无厘头的表现形式，还真为此大动肝火，则表明了思想的大踏步落后，得罪观众事小，为时代所抛弃是大。我等影迷只有说：“陈导，您过气啦！您歇歇吧！！如今的影视圈竞争多么激烈，为了争夺观众，各种新方法、新概念层出不穷，可您连一个小小的解构都无法理解，叫人如何去相信您的创新能力，叫投资方怎敢想相信您对大片的把握？这种与潮流相抗的怪诞官司，将彻底断送一个导演今后指导商业巨片的机会。
陈导，选择打官司是公民在法治社会的自由，这一行动确无可指责，也有可能赢得这个官司。但，以后你会失去更多！—— 满神的预言。
于2005、02、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