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4日,北京北兵马司剧场,华中师范大学的《倾城之恋》成了2003年北京大学生戏剧节的最后一场演出。
一场戏剧的聚会结束了。所有人在离别时都有很多失落、惋惜和担忧,他们不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大学生戏剧节是否还能如约举办,更不知道自己在戏剧道路上的探求还能持续多久。
戏剧普及是一个紧要的问题
第二届大学生戏剧节曾闹过这样一个笑话,一个剧团事先把所有剧中的对话录好了音,排练的时候拿出来对口型,从来都没有到剧场看过话剧的他们一直以为话剧就是这样演出的。本届戏剧节虽然没发生这样的笑话,但是,大学生观演经验的贫乏依然不容忽视。
如果从来没有到剧场看过话剧,甚至连一张关于话剧的光碟都没看过,还要自己编导话剧,你能相信吗?昆明理工大学2001级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的金星用自己的经历告诉人们:会的。由他编剧、导演和出演的话剧《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此次连演两场。
金星说:“戏剧在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所以在探求它的同时我爱上了它。”“但爱戏剧并不等于了解戏剧”。本次大学生戏剧节组委会执行委员、剧评人陶子说,“此次参演的一些剧目表现手段很单调,这种现象反映出戏剧普及工作在大学校园里的缺失”。
北京戏剧家协会秘书长、本次戏剧节组委会执行委员杨乾武则指出:“话剧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舶来品’,因而不像民间戏曲那样有深厚的群众基础,所以对它的普及要求就更为迫切。”“然而由于戏剧越来越边缘化的尴尬处境,使得目前的普及工作步履维艰。”陶子颇为感慨,“愿意投入到戏剧普及工作的人也越来越少”。
陶子说:“我经常对周围从事戏剧普及工作的人说,我们现在就是为戏剧铺路的石头,我希望有更多的人踩着我们这些石头走过去。”
现在这些“石头们”除了运作一年一度的大学生戏剧节外,正在试图启动“带戏进校园”的活动,同时也希望可以与一些院团合作,做一些专门针对大学生的低价位、公益性演出;另外,还设想把散落在北京之外的大学生剧社组织起来,搞一些地方高校的戏剧普及工作。
来自台湾正在南京大学攻读戏剧学博士的蒋泽金介绍说,在美国、台湾等地,很多学校从幼儿园开始就有唱游活动,上了小学之后就有简单的对话剧和童话表演,在高中的时候则有很多剧社成立,这样大学里的校园戏剧就会有比较好的发展空间和一定的延续性。他期待,有关方面能够把戏剧普及工作纳入高校艺术教育中。
大学生戏剧人未来何去何从
7月31日晚,北京理工大学太阳剧社《瞎子和瘸子》、《最卑贱的职业———擦屁股的》演出结束之后,剧场里笼罩着一种伤感的气氛。剧社主创人员顾雷含泪说:“也许明年今天,对我不再有戏剧,不再有沉醉,不再有青春对美妙的幻想……”以至演出结束后的交流会几乎成了讨论顾雷应该“去”还是“留”的研讨会。一个女孩流着泪说顾雷你应该坚持下去,不要放弃戏剧;而另一个女孩则劝顾雷不要以“做戏剧”为职业,因为“你一进入戏剧这个圈子就会远离戏剧”。
25岁的顾雷目前是北京理工大学生命科学与技术学院二年级的硕士研究生。2001年,他在首届大学生戏剧节上带来的参演剧目《沃依采克》引起了轰动,如今,该剧已成了大学生戏剧节的保留剧目。
顾雷回忆说:“大三那年排练《等待戈多》,半年的时间我同另外三位同样喜欢读诗、喜欢讨论戏剧的朋友几乎天天去一个用于排练的小教室。”但是,现在那三位都离开了戏剧。
仍在坚持的顾雷面临着艰难的选择:“搞戏剧挣不到钱,抛开戏剧应是更现实的选择;可一旦真抛开了戏剧,我的心里又是空荡荡的一片。”
顾雷面临的痛苦选择很有代表性,但戏剧界的业内人士也很矛盾,一方面惋惜他们的离去会削弱校园戏剧的力量,一方面却希望顾雷这样的人不要轻易来趟戏剧这道“浑水”,因为这条路太不好走了,想从中谋得功名利禄十分困难。
在商业与公益之间处境尴尬
北京理工大学太阳剧社的演出转场时出现了这样一幕,几个演员捧着节目宣传单到观众席间兜售,定价是两元。该社社长闫娟给观众找零钱时认真地说:“没办法,我们的剧社实在是太穷了。”
记者了解到,此次前来参演的大学生没钱,大学生戏剧节的主办方更没钱。大学生戏剧节发起人之一、北京北兵马司剧场负责人袁鸿在闭幕式前夕告诉记者:“如果一味地依靠售票,对戏剧市场和消费者都是一个损害。因为大学生戏剧还不能算是成熟的艺术产品,依靠票房是不可能的。”
袁鸿介绍说,前两届戏剧节在没有政府财政拨款的情况下,主要依靠的是戏剧界同仁的支持。现在他们面临的问题之一就是如何努力拓宽资金来源的途径。
袁鸿表示:他们正在谋求企业和专业团体以及基金会的支持。同时他们也在设想一两年后,除了大学生戏剧之外,再延伸一些相关的展演活动,将戏剧节拓展成为“青年戏剧节”。本报记者桂杰实习生德永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