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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民周刊》:从牛群看“挂职”
http://ent.sina.com.cn 2004年08月02日12:24 新民周刊

  笑星牛群离开安徽蒙城县,根据不同“立场”,人们有不同的说法。债主怀疑他要以此躲债,地方官员说牛群是被逼走的,有人举报他存在诸多问题,有人则要为他立碑作纪念,他的家人说牛群要辞官“重返首都舞台”,娱乐界的人欢迎回归,媒体称这是“非完美退场”,更有说法是“留下一段行为相声”。

  说法是如此之多,表明牛群离开蒙城不是一件容易说清的事。一般地说,一个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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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常地离开了他的职务,总归是他有什么问题,并因为有问题,所以谈论起来,就简单得很了,无非是“警钟长鸣”那一套,要抓好廉洁自律啊,要加强监督啊,等等。牛群不同。牛群辞去蒙城县副县长,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个人选择,而不是“组织”在里面起作用。虽然与当初牛群上任“挂职副县长”不同,这次不再是一种“策划”,然而,至少还是可以看出,无论上任还是辞职,牛群还是更多地显示出演艺人士而非政治家的性格。

  我觉得“挂职副县长”是一个妙趣横生的职衔。挂职副县长这个说法,使副县长这一官职产生了“实职副县长”与“挂职副县长”两类。挂职副县长给人一种挂挂名、不作数、不必管什么事的印象。挂职是一种临时性的安排,治上的百姓往往视其为一个客人而已。挂职又往往与锻炼相关联,“挂职锻炼”,是重用的先兆,即便如此,挂职也只是去加厚履历、增长见识,仍然不脱“临时性”。

  因此,可以做挂职副县长的人就很多了。大学的科技人员,可以做挂职副县长;写小说的作家,也可以做挂职副县长;作为一个著名笑星,牛群去做做挂职副县长,也就没什么不可以的。现在尊重科技,所以很多人对挂职的科技副县长都极为认可,以为是发展生产力的好办法;而对作家挂职副县长、笑星挂职副县长,就不以为意了。其实要论“发展生产力”,作家或者笑星、歌星挂职,也未必不可以“增加GDP”,娱乐是巨大的产业,娱乐业人士很有眼球效应,挂职以后带去一些GDP,恐怕比科技副县长还要见效。

  这次牛群“非完美退场”,恐怕在很大程度上加大了人们对笑星挂职副县长的怀疑,挂出一屁股债来,有什么好?不过客观而言,光讲GDP,牛群挂职对蒙城或许是功大于过,我想这也是现在蒙城还有很多人对牛群十分感激的重要原因。要知道债务是具体的,而影响是无形的,牛群的公司欠了谁的债,几万几角几分,债权人是不会不追讨的,而牛群挂职后使蒙城的知名度提高,又带给蒙城多少效益,就没有人去仔细计算了。

  对挂职副县长的怀疑,不应是GDP层面的。作为一个公务职位,副县长就是副县长,不应该有“挂职”与“实职”的区别。从道理上讲,如果一个职位明白了就是“挂名”,那么这个职位就没有必要存在。挂名职位不仅使挂名者丧失责任感,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削弱公众对国家行政行为的严肃态度,它使人认为行政职务可以是荣誉性、过渡性、无责任、在其位不谋其政的。牛群初任副县长,说起来简直就像张好古连升三级那么荒唐。养牛为特色的蒙城县请他做“名誉县长”,是为着实现“牛群在牛群里”这个点子,牛群则表示要做就做真的,不做名誉的,于是他就成了副县长,尽管又完成了一番组织程序,还是给人一种挂职副县长这个岗位“谈笑间”就可以安排的感觉。

  牛群当蒙城副县长,当出一屁股债来,不是因为他不管事,而是他觉得自己太能办事。如果真的就是挂挂名,百事不管,只管“开发蒙城地方形象”,牛群会比一般的挂职干部对地方经济作的贡献大得多。但牛群在三板斧尝到甜头以后,脑袋似乎迅速热了起来,觉得“无形资产转化为有形资产”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这才导致他挂名几家公司,并陷入债务之中不得自拔。过于容易的成功,容易使人患上大头症,娱乐明星成为盛气凌人的王子公主,政治人物一朝权在手,很快就敢搞任何“大手笔”,都是如此。牛群既是娱乐明星,又在挂职后成了政治人物,大头症发作,似乎是很不奇怪的。当然牛群的大头症,没有表现在个人德行方面,而是表现在经营行为方面,所以他的大头症并不招人忌恨。

  从任职蒙城到离开蒙城,副县长牛群出现在报纸上的时候,一直是在娱乐版面上。一个县级区域,就此变成了娱乐的主角,一个县级官员职位,成了娱乐新闻的源头。这是娱乐势力的扩展,也是地方政务的搞笑化。牛群在任副县长,挂名多家企业的法人代表,非官非商、亦官亦商,公共政务与企业事务界线完全不存在。这是公共政务的商业化,也是企业事务的政治化。区分什么是政治,什么是经营,什么是娱乐,让它们各归本来位置,难道真的很困难吗?一些地方在“追求大发展”的过程中,确实到了不择手段、不讲界线的地步。

  牛群上任与辞职,都成为传媒关注的焦点,一直存在各种不同的声音。牛群的上任与辞职,并不是牛群的个人事件,而是当代中国地方发展中的一个典型案例。舆论一直把眼光局限于牛群,说好说坏,都着意于牛群个人的行为,而很少去探讨牛群现象后面的社会意识与政治文化问题,无疑降低了牛群这一段奇特经历的社会认知价值。特约撰稿/刘洪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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