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解悲情 执著豁达
恨和悲情需要化解。愤世嫉俗、逃避现实、颓废甚至复仇式的毁灭,是消极的宣泄和解脱。而始终抱有乐观与豁达的心态,将恨和悲情转化为克服的意志和向上的动力,则是积极的升华。《大长今》叙述的就是一个身处逆境的小人物通过人格的力量和不懈的努力,不断反败为胜,使自己悲惨命运发生改变的故事。
目前中国正处在历史上前所未有的转型期,其最大特征是大众阶层多年来积压下来的郁闷和潜能第一次能够通过合法正当途径得以释放和发挥。在这个千百万人能够通过自身的努力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过上有尊严的生活的时代,许多社会地位低下的人像长今一样白手起家,通过不懈的努力走出了一条成功的道路。转型期的中国存在的多种深层次的矛盾与问题,又使大众阶层的前进道路坎坷不平。通过努力打拼已经改变和正在改变自己卑微命运的人们,或从长今身上自觉不自觉地看到了自己辛劳、辛酸和逆境中的奋进身影,或从长今对不良生存状态和低下社会地位的不服、不屈、不甘和奋发进取中获得力量源泉,不安分的心灵跨越历史和国界的时空相互召唤和相互激励。
厚德载物 自强不息
传统儒家思想是中韩两国文化的大本大源。“同声相应,同气相求”。
中国观众喜爱长今,在于她为人诚恳、心地善良、志存高远、淡泊名利、坚忍不拔、技艺精湛,几乎拥有儒家文化崇尚的各种美德。出身在宫女与军官家庭的长今虽生活于颠沛流离之中,但她自小从父母那里得到良好家教,性格温婉而不失坚强。长今满怀仁爱、德爱之心,甚至能够做到对对手的宽容和悯怜。她在奋斗过程中能够始终保持谦逊和乐观的心态。她想成为御膳厨房最高尚宫,成为宫廷医女,都是出自内心的朴素愿望。因此,在面对荣辱得失甚至灾难时,她也能做到波澜不惊,顺势而行。
儒家文化不仅重视强调厚德载物,还重视自强不息。长今又是执著和坚毅的化身。无论怎样经历曲折艰辛、遭受挫折失败,甚至身陷囹圄,无论身边的人如何颓废、如何劝她放弃,她都坚持不懈地坚持自己的理想、信念与追求。长今永不放弃、永不言败的执著精神甚至让她的热情从做菜转到了种菜,“不做事就没有精神,哪怕是种一棵草,一株花,也要怀着希望去做”。长今通过自己的努力不断改变命运,使“有志者事竟成”、“天道酬勤”等人生哲理再次得到证明。《大长今》之所以被称为“青春励志剧”,原因也在于长今对曲折的人生充满乐观进取之精神。
儒家文化重视德行,也重视事业的成功。事业成为女性斗争的核心动力,明显使《大长今》带有浓郁的业绩主义色彩。将料理技艺修炼到炉火纯青的水平,是长今孜孜不倦的追求。她和今英较量比试的不是献媚争宠,而是精湛的厨艺,竞争的目标不是成为嫔妃,而是当上大厨,即“最高尚官”。知识改变命运。长今不断学习、不断提高技术水平,不仅使她在宫中拥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还使她能够在遭受误解、陷害和打击时,逢凶化吉,绝处逢生。在事业方面的拼搏与成功,不仅是对恨的升华,对敌人的感化,更表现为一种灵魂深处的冲动与呼唤,长今抵达了东方精神的至高境界。
料理中的艺术与哲学
人类学家张光直称“到达一个文化的核心的最好方法之一,就是通过它的肠胃”,因为“那些拥有同样文化的人们,分享着同样的饮食习惯”。《大长今》深受中国观众欢迎,还与包括中韩两国在内的“筷子文化圈”内存在大体相同和相近的饮食文化关系密切。
中国自古重视对美味佳肴的创造,吃和烹调的意义不仅仅在于果腹,而且还要上升到艺术的和美的境界。在《大长今》中,厨艺高手花样翻新,无不贯穿和体现了孔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审美理念。在汉字文化圈国家,料理本身乃至菜肴的名字都不仅富有诗情画意,而且意味深长。长今认识到,烹调本身是一种沟通,可以蕴涵深刻意义。因此,她在烧制每一道菜肴时均融入了自己的心愿:“希望将自己的心意,通过菜肴传递给对方。”
儒学经典《礼记》中说,“夫礼之初,始诸饮食。”在《大长今》中,我们则看到了韩国的宫廷料理同样与社会秩序和礼仪联系紧密。在中国,烹饪还是一项充满政治智慧和哲理的活动,因此有“治大国如烹小鲜”的说法。在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和中国哲学中,从饮食、到食补和食疗,无不蕴蓄无穷的天机与妙算,有时甚至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在这方面,《大长今》也深得中国文化精髓。“人不就食,因人而食。药食同源,食即是药。”这段话就是长今母亲料理日记的开篇。
由于中国和朝鲜在历史上存在割舍不断的关系,使中国观众在观看《大长今》时,不仅能够尽情感受韩国传统文化的特色,而且能从中追忆、回味自己国家五千年历史的底蕴和五千年文化的韵味。(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所 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