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燕姿发片，《完美的一天》。为了宣传新专辑，配合着这个名字，10月8日，小天后被安排住进了台北101大楼广场的一个玻璃房，向歌迷展示她“完美的一天”。这一天台北刚好下大雨，歌迷在雨里望着，燕姿在屋里“生活”着：想不出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是什么心情，想不出歌迷越过雨帘穿透玻璃，究竟看到了些什么，感觉到了些什么。
住进玻璃屋让歌迷透视一天的生活，这想法听起来多少有点恐怖。好像看《楚门的世
界》之后的那种感觉，原来目光是这么可怕、这么残忍的东西！当然小天后对这目光是有所知的，所以就不像楚门那么让人悲伤难过。但是也因为她对这个目光是有所知的，所以人们也看不到真正的燕姿的生活。歌迷目光的赫然地存在，让这玻璃屋里的生活没有选择地，就变成了表演。
真实生活与表演之间的界限，是一个太难辩清的问题。更有趣的是，歌迷们应该也知道他们所看到的，并不是他们偶像私底下自然而然的样子，但是他们还是站在雨中，看偶像在玻璃屋里表演“生活”。当然这个活动本身确实是一件有点好玩的事情。引起过路者围观是它应得的起码的效应。不过那些在雨里从早上一直等到下午偶像出现的人，肯定是歌迷，是传说中的骨灰级的粉丝。
前天晚上超女北京巡演中，凉粉玉米现场大PK。粉丝爱偶像的热度，粉丝们惊人的组织性和进攻性，大可以拿去做社会心理学的研究样本。不管粉丝心里到底可以获得什么样深邃的解释，他们的表象其实很简单：盲目、狂热。粉丝对与偶像有关的一切都不追究真假，不辨别优劣，看到偶像就兴奋，甚至看到偶像的名字就兴奋——无条件地、拒绝理性分析地、但是以生理的激素的名义客观真实地，兴奋。
粉丝崇拜偶像，但是实际上也正是粉丝和他们原动性十足的热情亢奋，塑造了偶像，改变了偶像的生活。歌手做到孙燕姿那个程度，被歌迷宠爱到现在这个地步，她应该已经有了很大的空间可以“做自己”，多多少少可以放松些，做点自己想做的事。但是偶像怎么可能在长期被关注的情况下维持一个“非偶像”的自我？让我们大胆地试想一下，如果住进玻璃屋里的孙燕姿，矫枉过正地要求自己彻底放松，彻底忘记歌迷的目光，找回所谓的“普通人”的自己，那将出现什么样的情景？以我粗浅的常识猜想，窗外的目光应该是比较容易忘记的，早已内化在偶像心里的目光，却是难以剥离的。
我当然没有做过偶像，可是我在内心里相信，偶像所谓的“自己的生活”，也还是偶像式的。这让人想到那个总是在节目上谈自己私生活的小S，她在舞台上真是比放松更放松，比自我更自我，你真的觉得那是高段的表演吗？然后在她的订婚礼上，激吻的角度刚好适合拍到舌头，你又相信她是在生活吗？我不相信她人格分裂，我相信她这个人已经和粉偶关系、和那些目光，无法分割。虽然最后我仍然觉得，她心理非常健康。
为了宣传新片，孙燕姿被安排住进玻璃屋表演生活。这事情有很多轻松的娱乐因素在，可是使劲儿往里想却还是觉得这个偶像的产业有点可怕。燕姿的一天，可以说是借此拉近自己与歌迷之间的距离，也可以说是在满足歌迷们的窥私欲。虽然他们窥到的真实外面，蒙着一层表演的玻璃，但是那玻璃，正是他们的目光造就的。本报娱乐评论员 马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