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鲜花，明媚的秋光，恋爱超女的人再次挤爆街，然而，超女广州演唱会的前夜，10月27日晚，我却躲在一间新开的地下酒吧里看张楚。15年前，领着魔岩粮饷的张楚说“孤独的人是可耻的”，15年后，和200人一起怀旧的我要对他说：孤独的张楚是可耻的！
首先想设定一个命题：张楚经不经典？回答应该是肯定的，否则我不会十多年后还
念念不忘他的歌，听着《上天保佑吃饱了饭的人民》热泪直流；第二个命题：张楚伟不伟大？回答应该是否定的。一个靠一张专辑在10多年后吃老本的人，是不配“伟大”这个称号的。也许有人说：很多伟大的音乐家一生也就一两首名曲，张楚应该不只一首吧？对此，我想如此解释：
一、一个不能“与时俱进”的艺术家肯定不是真正的艺术家。相比愈老弥坚的崔健，不断颠覆自己的王磊，甚至一意孤行的窦唯，张楚太缺乏创新的能力了。这么多年来，不管如何借口自己的生存状态，抱怨中国摇滚的低迷环境，他货真价实地是没写出一首新歌。虽然《孤独》、《上天》等曲在今天仍有不可忽视的现实警醒性，但曾经被誉为“民谣诗人”“悲天悯人”的张楚，实实在在对时代丧失了话语的能力，所以，当他毫无预兆地投入“声音艺术”的潮流时，我宁愿将之视为一种掩饰，而不是所谓的革命性，要知道，窦唯从"黑豹"的流行摇滚到“不一定”的即兴爵士和氛围音乐，可是有“黑梦”和“做梦”乐队时期的漫长过渡的，从简单讨好的愤怒到低调唯美的后朋，逐渐的ambient和简约主义，才形成今天的窦唯。而且敢于批判“摇滚误国”的窦唯创作力之鼎盛实在令人折服，自“一举两得”到“三国四记”、“五鹊六雁”、“镜花源”，2004年度一举推出六张原创作品的疯狂之举，虽不敢说绝后，却也空前；就算是相对恋旧的老崔，也敢抛弃“花房姑娘”这样的温情，义无反顾地投入HIP HOP化的“个人音乐”世界。而在张楚身上，我们无法看到他与每个时代的互动，也实在无法理解他失语的焦灼，如果他不是以“中国摇滚经典人物”身份在今年频频出席各类演出活动的话，我们早把他放进历史博物馆了。形成鲜明讽刺的是，在得知张楚当晚不会唱新歌时，独立乐评人邱大立甚至以拒绝出席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二、缺乏“自力更生”能力的艺术家也不是真正的艺术家。当年台湾滚石大举进入内地市场，基于对中国摇滚市场未来的无限憧憬，斥重金签下多位艺人，并推出《中国火》等重量级合辑，以及窦唯、张楚、何勇、王勇等人的专辑，一时神州大地呈星火燎原之势，“魔岩三杰”还登陆香港红磡体育馆，直率的何勇还放出“四大天王除张学友外都是小丑”的惊人之语。据说，当年魔岩对旗下艺人的照顾可谓是全方位的，艺人只管创作和演出就行了，其他的商业经营、发行乃至吃喝拉撒都有专业的人员负责，这种保姆式的呵护保证了艺人的全身心创作，却也从另一方面成就了一些人的惰性。一旦当环境不妙，市场形势急转直下的时候，习惯了被照顾的艺人一下子显得无所适从，有的甚至就此偃旗息鼓，闭门深居，再也拿不出新的作品。当然，也有像窦唯这样很快找到自己方向的“智者”，在酒吧，在家中继续自己独立的音乐探索，在保持一种简单的生活状态的同时，也不断寻找新的灵感。但张楚呢，我不清楚他是怎么过的，但至少，我们没有看到他类似的自力更生的行为。就算他今年的出现，也似乎带着更多被动的色彩，一个独立、自立的张楚，似乎是那么遥不可及。
说了这么多，并无任何否定张楚音乐价值的地方，只是对于一个曾经写出《姐姐》这样震撼人心，带有强烈民间色彩的巨著的音乐人来说，对他给予应有的期望，应该是完全合情合理的。其实，“声音艺术”是否适合张楚，我想所有的听众已经给了答案，否则，为什么广州的音乐会上，他唱的全是以往的名曲，而没敢花哪怕半分钟去“捣腾”他纯声音的“实验作品”呢？虽说艺术家永远不需要迎合大众，但他永远是为喜欢他的人而活着的，否则，任何的形式、主义都只是教条。为什么，经过10多年历练的张楚，就不能写出像当年《姐姐》一样贴近这个时代的新作呢？他究竟是在逃避，还是在等待，或者彷徨，但无论如何，如果他拿不出足够分量的东西，他只能孤独的站着，孤独的被怀旧，孤独的被遗忘，因为，孤独的张楚是可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