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刚电影《手机》的基础来自刘震云的同名小说。刘震云在现实中挖掘平静背后的惊涛骇浪:由人制造控制的语言如何一点点颠覆我们刻意维持的生活。就这一点而言,冯小刚这次的立意显示出前所未有的深度。
在没被揭穿前,谎言都是真话,这是成人世界的一个原则。那么反过来看,成年人都可能是一个潜在的说谎者。电影《手机》中的严守一不过就是这样一个不幸暴露出来的谎
言制造者,因为他说的太多了。
“我们每天说2700句话,其中有用的不过10句,1000句废话,500多句谎言。”所以每个人都有说谎的本能,为了一个谎言我们要制造出更多的谎言来使之不至于被揭穿,而这些谎言如同码齐的多米诺骨牌一样,稍有不慎全盘都会倒下。
作为一个谈话节目主持人,他的工作就是对这摄像机说话。而作为一个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和这个时代很多其他一样抗拒不了诱惑的人一样,向婚姻之外的年轻肉体投降也很正常。只是,他需要付出更多的语言来维护自己妻子和情人之间微妙的平衡。生活中不同的选择需要相应的智慧来支持,这在严守一这里体现为说谎的能力。
电影别具匠心的安排了现代文明的一个标志物:手机,就是这个物体传送谎言也暴露真相。于是很不幸,严守一的婚姻宣告失败。电影的这个套路出奇的象冯小刚的另一部作品:《一声叹息》。或许我们可以认为婚外恋是一直缠绕冯小刚作品的情结,也有人说电影里这些破事基本是导演对他所在环境的复制,至于有没有自嘲的成分,或许只有导演本人真正明白。但是我们必须承认,用男女关系和“手机”之间的互动来承载主题最为恰当也极具代表性。
与《一声叹息》不同的是,《手机》的表达更多的集中在语言制造的故事,而不是一个中年男人自酿的悲剧上。这当然和观众对“冯氏贺岁喜剧”一如既往的期待有关,说实在的,观众更希望看到的是逗乐的喜剧。所以冯小刚的聪明之处在于有效的调动的电影的喜剧因素,也更为有效的隐藏了自己。这个难以揣度的尺度都由暴露出来的严守一在电影里来承担:逗观众乐,也要让中年男人心惊,更为重大的是人民乐过之后,心惊之后,走出影院日子照常过,谎言依旧,手机仍然承载一切真话、废话和谎话。但是每个人都有了一点点的阴影和共鸣,就像电影里的“伪老派知识分子” 费墨告诫严守一时说的那样:“手机对着你的嘴,你的嘴连着你的心。一不小心,你拿的手机可能就是手雷。”
平心而论,葛优的表演也不过如此,在有效的空间内发挥出即可。值得称道的就是扮演这个费墨的张国立,一口不太地道的重庆话说出很多有意思的台词。“农耕社会多好,交通不方便,没有电话也没有手机,你说什么什么就是真的。”这句话表面的反省和深刻都是假相,对“农耕社会”的怀念不过是自私的男人对更广泛性资源的渴望和做了坏事说了谎不会被揭穿的企盼,在这个时代,这样的想法就是妄念。电影中严守一的情人武月的角色有效的重构了男女关系在当今社会的真相:她有效使用自己的身体获得自己需要的利益,是最后的赢家。在这时,面对男人,有时候身体就成了最为真是的语言,也是语言最为强势的霸权。而男人紧握的手机依然还是手雷。
对了,严守一最后选择的是把它扔掉。(冯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