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二》的调性表面是一悲到底,属“扎针电影”型,观影时觉胸口有大石,堵那儿,碎不了,不到字幕涌现,圣乐响起,不见绝望将尽。三五画面扎次针,针口部位各异,皆剧疼在心。但“以悲打底”背后,依然有些许幽默因子反映了编导的诉求。这些间或的喜感完全冲淡不了巨大的悲鸣。它们在一起,精准保证了《一九四二》民族悲歌的定位。这些小调料,像盐巴,也投射出这个民族在面对大灾难面前能有泪中有笑的幽默感。
《一九四二》以一个前地主、乡绅家庭逃荒的主视角,讲述了一场悲惨到无以复加的人世悲剧。从家族、雇佣、邻里三种那个年代最基本的人际关系入手,描述了逃荒过程中几种关系,几类人的冲突、共生、消解。在此过程中,所有人的身份最终同一,所有人的命运都变得飘若浮萍。编导在处理人物命运的时候,几乎把极端性和符号色彩当成了群像中每个个体的宿命。这些极端个案的确是那个年代许多人命运的缩影,代表了饿死的300万人的各种悲剧。
我比较惊讶的是《一九四二》的相对节制感。原以为任何导演十年磨一剑,一定是机心过甚,特别想发力,会造成用力过猛,处处斧凿的情形。但这次冯小刚[微博]在情绪把握、戏份分配、氛围营造诸方面表现得都相当冷静。他躲在摄影机背后,成为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和展示者,基本上没让自己的判断给《一九四二》带来跳脱感。
演员的表演无疑是《一九四二》的亮点,群像内每个个体的个性皆呼之欲出。最突出的是张国立父子,李雪健、徐帆、冯远征[微博]、张涵予[微博],甚至王子文[微博]的表现都可圈可点。我特别想表扬张默,长工栓柱的戏很出彩,张默在他这个年纪的际遇、表现应该说远超其父当年。稍显遗憾的是两位奥斯卡得主,布罗迪天生的文艺范使他相当适合这类电影,但他的表现只能算中规中矩;蒂姆·罗宾斯的表演也较准确,两人的发挥因为电影篇幅、取舍问题略显受限。 (谭飞[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