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文：赵本山收山 50后向70后禅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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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本山亮相《郭的秀》录制现场宣布退出小品舞台
日前，赵本山[微博]在参加郭德纲[微博]《郭的秀》节目录制时，用平淡的语气出人意料地宣布，录完蛇年的几个卫视小品后，以后他将不会出现小品舞台上，而是要把精力更多放在本山传媒出品的影视作品上。
本山永别小品，平地一声惊雷。有人爆料说，赵本山字里行间对春晚总导演哈文[微博]多有不满，在节目中更亲授郭德纲要“和李咏[微博](哈文的先生)搞好关系”。有人据此认定，哈文掌舵的两届春晚皆无本山，缘于二人个性不合。晚会导演和小品演员之间究竟有怎样的心结，我们作为局外人是看不清楚的，但今日参天大树般的赵本山和煊赫自我的春晚之间的创作龃龉早已不是秘密。
80年代春晚初创的那几年，联欢的意味浓厚，娱乐的宗旨纯粹，偶尔念几个电报也有真情实感。但春晚做大做强的过程，也是教化意味渐浓、娱乐色彩消退的过程。越来越华丽的舞台，越来越斑斓的色彩，越来越宏大的叙事，越来越匮乏的真情，春晚渐渐成为了某种欣欣向荣的象征。所有的演出都被赋予“载道”功能，就是说你不能只是随便唱首歌、演个小品就完了，节目中要有正能量和幸福生活的因子。
过去的20年中，赵本山是仅有的特例。别人都在书写喜气洋洋、决不添堵的漂亮成绩单，他却可以针砭时弊、凡人叙事、偶尔三俗、笑果第一。赵本山之所以能成为春晚的象征，固然是他本人功力高深之故，却也与他所享受的特殊待遇有关系。在赵本山的系列作品中，《三鞭子》和《火炬手》有明显的“载道”意味，但那也是电视台重播次数最少的两个小品，真正让观众看一遍笑一遍，镌刻在心中还是《卖拐》《昨天今天明天》《不差钱》这些自由饱满并且娱乐无极限的作品。
然而，春晚有它的固定程式和强势的价值取向，春晚不可能永远为化外之民保留“飞地”。春晚既是吹拉弹唱的节目总汇，也是一个基调高亢的大合唱。上春晚的舞台就要接受其游戏规则，就要领受合唱队分派的任务。德高望重如赵本山，也只能在导演的指挥下施展歌喉。导演席上坐着的即使不是哈文，也一定会按照既定的乐谱提出要求。然而本山已经是一个殿堂级的艺术家和坐拥亿万身家的大富翁，“我的小品我做主”是他不可挪动的意志。当天字第一号舞台的刚性法则遇上不肯轻易更改艺术主张的小品王，就出现了“准备一个本子，不妥，便宜了辽宁台；再准备一个本子，还是不妥，便宜了江苏台”的现象。有人说，过两年春晚的导演一换，本山可能就复出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只要春晚不首先考虑娱乐性，而总是纠结“妥”和“不妥”的问题，本山就一定不会回来遭这份罪。
不可否认的是，在春晚表演的最后几年，赵本山小品的质量在下降。《卖拐》是无可争议的高点，它摆脱了本山小品对台词包袱的过度依赖，进入了情境喜剧的境界；它有着笑死人不赔命的故事，还有着讥刺“忽悠”病的深刻主题。后面的小品无一超过《卖拐》，只有《不差钱》小小地反弹了一下，那是因为网络“三俗”文化十年经营进入了“破茧”时刻，小沈阳[微博]的“伪娘”风格恰好与汹涌的草根娱乐心态相契合，才有了从赵本山到小沈阳的一次成功的传帮带。赵本山最默契的搭档范伟[微博]和高秀敏已然离开，他最好的剧本作者何庆魁也不再出手，他的小品之路本已进入了瓶颈阶段。以作品的成色论，即使是近年来最好的《不差钱》也有些支离破碎，缺乏完整戏剧结构。事实上，没有好的本子和合作伙伴，大演员赵本山也无能为力。
一方面是上春晚遇到的掣肘太多，另一方面是小品团队的创造力衰退，也就难怪赵本山心生退意。于他而言，小品之外的二人转和电视剧的产业链已成熟，不上春晚并无实质性损失。于春晚而言，虽然地球离了谁照转，但还真是很难找出一位够格的替代者。本山的同辈演员早已消磨了锐气，丢失了灵感，形同枯萎的花朵。年轻的搞笑队伍中，赵家班弟子并无可以独挑大梁的选手，周立波[微博]的“海派清口”一旦操普通话便成了普通的滑稽秀，只郭德纲有三分成功的可能。郭德纲是天才的创作型演员，有着和央视多年的恩怨和僵持，如今终于受“招安”、得“归化”，想必能在言说尺度和搞笑分寸上享有更多空间，这将十分有利于他发挥所长，征服观众。
虽然赵本山和郭德纲的行当不同，但郭在排练场被安排使用赵曾经的休息室，可以视为两代搞笑天王之间标志性的交棒事件。这不只是50后向70后“禅位”，更是两种为人处事风格的更迭。赵本山场上场下滴水不漏，体制内外如鱼得水，公众形象友善，郭是满身江湖气和桀骜气，吃定市场，谁都不鸟，有实力、无媚骨、挺硬气，撞了南墙也只稍稍回头。赵本山被郭德纲所取代，央视春晚[微博]换了人间。赵的隐退消息在郭的节目现场发布，这恐怕也是一种“天数”。
(李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