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龙》《武》之间宁财神的转变

2013年08月08日18:40  精品购物指南 微博
《龙门镖局》 《龙门镖局》
袁咏仪饰演秋月 袁咏仪饰演秋月

  撰文/ 杜晋华

  “比《乡村爱情》更时尚,比《甄嬛传》更搞笑,比《士兵突击》更多女星,比《步步惊心》更多发型,比《武林外传》更大投资,比《大漠谣》《云中歌》更早播出……”的《龙门镖局》尚未在四大卫视同步播出之前,便喊出此口号。全国各地高温预警的大夏天,这一听便是挑事儿找死的节奏。《武林外传》之后,曾获得某电影节最佳男配角的编剧宁财神[微博]七年抖擞磨一贱,自然时刻持贱待削,心态好得完全不需要吃药,“《龙门镖局》七年之痒,当然敌不过《武林外传》初恋般美好。”那好,容笔者整装出招,昨晚没睡好功夫欠火候下手没轻没重,一不小心捅到中国情景喜剧的老窝,纯属误会,海涵海涵。

  1《龙门镖局》若练神功,必先自宫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微博]视淋漓的鲜血。“贱”的宁财神,也敢于直面明枪四扫,敢于迎接乱箭横飞,“网友随便骂”,“三集以后还不笑的话,可以果断弃剧。”不吐槽一二你觉得能对得住主创如此博大的胸怀吗?

  角色:理不断剪还乱,但保证没有私生子

  “一个青年寡妇一个帅哥领袖一个废柴小生一个野蛮女友一个吃啥啥没够的懒人一个负责坏事的搞怪小朋友”,这是宁财神的武林标配,《龙门镖局》比《武林外传》多了一个“前女友遍宇宙”的花痴“师爷”总镖头。《龙门镖局》的一句话剧情简介如下:郭芙蓉她闺女倒追白展堂他儿子并跟着佟湘玉她姥姥的外孙媳妇闯荡商海。还是听不明白?这七年的寒暑假里新白娘子、还珠格格、佟湘玉的一期一会大联欢你没有参加可就太low了,连郭芙蓉都离婚生娃成微博女王了。

  复出的袁咏仪[微博]这次是龙门镖局的少奶奶盛秋月,一个让淘宝五钻买家都汗颜的败家娘们儿,恨只恨人家会耍着大刀说“港普”,而你铁定玩不转。秀才和芙蓉的女儿吕青橙每每吼着“替我问候你的主治大夫”时,活生生就是她妈那个鲁莽女汉子再世。而鸡贼的陆三金,能忽悠就忽悠,不能忽悠立马服软讨饶。“有点小狡猾小不靠谱知道怎么去变通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显然符合网络主流价值观,可不,连宁财神都从愤青到大叔过渡,开始上《非诚勿扰》[微博]相亲了。

  宁财神人缘好是公知的,一众大腕儿抢着客串金庸、琼瑶等笔下的经典角色,所以当西门吹雪、东方不败之流从裁缝店归来从天而降时,请原谅观众还是放荡不羁地笑了。用宁财神的话来说,“《武林外传》时,我们玩的是论坛和BBS,而《龙门镖局》是一部微博时代的喜剧。”微博、微信时代,不“丧心病狂”整点什么,都不好意思出来混。

  特效:这摧枯拉朽的……请保护你家电视机

  比起创作《武林外传》时的一文不名,七年后的宁财神拥有了足够的发言权,和,钱!寒酸的《武林外传》里,角色们苦于场景限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憋屈,《龙门镖局》可是玩high了——预算700万的镖局,愣是烧了2000万在云南丽江嗖嗖地盖起来了。宁财神假装表示心虚一下,投资人眼睛都不眨,“没关系,你只负责拍好戏,钱的事情完全不用操心。”于是有了《龙门镖局》投资是《武林外传》5倍的江湖传闻。这年头,可以用钱摆平的事儿能叫事儿吗?

  多场景、多调度、多特效,开篇几集就见宁财神的野心,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郭芙蓉的女儿,暴脾气女汉子吕青橙一开场就使出大招惊涛骇浪——这斑斓画面有没有让你想起《龙珠》里的冲击波?早不是她妈郭芙蓉排山倒海时连个动作导演都没有,只能“两手一摊,配个大风扇还得自己扑哧扑哧配音效”,纯粹一口贩子。三维特效和二维动画同步进行,对于看卡通片、漫画长大的那批观众来说,这已经是催泪的节奏了。

  年少寒酸,长大当然是暴发户在抖富。你看《龙门镖局》从镖局到官道那千里走单骑的气势,力压银幕上贴满公路片符号的大片。还记得80集《武林外传》里有70集镜头中心的那张柳木桌子吗?这桌子要是能开口和《武林外传》要片酬,钱都够移民火星了。

  内涵:智商余额不足的观众请自觉充值

  “公知”附体的陆三金很时髦,都会号召镖局全体歌功颂德,强调“和谐社会”了。如果到现在你还以为宁财神是来练贱的,那可大错特错了。天天泡在微博、微信上的宁财神,不手刃几个妖魔鬼怪,真是白走一趟险恶江湖了。

  有网友统计:第一集里,陆三金花了5分钟讲述“法治社会、人人有责”的道理;第二集里年掌柜花了10分钟说明“生意不容于人情”的商业法则;第三集,镖局全体花了将近15分钟强调“自力更生、和谐社会”的人生普世价值观……这也正是观众们疯狂吐槽之处,“《龙门镖局》升级为豪华版说教,宁财神一举成长为肩负天下的中年大叔”,江湖已不是那个江湖,不好玩了不疯狂了不“排山倒海”了。

  宁财神一点不反驳,他承认:《龙门镖局》与《武林外传》最大的区别是精神气质,《武林》朴素,理想主义,经常会想当然。《龙门》比较理性,务实,更贴地气。《武林》像刚毕业的大学生,对周遭世界充满了好奇,但毛头小子不懂规矩,横冲直撞,生怕别人会不注意。《龙门》像毕业两三年的白领,经验多,做事圆通,更讲究分寸,待人接物也不再是非黑即白的二元论。

  用媒体人李星文的话来分析:他变得心软了,没那么金刚怒目、愤世嫉俗了,但更理性了,“《武林外传》时的宁财神,是一个没有成名的宁财神,一个三十岁的宁财神,激情澎湃,火力壮,他可以酣畅淋漓、肆无忌惮地批评挖苦。现在的宁财神,人到中年,更老辣,也更能平和理性地看待问题。”宁财神说,《武林》和《龙门》同样以古喻今讽刺当下社会问题,但在写《武林外传》时,他只是一味地嬉笑怒骂,尽情表现,夸张嘲讽,现在,面对那些社会问题,也许他不能提供出路,却可以给出一些退路,他懂得与世界和解了。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龙门镖局》中,我们总能看到一些煽情的小感动。

  当然,中枪的首先是公知染香、孔庆东、新闻记者、网络暴力、网民道德,以及司法制度等等,借古讽今,是为“腹黑帮”帮主宁财神最擅长的活儿。宁财神怡然自得,“写《龙门》就为这个。有些人看到说教,会有被冒犯感,心说这些粗浅的道理我都知道,用得着你说?且容我解释一句,看似粗浅的道理,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常识是基石,慢慢会改变一切。”

  当然,这个暑假,丧心病狂的《龙门镖局》还给智商余额不足的你布置了数学作业、法律作业、语言学作业,以及网络常识作业。“海归”陆三金张口闭口债权人、雇佣关系等法律术语,更是直接挑战观众的智商。第一集,正弦平方加余弦平方;第二集,4的算术平方根;第三集,余切α的平方;第X集,微积分……凶残的数学出没,请注意!比风骚佟湘玉的陕西普通话更洋气的是日语英语法语——这真的不是新东方语言培训的软广植入吗?

  2《龙》PK《武》:打怪升级路漫漫

  对于被《武林外传》洗礼七年的观众来说,观《龙门镖局》很困惑,来自于剧集本身难以归纳的喜剧类型——虽然轻松,但很混乱;偶尔发笑,但欠愉悦。

  格局小众,笑点稀薄?

  从导演手法、演员表演上看,很难把《龙门镖局》与七年前的《武林外传》说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饼印双侠。英达《我爱我家》以语言调侃的“贫”风格成为情景喜剧大手之后,在情景喜剧领域里唯有尚敬能另起炉灶,《武林外传》的成功在于导演尚敬对情景喜剧样式的成熟把控,演员整体与之磨合得好,当时在观众心目中呈现了新鲜良好的效果,也因此,《武林外传》军功章更大的一块被算到了编剧宁财神的头上。但这次《龙门镖局》可能呈现了宁财神的短板,或者说是宁财神讲故事能力的真实体现,价值观混乱,想讲道理但又说不明白。宁作为闹剧型喜剧作者算是有才华的一位,但从《龙》这个作品看出虽有想法,但显然作者和导演都驾驭不住,而前作《武林外传》导演尚敬对于喜剧节奏、主体立意与喜剧特征融合的掌控功力,与此作品对比则完全显现了出来。

  《武林外传》每集20分钟,一个故事讲一个道理,《龙门镖局》一集40分钟,同样每集一个主题,等于把《武林外传》结构一个故事的时长抻长,但明显密度不够,要靠插科打诨、鸡零狗碎来填充,“笑果”自然很勉强。目前看下来,《龙》的故事主题有企业管理(职业经理人)、男女战争(白敬祺与吕青橙双方亲友团)引发的舆论战、新闻媒体对狗血故事的饥渴(文莺的江湖观察)……基本是台词直给,没有写成戏,在抛出一条故事线之后,一二集明显用力过猛,戏剧节奏感很差,场面调度、人物主次不分明,看下来没有故事。

  再加上观众的观剧心态、大众文化与流行文化的变化、市场的细分、对喜剧偏好的多元化,以及宁财神对这部剧的创新或野心,都使得《龙门镖局》的格局比《武林外传》显得略为小众,笑点稀薄。

  简而言之,《龙门镖局》与《武林外传》最大的不同,是把情景喜剧拍成了电视剧,或者说情景喜剧的本子用拍正经电视剧的手法来拍,甚至,很难将《龙》定义为情景喜剧,甚至,是不是喜剧,都很难说。只能说,《龙门镖局》很逗,很贫,看着很轻松,但在电视机前没有耐心老看,也很难追看,网络点击好于电视收视几乎已成定局。

  俄罗斯套娃,想要的太多!

  《龙门镖局》穿着古装演各种用现代话说的贫事儿,从创意上,编导还是试图像《武林外传》一样走“解构”的路子,但解构得很不高明,失去了喜剧的最大笑点来源。剧中还用了一条悬疑故事线——戏仿《龙门飞甲》厂花的反派大BOSS(与陆三金一样由郭京飞扮演),使得剧集结构更像大戏剧(参看因此走到第四季就难以为继的《丑女贝蒂》),笑点来源再次大失血。同时,没有适当节奏的音乐,也很难烘托喜剧气氛。

  从整体喜剧创作环境以及受众市场来谈,部分观众对《龙门镖局》的失望也谈不上产品与预期不符,因为观剧困惑主要来自无从判断剧集类型。国外喜剧、情景喜剧的研究、分类、创作、市场都是成熟的,而国内喜剧创作分类、风格没有明确的定位和地位,总好像有一搭无一搭,不像美国作为一个产业链上的产品类型形成得那样成熟。因此也就没有成熟的研究和批评体系。搞喜剧的人都还处于八仙过海、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

  对信息量接受弱的主流观众对这部戏没有太强烈的要求,而对这部电视剧的喜剧性无感、感到混乱的观众恰恰是对这部电视剧所传达的资讯接收最多的观众,俗称“信息量太大”。

  最重要的——编剧、监制宁财神想在剧中实现职场、演员(个人以为以“陆三金”郭京飞为首)个人风格(独身定制)、实景风光的融合,这就把以简单直给著称的电视剧变成了一个“俄罗斯套娃”,想要的东西很明确,但是太多,结果呈现出来就是模糊和混乱。

  至于这种混乱的成因,擅自推测有二:可能是宁财神编剧当监制,既要说故事,又要把握艺术风格和表达样式,容易顾此失彼,因为毕竟是两个行当,就像郭敬明[微博]当导演分不清真实时空和戏剧时空一样;或者就是宁财神作为微博老炮,捕捉到了当下大众文化的多样性,也企图确切表达在电视剧中,呈现多元化的喜感——70年代人熟悉的语言调侃(简称“贫”)、80后90后熟悉的动漫语言和冷知识。而问题出在项目孵化的过程——项目规划和筹备的制片前期,想法变成剧本变成导演本,用所有人力物力实施,这是个无中生有的过程,融合不好就容易成为貌合神离的两张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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