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别离》

　　撰文/杜晋华 摄影/曾剑

　　很难描绘在发布会现场听到梅婷和宋宁读出自己饰演的那两个曼妙的名字Eurydice和Orpheus时的奇妙感受，那种感觉和看到剧组曝光的那组由娄烨御用摄影师曾剑制作的古希腊雕塑般的宣传照时，是完全一样的——会不由得揣测，那应该是一个异象的、触手可及的、却又不可触摸的世界吧？直到看到原剧作家萨拉·鲁尔剧本开头如下特别的标注：

　　在演绎Eurydice和Orpheus这两个人物时，应该着意表现他们身上那种似乎过于年轻，又过于沉浸在爱情当中的特质，尽量避免去追求所谓的“古典”风格；地下世界的场景应该更接近《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环境，而不是地狱；在塑造石头们的时候，可以想象他们是在那些生日聚会上专门恶作剧的坏孩子；剧中凡是写信的情节，都不需要真的做出用笔写的样子——直接面对观众读出信的内容即可；舞台设计需要配合不同场景之间自然流畅的转换——从地下世界到地上世界，再回来……——这部源自经典希腊神话的故事才算有了一丁点具象的印象：舞台布景包括一台下雨的升降梯，一个水泵，一些裸露的、生了锈的水管，一条抽象的忘忧河，一个老式的夜光地球仪。梅婷饰演的Eurydice和宋宁饰演的Orpheus身穿50年代的泳装，Orpheus把手臂一扫，意指天空，Eurydice有点不敢相信，“所有那些鸟儿吗？谢谢你。还有——大海！也是给我的？什么时候？现在？已经是我的了？不会吧？连天空和星星也送给我？！”——Orpheus停下，Eurydice跑过去跳在他的怀里，他没有完全接住她，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她爬到他身上，吻他的眼睛。“你在想什么？”Orpheus回答，“音乐。”“音乐怎么想呢？你要么能听见音乐，要么听不见。”“那我现在能听见音乐。”

　　剧情来自欧律狄刻和俄耳甫斯的神话，关于二人的爱情与命运，可参考百科“天琴座”。人们往往从被规定的角度解读那些由书籍娓娓道来的故事，欧律狄刻与俄耳甫斯的神话亦是如此。但在泛黄的纸页纹理之间，一定存在另一种可能，它将神迹与我们的经验合二为一，让故事从云端坠进忘忧之河，溅起黑色的浪花，然后永远消逝。于是萨拉·鲁尔出人意料地变换角度重新讲述了这个故事，少女Eurydice从自己的婚礼上跑开，跟随一个神秘男人去取一封来自她已经逝去的父亲的信。在男人的公寓里，她摔下楼梯来到冥界，遇到了父亲，却失去了记忆。人世间，她的爱人Orpheus决心用音乐打开冥界之门去救回妻子。他们重聚之时，Eurydice该如何做出选择？是与父亲一起留在冥界，还是与爱人一起回到人间？她又该如何面对来自冥王的极难抵御的诱惑？——如果用现代的思维考量了神话中的一些永恒主题：爱、渴望、记忆、遗忘与身份认同，会有不同的答案吗？

　　这也正是梅婷两年前就看中这部戏的原因，“少女Eurydice这个角色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她的可能性非常多，她不单是温婉的或善良的，我希望能有更多的层次，能让大家看到她在面对父亲的时候、面对爱人的时候、看到冥王的时候、抵御诱惑的时候有很多不一样的面。我经常想，如果我是她会怎样，也会问自己会怎样去处理这些问题。排练过程就是不断追问的过程，然后发现自身和角色相同的地方，再把它展开，这个过程比较折磨，所以尤其有价值。”

　　不得不提的是，梅婷、陈明昊、宋宁等组成的豪华阵容外，不该忽视的还有来自中、美两国的优秀艺术家也结成了国际级的幕后团队：舞美设计艾德·切克曾担纲《蜘蛛侠》《永远的蝙蝠侠》等电影大片的美术指导，还曾作为美剧《欲望都市》及同名电影的美术设计。担纲该剧影像设计的，则是今年初以电影作品《推拿》在柏林电影节斩获最佳摄影奖的著名摄影师曾剑——作为剧外Eurydice的爱人，他的参与本身就是一则完美的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