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妮

　　撰文/陈晶

　　如今大多数的年轻女明星，都像是工业流水线上的产品，至少在外表上，她们都有着惊人的相似度：大眼睛、高鼻梁、锥子脸、尖下巴。相比之下，闫妮则将中国传统文化中女性的外貌特征集中体现，中和之相显不出任何咄咄逼人，笑起来则是万种风情，妩媚丛生。

　　果静林[微博]说，闫妮一定是属猫的，还得是三月里的猫，“那种阳春三月的懒散，是只有闫妮才有的妖娆”。这样一个在男人看来韵味独特，女人看来赏心悦目又不至于漂亮到对自己构成威胁的女演员，当然就有特别的市场活力。仅2014年上半年，闫妮就以一种不可替代的姿态占据卫星电视的黄金时段，《一仆二主》《婚姻启示录》《李宝莉的春天》，伴随着各类影视作品的播出，她也持续刷新热门话题榜，这对一个43岁的女演员来说并不多见。

　　观众还没有忘记《张小五的春天》中闫妮和立威廉[微博]的激吻，她又转而开始“调戏”胡歌[微博]，面对“放过鲍家明”的议论，也只是淡淡地说，“再不趁现在赶紧演，我就要跟胡歌演母女了”。然而话音几乎是刚刚落地，她又在《王大花的革命生涯》里穿着北方花棉袄和张博甜蜜依偎，画面违和却让人期待。

　　“人生是无法预测的，是一种奇妙的旅行”，这是闫妮对《疯狂72小时》中“疯狂”的理解。和电视剧一样，她上半年在电影上的作业同样精彩，“大银幕上真正以女性题材为主的作品太少了，又是黑色幽默，这是吸引我的地方”。有人认为《疯狂72小时》是一部惊悚悬疑片，实在大错特错，这是彻头彻尾的黑色喜剧片。《疯狂72小时》中的女神(经病)许三娜和男神(经病)伍波，一个事业有成，一个状态巅峰。而彼此心情之酸，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许三娜居住的高档公寓就像游戏密室，不管是落魄前男友、耍单毛贼还是骗子三人行，在这场密室逃生里都是棋子，斗智斗勇斗情商。面对前男友伍波的示好，许三娜的一句“因缘起灭苦空花，放开手脚若天涯。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瞬间将所有高尚的美好瓦解，这种荒诞不经的行事风格，不能不让人联想起当年的佟掌柜。

　　社会学家李银河[微博]提出过，女性的第一性征和第二性征是天生的，而第三性征，即女人该具备何种气质，则有一整套性别识别系统。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女性，常常被赋予优雅、细致、闲适、伶俐等特点。这在闫妮饰演的诸多角色中都有体现：佟湘玉有着身为成熟女人的独特韵味，眼波流转的风情的确吸引人；一举成名之后，继续出演的《房前屋后》中的唐玉秀，十足一个善解人意、大方得体、待人友善、勤劳俭朴的家庭主妇形象；《北风那个吹》中的牛鲜花，泼辣能干，辛辣中又带着几分温柔和东北妇女一往深情的纯朴。

　　闫妮所塑造的最具颠覆性的女性形象当属《斗牛》中的九儿了。稍加比较可以看出，《斗牛》中有个九儿，《红高粱》中也有个九儿。如果说巩俐将角色构建成一个完美女性的象征，那么闫妮的九儿则带着点对其的解构意味，在她的诠释下，九儿被还原为小农经济下女性的本来面目。《红高粱》里巩俐的“九儿”刚出场的一组大特写，一个漂亮的农村小媳妇点缀了画面，感染了观众；而闫妮的“九儿”更似一个丑角而存在，她以一身醒目的大红袄，梳着一根麻花辫连蹦带跳的造型出现在观众眼前，爽朗的笑声和“嚣张的气焰”贯穿始终，她让这个九儿成为这部灰色调影片中的一抹惊艳。

　　直到2013年张艺谋再度邀请闫妮拍摄自己的电影《归来》，闫妮在剧组碰见巩俐，才跟她分享了一段20年前的往事。当时巩俐正在拍摄《霸王别姬》，闫妮在同一剧组当群众演员。有段戏是拍巩俐从楼上跳到段小楼怀里，闫妮回忆说：“当时不让我们靠近，只能远远地看。就觉得巩俐离得挺远，也挺羡慕。没什么太大感觉。”今天，闫妮和巩俐的距离或许只差一个张艺谋，但这种比较是没有意义的。正如《武林外传》里的佟湘玉和《新龙门客栈》里的金镶玉，闫妮有像张曼玉金镶玉的一面，风情万种，八面玲珑。只不过张曼玉的镶玉是“金”，而闫妮演的是“铜”。一金一铜，代表两种风格：张曼玉比较贵族，而闫妮比较平民。

　　听闫妮分享生活中她那些琐碎的糊涂小事，那基本就是最真实的她。陪装修房子的朋友逛家居市场，朋友还没有看中什么，她已经定下一个贵妃椅。货到了搬进卧室一看，整间卧室就只剩站着的地儿了。“没关系，漂亮嘛”，她自我安慰。时间一长，最先受不了的是她自己，叫工人抬到楼下直接送人。去花市，她看中两个漂亮的罗马柱，毫不迟疑地搬回来摆在家门口，却遭到了物业的投诉——碍着别人上下楼梯了。她义无反顾地爱精致，生活中却从不精致：洗好衣服忘了晾，直到都有味了才想起来；洗完澡没拧紧浴缸水龙头，第二天起床发现浴室一片汪洋……

　　也许当年闫妮放弃了陕西财经学院即将到手的文凭，却转而考入兰州军区战斗歌舞团时，就已经奠定了她今天在经济上的迷糊。1998年，闫妮加入购房大军，通过熟人介绍买了北京通州一套期房，交了30万元预付款。两年后去验房时才发现房子已经住进了陌生人，原来这是不能继承和买卖的“军产房”，她费尽周折才把30万元的预付款要了回来。所幸她第二次买房成功了，还把父母从老家接到北京。老人的理财观也被她糊里糊涂地接受着，闫妮好客，尤其喜欢把一帮朋友请到家里吃饭，一顿饭下来从准备到烹饪，到收拾残局，至少要两天时间。父母帮她分析，快节奏的时代，演员的休息时间多么难得，如果你将买菜花费的时间、车资、菜钱，回家后做饭的人工、时间，饭毕后收拾的精力都算在一起，还不如在外面找个地方吃饭更划算。这样的精明分析让闫妮大呼“茅塞顿开”，难怪尚敬会说她是“迷迷糊糊、迷迷糊糊就走出了一条路”。她最值得称道的理财大概就是信封体系了，每个月把钱放入一个个信封，分别用于食物、衣服、汽油、教育等，规定消费额永远不超过信封总额的80%。这些信封中，教育信封的金额最多，专用消费者永远都是女儿，且永远百分百地花光。

　　时间仿佛又回到8年前，《武林外传》播出的那一年。当时还没有微博访谈、没有社交媒体，在贴吧网友自发组织的一次对闫妮的实时交流里，有人问道：“佟掌柜，你每回挽起裙角上楼梯的姿态都太风情万种了，你是怎么设计这个动作的？”闫妮说：“我要是不挽起来，就会自己把自己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