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是那么乖那么乖的一个小孩
对自己的记忆,差不多是从7岁开始。之前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BABY,只有老妈说得清楚。当然,我相信老妈对我的评价总是带点主观色彩,比如她说我还是娃娃的时候,整张脸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双大眼睛,好象有点太大了。看见人俩眼忽闪忽闪的,像对电灯泡。老妈说有时候她叫醒睡着的我,往往也会被我的大眼吓一跳。当然,现在不会了,因为这双
大眼睛近视了。
老妈说的一点,我认为是比较可信的。她说我从小就奇怪,厌恶一切脏东西。去公园玩,别的孩子会上窜下跳,在草地上打滚,我却只喜欢安安静静地走路。我看到过一张照片,老爸硬让我在草地上趴着,我愤怒得小脸都歪了。现在回想,恐怕我有一点心理学上说的强迫症。因为到现在,我对自己的某些东西仍然会有不可思议的洁癖,比如,床。
7岁,我上学了。但我的记忆只存留这一阶段很少的剪影。比如,那个矮矮圆脸的语文老师以及,我开始练习电子琴。我到现在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所学过的两种乐器,但是老妈坚定地认为我一定有丰富的音乐细胞,因为上幼儿园时我常把凳子当琴弹。那个时候,我真的很乖。放了学就开始练,抵制电视机和小朋友的诱惑,像守着枯灯的妇人,守着我的琴。直到一首曲子弹了50遍,半睡半醒之间我都能毫无差错地敲出每一个音阶,我就能够过了老妈和老师的关。
是的,我是一个乖小孩。让其他的妈妈和孩子羡慕。老师称赞老妈教育有方,同学眼红我拿的乱七八糟的奖,我得意自己的处处受宠。是的,那时候我还容易满足。阿姨夸我像白雪公主,我会悄悄告诉爸爸妈妈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喜滋滋地笑。这样的赞美到现在依然烙在我的心底,却成了一道不能轻易揭除的伤疤。
上了初中,我还是别人眼里的乖小孩。说话有礼貌,成绩在上游。那个时候,我早已经开始练习扬琴。而且更加频繁地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化个漂漂亮亮的妆,优雅地坐在台上,轻轻地抬起手,就会有美妙的音乐股骨流出,然后,神神气气地抱个奖回家。可是,其他人并不知道,我的参赛曲目三年来从未改变,永远都是《春江花月夜》。所以,三年来,我几乎只练一首曲子,比赛前一个星期,每天三个小时,对着我永远也数不清到底有几百根琴弦的扬琴,弹到耳朵、心里结了厚厚的茧。
初二,收到第一封情书。斗争了一个小时后,我忐忑不安地把它交给了老妈,还圈出了上面的错别字。老妈很平静地把它收起来,我也很平静地把它忘记。后来,无意中我看了到了一本杂志叫《人之初》,从此,我开始窥视成人的世界,带着淡淡的罪恶感。
有一天,我的宝贝走进了我的生活。她出现在我眼前的一刹那,我看到她眼里的害怕和倔强,爱,于是汹涌。她非常地漂亮,据说血统也很高贵,后者我认为已经毫无意义了。从她的一举一动可以看出,她的高贵血统并没有给她一个安逸无忧的童年。所以,她很自我。她似乎总在为将来的颠簸生活做准备,每天在家里练习逃跑和捉老鼠的技巧。她的活跃给我带来了莫大的快乐,给老妈带来了莫大的烦恼。我会和她分享我的鱼片,心疼她打喷嚏和咳嗽,恼怒她趴在我肚子上睡觉而造成我的噩梦。无论如何,我爱她,所以忍耐她寂寞时发出的嗷叫,原谅她尿湿我的英语课本,同意我吃饭时她跟我抢凳子。蛋蛋,你是我独一无二的宝贝,世界上最妙不可言的精灵。
上了高中,生活没有浪花。我放弃了扬琴,因为压力越来越大。老妈说,我似乎总长不大。她为了锻炼我提高警觉性,总会使出希奇古怪的小花招来捉弄我,而我几乎从来就没有识破过她的伎俩。于是,老妈认定,如果我出了门,只要一根棒棒糖就能拐走。她不明白,如果我连自己老妈都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我承认,我开始逐渐复杂,以致于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到底是在成长还是沉沦。
进入大学,有一次选举优秀团员,我榜上有名,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因为这种荣誉差不多是用人气堆积起来的,而我似乎并不符合这一前提。后来无意中有人透露,那时候几乎所有同学都认为我很乖,所以就干脆给我扣了个“优秀”的帽子。呵呵,有点滑稽。相信现在他们不会这么评价我了,因为我已经变得阴郁。
前几天,和一个大二的MM聊天,她忽然冒出一句:“哎呀,学姐你好可爱哦。”我愣住,忍不住嚣张地笑。多少年没有听到这样的赞美了?恍如隔世……(文/浅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