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文:春晚意义在陪伴 不喜欢的不强求

2013年02月07日08:59  人民网-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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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春晚从头看到尾的人已经不多。(人民网调查) 把春晚从头看到尾的人已经不多。(人民网调查)

  人民网-人民日报2月7日报道 今年春晚是中央电视台第三十一次举办春节联欢晚会。从1983年至今,央视春晚[微博]这枚凝聚了十几亿中国人亲情与乡愁的符号,已经成为几代中国人的文化记忆。今天,央视春晚正面临着来自多元文化时代的种种挑战,它所承载的期望和被赋予的意义,已经远远超出了晚会本身。

  本期,我们在与人民网[微博]文化频道共同推出的央视春晚观众问卷调查结果基础上,从电视观众、评论家、春晚演员及本届春晚总导演等角度,与您一同探访步入而立之年的央视春晚。在不同人的眼里,它有着不一般的意味;而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它却寄托着中国人共同的对家的情思。

  ——编者

  蛇年春晚总导演哈文[微博]:春晚的意义在于陪伴

  本报记者刘阳

  记者:今年是您第二次担任央视春晚总导演,跟去年相比,您觉得压力还那么大吗?

  哈文:这个事儿只要做,压力肯定就会有,因为春晚太受关注,而且责任太大。从1983年至今,春晚已经成为中国人除夕夜不可或缺的东西。这么一个团队要努力满足十几亿观众的喜好,而且只能好不能不好,这种压力可想而知。我们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感恩的心情在做这样一件事,尽心尽力、全心全意。

  记者:我们最近在人民网做了一个春晚观众调查,发现观众看春晚的方式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了,把春晚从头看到尾的人已经不多了。

  哈文:我个人认为,这么多年来,春晚的意义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我们小时候,平时吃不到、玩不到的都要在过年的时候吃到、玩到,但现在大家还一定要等到过年再穿新衣服、吃好吃的吗?已经不会了。老百姓现在每天的物质生活、精神生活都挺丰富的,春晚对于观众来说更多是一种精神需要,是一种习惯。所以春晚的主要任务是伴随大家过年,家里打着麻将也好、吃着年夜饭也好、聊着天儿也好,电视开着,春晚就在那儿,喜欢的节目就看两眼,不喜欢的就跳过去,这个我们不能强求。

  记者:我们调查中的观众留言显示,网友认为近些年的春晚不够贴近老百姓。在这方面,显然您做了很多新的尝试,今年最受关注的是郭德纲[微博]和一些选秀歌手。

  哈文:这就是“开门办春晚”的理念。春晚的舞台应该呈现最高文化水准的节目,而且应该既有明星、有腕儿,也应该有老百姓中的达人。之所以邀请郭德纲,也是因为他的相声在观众中有广泛的群众基础,但对于春晚来说他还是新人。

  观众有时候会跟我们说,我喜欢谁你就把谁叫来,但这是最简单的理解。其实我们一直以来衡量作品的标准就是一个“好”字,好作品才是硬道理。我们是想把大家喜欢的演员都请来,但某个人能不能登上春晚舞台,谁能登上春晚舞台,归根到底还是要看他的节目好不好。

  记者:今年春晚的语言类节目非常多,占到总时长的一半左右,这是出于什么考虑?

  哈文:重视语言类节目,一是因为欢乐度是靠语言类节目来提升的,二是因为春晚跟任何一台晚会都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只有春晚是有小品的。大家过年就是图一乐儿,有欢乐度观众才会比较满意。

  记者:今年还有一个观众关注的热点是请席琳·迪翁跟宋祖英合唱,这个创意是怎么产生的?

  哈文:春晚是全球华人的晚会,也是全球收视观众最多的电视节目,但好像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外国歌手参加。如果有一位在全世界都很受欢迎的歌手能来到春晚舞台上,跟中国歌手一起唱一首中国的民歌,让中国的观众知道还有这样水准的明星来跟我们一起过中国年,会很有意思。另外还得看这个明星适不适合上春晚,因为春晚对所有演员的要求都很高,爱家庭、爱生活、形象健康正面等因素都得考虑,通过综合考量,我们觉得席琳·迪翁比较合适,请她和宋祖英一起表演节目会给观众带来新鲜感。

  记者:创作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如何针对主要观众群进行节目编排?或者如何争取年轻观众?

  哈文:肯定有。央视的观众相对来讲比很多地方电视台的观众更年长,很多老年观众是跟着央视一起成长起来的,所以会有比较深的情感。我们希望在保留原有观众群的基础上,尽可能让更多年轻观众关注春晚,因为年轻人才是希望、才是未来。

  观众:简单些,纯粹些

  本报记者袁新文

  欢笑声、喝彩声、质疑声,声声入耳;去年办、今年办、明年办,年年春晚。的确,没有哪个电视节目能像央视的春晚,坚持这么久,一办就是30年;品牌这么响,几乎家喻户晓;关注度这么高,似乎不看、不谈春晚就不算过年。

  在许多老观众的记忆里,春晚总是和马季的《宇宙牌香烟》、张明敏的《我的中国心》、费翔的《冬天里的一把火》以及赵本山[微博]的小品、姜昆的相声、杨丽萍[微博](微博)的舞蹈联系在一起。一位年年看春晚、至今热情不减的中学退休老师说,春晚的魅力不仅在于它是“年夜饭”,更在于它是产生经典作品的平台。经典的魅力在于内涵隽永、意味绵长。有了这些经典,春晚才能让人看10年、20年甚至30年也不腻不烦。

  而在年轻人的心目中,春晚应当是一个亮丽、时尚、前卫、包容、新人辈出、流行无限的舞台。一位刚入职的90后白领小伙说,不论是现实生活中还是虚拟世界里,只要是备受年轻粉丝喜爱的、追捧的、广为流行的艺术形式和娱乐内容,春晚就应当有所展示和呈现。不然,在网上娱乐内容浩如烟海的今天,谁还有兴趣盯着电视看春晚?

  “春晚办了这么久,早该改改模样了。年年总看那几张老脸,你能不烦?”一位40多岁的北京出租车司机说。“规模越搞越大,一大堆人唱一首歌也就算了,相声也是一大帮人说,简直就是人海战术。再这么下去,春晚快跟奥运会开幕式差不多了。”一位在公园里散步的大爷如是说。

  不少观众表达这样的见解:春晚就像一道大菜,能吃出味道、吃出营养也就不错了,可是,还要吃出和谐,还要人人说好,就太难了。结果,只能是各种原料和元素加在一起,做成一锅“乱炖”。为此,不少人建议,春晚要改革,就不能背负太多的功能,应当变得简单些、纯粹些,还原它晚会和娱乐的本色。

  一些有着春晚情结的观众认为,任何艺术要保持其生命力,都不能因循守旧,都必须出新款、出新品。春晚更不例外,即使是做“乱炖”,也需要添加新元素、新佐料,做出新特色、新滋味。如果还是在一个模子里打转转,还是那些增加了皱纹的老面孔,观众们自然会用手中的遥控器做出评判。

  演员:最好的舞台,珍贵的记忆

  本报记者陈原

  对演员来说,没有比春晚更好更大的舞台了,已经成名的演员可以让亿万海内外观众保持知名度;尚未出名的演员,在这里可以一夜走红。通过春晚走红的演员不但来自大陆,也来自港台。说到春晚,他们都心存一份感激。

  李双江[微博]是老一代艺术家,不但在春晚舞台上演唱,还参与筹划了将近10年的春晚。说起春晚,李双江的回忆有甜也有苦。他说,上个世纪80年代的春晚与今天春晚的条件根本无法相比,当时没有固定的场地,摄像、音响、舞台技术都比较落后。那时办春晚,不靠钱不靠奢华制作,而是靠激情和奉献精神。他们当时住在部队招待所,只有晚上8点到10点有热水,大家都是10点前在浴缸里灌满热水,然后再去讨论脚本,等到回房时已是凌晨,水早就冷了,所以10天半个月不洗澡是常事。

  20世纪的春晚让很多人一夜之间红遍全国。在李双江担当声乐指导的几届春晚中,他记忆最深的一次是推着来自前线的负伤战士徐良(微博)(微信号:xuliang12345 ) 唱起了《血染的风采》。徐良坐在轮椅上,那声情并茂的歌声感染了全国亿万观众。

  多年来,春晚一直保留着联唱的节目,许多青年歌手从此被观众所初识。谭晶[微博]2000年开始登上春晚时也在联唱中亮相,她的家乡——山西侯马沸腾了,侯马人认为这是全市的骄傲。2002年春晚筹备时,陈雨露导演特别欣赏她演唱的《在那东山顶上》,于是,谭晶以独唱的形象首次出现在春晚,民族、美声、流行三种唱法融合一体,这种跨界演唱方式深深打动了观众。“我最难忘的是从青海赶来与我一同歌舞的牧民们,他们先坐马车,再乘汽车,最后又坐火车,一共走了好几天,千里迢迢来到北京。”其实,每届春晚的很多演员都是这样从四面八方聚集在一起。

  看到春晚的演出条件越来越好,李双江心里很高兴,但他也特别期望春晚能保持当年的那种勤俭作风。参加了11届春晚的谭晶说最辛苦的应该是她的母亲,“每年她都为我挑选服装,那份细致和精心,恐怕只有母亲才能做到。”谭晶深情地说。

  评论家:不可缺少,不必苛求

  尹鸿

  每年除旧迎新,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都会成为关注热点。30年前,许多家庭辛苦攒钱赶在年三十买回家一台电视机,是为了全家人能及时看上“春晚”;如今,“春晚”未到,媒体和网络上各种关于“春晚”的猜想、议论早已沸沸扬扬;即便在海外,不少希望通过有线电视和网络直播看“春晚”的华人也都关注着会出现什么新面孔、发生什么新变化。年关前后的“春晚”现象,正说明了“春晚”在海内外华人心中不同凡响的分量:它远不只是一个节目,而是全球华人共享的年轮转换的媒介仪式。

  过年,是忙忙碌碌的中国人的生活节点。过年回家、团圆守夜、放鞭炮吃饺子,都曾经是中国人的“过年”仪式。而随着电视在普通百姓家庭中普及之后,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则为中国人过年制造了一种新的媒介仪式。从1983年开始, “看春晚”如同放鞭炮、吃饺子一样,已然成为30年来华人过年的“新民俗”。

  从30年来的“春晚”走过,每个华人也许都有一份自己心中所记忆的春晚节目榜、人物榜,这些榜单中存放着我们对时代变迁、人生沧桑和个人命运的喜怒哀乐。无论是相声《打扑克》对社会风气的讽刺或是小品《吃面条》对人生百态的刻画,无论是《我的中国心》传达的民族崛起或是《爱的奉献》所表达的社会美德,无论是《常回家看看》

  的亲情或是《千手观音》的惊艳,无不打上鲜明的时代烙印;《难忘今宵》的旋律已成为亿万电视观众每一年的心灵钟声。观众用自己的岁月和感受为每一年的“春晚”抹上了既相同又相异的生命记忆和情感记忆。

  当然,如今一方面是社会文化日趋多样,另一方面生活方式也日趋多样,“春晚”节目越来越众口难调、毁誉参半。其实,这应该是社会发展的必然,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社会进步的必然。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我们对“春晚”不必太苛求,它不过是一顿文化的团圆饭,如同过年饺子一样,未必人人喜欢,未必口口美味,但“春晚”仍然不可缺少,仍然还是中国新年前后最重要的共同话题。也许过去是人人看“春晚”,如今衍化为人人说“春晚”。赞也罢贬也罢,都说明“春晚”在华人过年习俗中已经挥之不去。

(责编: 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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