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刚到办公室,娱乐组的同事告诉我陈逸飞先生去世了。一切来得那么突然,我似乎刹那间明白了什么叫“人生无常”。他是我采访过的文化名人中第一个逝者。窗外春光荡漾,人间沉浸在四月的芳菲中。一个以毕生精力追求完美的艺术家却离开了人间,也许此刻他正走在去往天堂的路上吧。
我的抽屉里有一封已经封好,并已经写上“陈逸飞先生收”字样的信笺。这封信因
我的疏忽一直未能邮寄出去,我感到万分遗憾。当然信未能投递出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陈先生太忙了,专访稿子完成后,我就一直未能再联系上他。
往事并不入烟,就在刚刚过去的那个冬天的午夜时分,在他安静的画室内我采访了这个魅力男人。我至今仍然非常感激逸飞先生,一个蜚声海内外的视觉艺术大师,在非常繁忙的情况下,还能接受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记者的采访,名气和财富到了他那个份上,真的不需要我为他做什么专访。陈逸飞先生很忙,每次给他打电话他不是在车上,就是在参加各种艺术沙龙,不过他的态度总是温和而有风度,他几次因事拒绝我采访的时候,都会说:“小王,真的对不起。”最后他感动于我的诚意,占用了宝贵的创作时间接受了我的访问。
我那篇专访的题目叫《享乐男人上天堂》,同事说我的标题起得不好,有点儿谶语的味道。其实陈先生不是一个会享乐的人,他只是教大家如何去追求完美生活,让大家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都充满美感,为了这种追求,他耗尽了全部精力。如果他会享乐,我想他也不会这么快地离去。
我记得采访时问他去不去健身房,他说他没那个福分去健身,工作实在太忙。陈逸飞不买股票,很少去娱乐场所,不喜欢应酬,惟一的爱好———陶艺也和艺术紧密相关。不过他一点儿也不遗憾,他认为能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是人世间最大的幸福,做到这点就是一个幸福的现代人。
在访问的时候,他反复说:“我能做的你们都能做。”他总是劝大家要热爱生活,也包括热爱朋友,热爱所有美好的东西。
那封准备邮寄给逸飞先生的信笺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我准备邮寄出去,相信他在天堂会收到这封迟到的信和我深深的愧疚与浓重的哀思!本报记者 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