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孔泽尔最畅销的20张唱片

　　继造成销售狂潮的《奇幻历险记》之后，Telarc收集了孔泽尔十几年最畅销的二十(认真说应该是十九张，再加上《Top 20》就成了二十张)张唱片，重新以“Spatializer”的3D编码方式处理，辑成“百万金曲二十首”，作为孔泽尔/辛辛纳提通俗管弦乐团/Telarc合作十五周年的献礼。我就以这些唱片为经纬，另外谈谈有关这个组合在录音上的一些特色。

　　音响迷的最爱

　　不论是在美国或台湾，孔泽尔的有关录音永远在Hi-Fi音响店比传统唱片行有更多的客户，即使孔泽尔自己也承认，他们的唱片是很商业取向的，从题材选择、编曲演奏、录音包装皆是如此。奇怪的是，他们竟然这么受欢迎，我想这商业化的色彩就是最大功臣！任何一张孔泽尔/辛辛纳提通俗管弦乐团的唱片，几乎都包含着旋律通俗、节奏明快、题材新鲜时髦、演奏精彩而录音一流等特点，在不强调曲高和寡的情况下，你想他怎么会不卖座呢？以下我归纳出孔泽尔/辛辛纳提通俗管弦乐团唱片的几个引人之处：

　　一、地灵人杰

　　已经有百年历史的辛辛纳提音乐厅(Cincinnati Music Hall)是一八九五年乐团草创不久就建造的，这里没有亮丽辉煌的外观，也没有闪耀夺目的装潢，甚至连舞台都不是很大，要演出贝多芬合唱交响曲时合唱团还必须分列于舞台前缘两侧，但是它却与很多老音乐厅一样，有着无比美妙的音响效果。和纽约州的特洛伊储蓄银行音乐厅相仿，他们都是鞋盒型的空间设计，除了砖以外，木头是最主要的建材，而且在一九六○年以来的都市更新计划中幸运的被保存下来。辛辛纳提音乐厅的舞台是由架空的厚木头构成，所以容易营造出丰满的低频，而四周的木头墙壁也提供了较温暖而长的回响，这些因素形成了孔泽尔/辛辛纳提通俗管弦乐团录音的独特色彩：不是非常清晰透明、但丰厚而共鸣漂亮，大鼓尤其澎湃迷人。

　　曾经被英国首相丘吉尔赞誉为“美国境内最美丽都市”的辛辛纳提，从十九世纪大量德国移民进入后，就一直保有很高的音乐水准。一八三八年当地组织了一支全由德国人组成的合唱团，是美国最早的音乐团体之一，一八四八年另一支由瑞士人组成的合唱团也出现，直到现在还有一队名为《五月节庆》的百年历史合唱团在活跃中(《奇幻历险记》里有一段《猎杀红色十月》的音乐就可以欣赏到这个合唱团演出)。此外，隶属辛辛纳提大学下面的音乐学院(一九五五年成立)，辛辛纳提Xavier大学艺术学院也提供了许多学有专精的音乐人才，在这种地利人和的条件下，无怪乎Telarc唱片公司会把总部设在此地了。

　　二、伯牙巧遇知音子期

　　我们可以说，没有制作人Robert Woods的慧眼识英雄，孔泽尔可能还是一个四处奔走的普通指挥家，他之前在Decca与美国Proarte唱片公司(很多人都奇怪罗伯萧为什么没有灌录贝多芬的合唱交响曲，其实在八五年时他就率领亚特兰大交响乐团与合唱团替Proarte留下了记录，祝你能幸运找到)录了不少唱片，却没有几个人认识他，直到七九年Telarc帮他录制柴可夫斯基《一八一二序曲》，挟着轰隆的炮声威力，大家才知道孔泽尔是何许人物。

　　另一方面，没有录音师Jack Renner的生花妙手，发挥绿叶牡丹之效，孔泽尔的唱片也不会引起那么多的话题(一九八五年至今，他已经五次获得葛莱美颁发的最佳录音工程奖)。早期波士顿大众管弦乐团在费德勒掌政期间，也是透过RCA的Lewis Layton、Anthony Salvatore等几位录音师之助，才让他的唱片成为人人争相收藏的目标。Telarc新一代的录音师Michael Bishop几经磨练之后，现在也能正式挑大梁演出，《奇幻历险记》的成功就是Michael Bishop成就的最好说明。据说当初在辛辛纳提音乐厅要找到最佳的声学集中点时，Jack Renner着时花了一番功夫，他把麦克风一寸一寸的前后上下移动，以找到最好的平衡点，事实证明他的耳力确实不凡。现在音乐厅中已经有固定的麦克风记号，通常孔泽尔会选择固定音乐会的两场之后，当团员对音乐都驾轻就熟时进行录音，而且经常很快就可以完成。经常在国家音乐厅出入，看到舞台地板上有很多胶带所作的记号，别意外，那是国内录音师施威锦先生留下的，可惜台湾没有像孔泽尔/辛辛纳提通俗管弦乐团这样的组合。

　　三、最新进的数字器材造就了无可匹敌的录音效果

　　纵使有辛辛纳提音乐厅的卓越音效和Jack Renner聪敏的金耳朵为基础，若没有完善的录音设备当工具，还是会功亏于一篑，其它公司在这里的录音就是个好例子。Telarc不仅是美国第一家全力投入数字领域，并率先发行CD的录音公司，大概也是录音设备更换最频繁的公司吧。其实这是一体的两面，Telarc好器材录出好音响，当厂商有新产品发表时也很愿意提供他们试用，于是硬件配备就越来越好了。例如数字发展早期，号称世界最好的Soundstream录音设备就是Telarc领头采用的，接下来的SONY PCM1610与SONY DAE1100又使Telarc独家迈入全数字化录音/剪辑的领域(当时有很多公司是把数字母带翻录到半寸模拟工作带，剪接完后再转为数字储存的)。当一九八九年《西部大赶集第二集》(Happy Trails)推出时，Telarc以dbx/CTI发展的十八位A/D转换器再创历史记录，将数字录音由传统的十六位带往更高分辨率的世界。旋即，在Ultra-Analog 二十位/一二八倍超取样模拟/数字转换器的袭卷下，全世界专业录音室都不得不改装其它的高位录音机，而Telarc更以Sonic Solutions从苹果计算机硬盘发展的剪辑系统而领先群伦，它可以处理1/4800秒的音乐讯号，少了它像《奇幻历险记》里的恐龙脚步声、太空爆炸声等效果都无法实现。

　　现在Telarc又是第一家将好莱坞电影采用的“Spatializer”编码技术引进古典录音的厂商。“Spatializer”是一种兼容于“Dolby Pro-Logic”与“Dolby Surround”的编码系统，但可以在两支喇叭的平常音响中产生喇叭之外、喇叭上方与后方的3D三维效果。“Spatializer”的原理是改变原有讯号的相位差，通过录音人员的构思与方便的实时操作，就能让舞台上的乐器形成包围房间的效果，从已经推出的《奇幻历险记》、《Top 20》都证实非常有效。事实上历年来孔泽尔最畅销的唱片中，有许多就是以杰出的特殊效果作为票房号召的，第一张专辑柴可夫斯基的《一八一二序曲》，最后大炮声动用了维吉尼亚州第十五军团的三种十九世纪加农巨炮，钟声也是辛辛纳提东方一座必须四个人操作的百年教堂钟楼实际录制，无论效果或噱头都十分惊人。《毛骨悚然》开头第一段模仿希区考克的电影情节，风雨雷电、猫叫鬼号心跳，构成一幅不寒而栗的画面。《西部大赶集》的牛羊成群、马上牛仔呼啸吆喝、酒馆打斗枪击，还有西部草原的营火狼嚎，活生生展现出荒野趣味。《史特劳斯庆典》里的火车头汽笛声，或者《科幻影视名曲》的宇宙飞船飞跃、星际战斗等，都是能烧坏喇叭的特殊效果。即使是正统曲目如葛罗菲的《大峡谷组曲》，Telarc也在华盛顿、俄亥俄、亚历桑那州前后花了五年时间收集闪电录音，最后选择千百年来一直在大峡谷出没回响的真实雷声搭配，才完成这张录音。

　　在日新月异的器材之后，Telarc对传统录音技术也有所坚持，他们认为母带经过等化、压缩、限制等手续都是有害音质的，所以绝对避而远之。而主任录音师Jack Renner除了有合唱或类似《热门乐团大游行》等有许多独奏乐器的特殊情形外，在辛辛纳提音乐厅一般都是以三支麦克风的方式收音，近年来更加入真空管麦克风，使整体音色更为圆润饱满。和这座音乐厅的音响特质一样，以少数麦克风中距离收音的方式实在谈不上巨细糜遗，但是却非常接近现场的聆听经验，在空间感的呈现方面也经常高人一等。《亨利.曼西尼名曲集》就因为太像是现场音乐会的感觉，被美国TAS选为发烧天碟之一。如果有读者听孔泽尔/辛辛纳提通俗管弦乐团的录音而觉得音色太暗，细节不够多的，建议你还是买起来收藏，等到有一天换了高级音响后，你才会体会出原来这些唱片是如此伟大。Mercury在六○年代因为录音太好超越时代标准而遭到淘汰，Telarc在九○年代幸运的有许多人认识其优点，即使到下一代，他们都还可能是经典的录音。

　　四、孔泽尔的编曲灵活生动

　　孔泽尔在与Telarc合作初期灌录的盖西文《蓝色狂想曲》、《一个美国人在巴黎》(CD80058)，贝多芬《威灵顿的胜利》与李斯特《匈奴之战》(CD80079)等，可以看出他作为一个纯古典音乐的指挥或许缺乏某些魅力。但是孔泽尔很有自知之明，他不必与Telarc旗下的罗伯萧、马捷尔、杜南伊、马克拉斯、史特拉金等人争高下，只要能取代费德勒/波士顿大众管弦乐团的地位就算是成功了。John Williams去年黯然离开波士顿，孔泽尔的大红特红抢去了一部分丰采应该也是原因之一，孔泽尔的目标可以说是百分之百的达到了。

　　孔泽尔认为，他选择的众多影视、舞台剧音乐，由于原作必须迁就演出实况，亦即旋律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内就要结束，而他改编时并没有这些困扰。所以他可以针对喜爱的音乐，以更浪漫、更娓婉，更享受的方式来重新呈现。包括John Williams、Lee Holridge、Jerry Goldsmith这些当红的音乐工作者听到孔泽尔的演奏后都表示，能让他们的音乐像有气质的小品，感觉实在很棒！唯一的例外大概是录制《亨利.曼西尼名曲》时，作曲家本人要求《月河》与《醇酒与玫瑰的日子》要照原来合唱的版本演出，而不是管弦乐的改编版。为此，曼西尼还要他的儿子与女儿为这次录音临时组了个合唱团，并实际参与演唱，曼西尼刚刚去世，听到这张唱片又平添几多回忆。而为了配合音乐的内容需求或强调音响效果，孔泽尔在编曲时也特别强调打击乐和铜管乐器的分量，使他的音乐富有鲜明的节奏感与光彩的音色，除了《大众的普契尼》等歌唱气息浓厚的音乐，几乎没有例外，这也造成孔泽尔音乐的独特风味。

　　五、雅俗兼备

　　孔泽尔的演奏能够在商业与艺术间取得一个平衡点。《百万金曲二十首》所收录的十九张唱片内容，是孔泽尔商业化成绩的代表。收录有电影《豪勇七蛟龙》、《篷车队》、《日正当中》等影视名曲的《西部大赶集》(Round-Up)在Billboard排行榜停留了26周。收录有《蓝色多瑙河》、《查拉图斯特如是说》、《星际大战》的《科幻影视名曲》(Time Warp)，除了在Billboard风光了四十一周外，企鹅唱片指南也给予三颗星的高评价。在Billboard排行榜上待了四十九周的《热门乐队大游行》，大概是孔泽尔唱片中最壮观的，著名的爵士乐明星如小喇叭手Doc Severinsen、单簧管手Eddie Daniels、萨克斯风手Gerry Mulligan、伸缩喇叭手Buddy Morrow、鼓手Dave Brubeck与Ed Shanghnessy、贝斯手Ray Brown，还有传奇的Cab Calloway合唱团，再加上电视《Tonight Show》的编曲Tommy Newsom，他们以三○年代乐队排列的方式，重现了美好时光的珍贵回忆。

　　美国听众对科幻音乐特别感兴趣，所以收录有《法柜奇兵》、《第三类接触》、《E.T》、《星记大战三部曲》的《星际科幻名曲》(Star Tracks)，收录有《蝙蝠侠》、《黑洞》、《星舰迷航记》等配乐的《奇幻的旅程》(Fantastic Journey)，分别在Billboard榜上畅销了41周与8周。大家熟悉的好莱坞音乐也不差，收录有《阿拉伯劳伦斯》、《乱世佳人》、《远离非洲》等主题曲的《好莱坞电影精选第一集》，还有收录《宾汉》、《教父》、《午夜牛郎》、《与狼共舞》等主题曲的《好莱坞电影精选第二集》也分别在Billboard榜上有20周和11周的佳绩。另外以《似曾相识》、《克拉玛对克拉玛》、《象人》、《凡夫俗子》等电影所用古典音乐录制的《银幕经典名曲》(Classics of the Silver Screen)上榜25周；收录《金池塘》、《第六感生死恋》、《闪舞》、《亲亲表妹》等音乐的《电影情歌》(Movie Love Themes)上榜13周；包括《八爪女》、《金手指》、《最高机密》、《狄克崔西》的《庞德的生涯》(Bond and Beyond)也进榜19周。

　　由于孔泽尔的父母亲都是德国人，他也娶了一位维也纳女孩为妻，所以演奏约翰.史特劳斯的圆舞曲就显得天经地义。《史特劳斯庆典第一集》在台湾热卖了好多年，《史特劳斯庆典第二集》连美国人也喜爱得不得了，孔泽尔指挥这些音乐的确精彩。孔泽尔唯一以一位作曲家为主题的电影音乐《亨利.曼西尼名曲》，除了已成为Telarc录音经典外，在排行榜上名列前茅有25周之久。最能发挥辛辛纳提通俗管弦乐团弦乐之美的《大众普契尼》(Pops Plays Puccini)进榜29周；包含十一首爆棚有劲名曲的《华丽威猛的进行曲》(Pomp & Pizozz)进榜29周，还得到企鹅唱片指南三颗星的佳绩；结合百老汇巨星Jennifer Holliday、Maureen McGovern与Lou Rawls合作的《阿们！流行福音庆典》(Amen！A Gospel Celebration)则是孔泽尔首度尝试的福音音乐作品，也获得相当的肯定与响应。十月三十一日是西方的万圣节，孔泽尔建议你先看完希区考克或史第芬金的电影与书，然后关掉所有的灯，在漆黑的房间中大声播放《毛骨悚然》(Chiller)专辑，你不可能在听了这些音响效果后背部没有东西上上下下的。哈、这张吓人的唱片也进榜29周。

　　不过要论到对音响器材造成的威胁性，就非《奇幻历险记》莫属了！《虎克船长》、《侏罗纪公园》、《风云际会》、《无底洞》、《侠盗罗宾汉》、《魔鬼终结者》、《魔鬼总动员》、《王者之剑》…这些音乐已经够叫人惊心动魄的，但和录音师Michael Bishop特别炮制的效果比起来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例如雷克斯暴龙的吼声是以十六到二十层的音色组成，而脚步声则是以包括开门声、炸弹声、雷声、火车声与喷射机等极为强烈的冲击声组成。又如《魔鬼终结者》里衬托着音乐进行的节奏是由四吨重的压碎机、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