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报记者 朱美虹

　　1979年1月28日，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邓小平作为新中国领导人第一次正式访问美国，踏出了开放国门的第一步。很多中国人并不知道，这九天里，游行、暗杀、袭击，意外不断，将于明天上映的电影《旋风九日》就首次在中国银幕上再现了这一真实的历史，90%的资料都来源于美国。而昨天在看片中，记者也发现片中插入了多段动画，一个“萌萌哒”的邓小平呼之欲出。

　　影像资料每秒250美元坚持不懈访到卡特、基辛格

　　1979年1月29日上午10时，美国总统卡特在白宫为邓小平举行欢迎仪式，就在卡特演讲接近尾声时，记者群中一个戴红色贝雷帽的女郎突然尖声喊叫，几名白宫特勤局保镖冲过去将狂呼的女郎抱住，此时记者群中又蹿出一个穿黑色皮大衣的高个男子，他越过警戒线，一边朝讲台上的邓小平冲去，一边从衣袖中抽出一把短刀……《旋风九日》开头中的画面，对国内观众来说还是首度见面。

　　事实上，不单单是开头，该片90%的影像资料购自美国，每秒价格达到了250美元，现场采访也是摄制组在美国沿着邓小平当年的访问路线实地拍摄的。导演傅红星表示，这些素材来自于不同的机构，包括电视台、资料馆、图片社等，“胶片尺寸也有35毫米、16毫米、电视录像带等不同尺寸。这部片子的难，难在花时间、花精力和花钱，我们在美国组织了一个专业制片团队找资料，通了很多关系，来源不同、价格也不同，都是国内没有呈现过的，所以影片素材以此为主”。

　　在片中，观众不仅仅可以看到欢迎演出上美国儿童合唱团用中文演唱的《我爱北京天安门》，邓小平在美国国会舌战议员、接受采访的场景，更有大量当事人的访谈，包括当时的美国总统卡特、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美国前安全事务助理布热津斯基、时任中央警卫局副局长兼警卫团团长孙勇和邓小平的警卫参谋张宝忠、美国中情局特工等。

　　政坛大佬卡特和基辛格的访谈无疑为全片增加了分量。傅红星承认他们的采访很难约，“他们是全球关注的人物，一般来说预约要半年以上，但我们比较特殊”。曾执导过《周恩来外交风云》等片的傅红星很早就想过拍摄卡特，2011年起就和卡特中心保持着联系，“之前有铺垫就变得相对容易了，只是访谈内容改为邓小平访美九天为主，请他来回忆当时的情况”。不过对基辛格的采访颇多周折，“1997年拍摄《周恩来外交风云》时我拍摄过他，我们不是陌生人了，所以提前不到2个月就预约到了采访，只是5月他忙于写书《论世界秩序》，只协调了20分钟，我有点贪心，觉得20分钟不够，就拒绝了，对方就让我等他书写完后再给充足时间”。然而，就在计划拍摄前夕，基辛格助理致电说明基辛格住院动心脏手术了，一时之间傅红星进退两难，“要等91岁的老人康复得等多久？摄制组不可能待在美国等，而且等待就意味着预算提升，直到片子差不多剪辑完成时，基辛格方面终于和我们敲定了采访时间。这给了我们一个教训：第一条要义是有没有素材，第二才是好不好，第三才是好中选优，还有个经验就是永不放弃”。遗憾也有，比如当年参与签订中美科技协定的前美国能源部长施莱辛格，2013年下半年时表示愿意接受采访，不幸的是去年4月剧组出发去美国前夕他就去世了。

　　讲故事注重史实Q版邓小平形象获邓林认可

　　和去年热播的电视剧《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一样，《旋风九日》也是因邓小平110周年诞辰而制作的重大题材，不过和全景呈现的电视剧不同的是，电影选择的是九天中发生的故事。由于题材原因，影片最终在七审后通过审查，但制片人吕木子强调说审查的过程没有原则性问题，更多的是出于史料真实性的调查。

　　比如，中南海警卫访谈时提到1970年代末“穷到没有一件防弹衣”，警卫员的任务是人肉防弹，但因为没有文字史料佐证，这段内容最后没有呈现出来，“类似这样的一些访谈史料没有用，是因为影片力图达到学术厚度，我们也邀请了各领域专家来看，资料选择以有书面档案记载为准，不能道听途说，包括当事人提到但没把握的都没用”。事涉风云诡谲的国际政治，影片还避开了中越关系、中苏关系等旁枝，将主线集中于九天的访美故事，“有些史料我们也没有用，虽然没有人说非得拿掉。毕竟这是电影，故事好看是原则性的，不能为了大而全而削弱可看性”。吕木子表示，影片的突破性在于让观众看到不知道的真实，“以前我们会以为邓小平访美是一件全世界人民都高兴的事情，没想到有那么多反对的声音，他是在内忧外患的环境中以孤胆英雄的情怀去了美国，这样正能量的主线没有问题，那九天也是中美两国公认的唯一没有争议的九天，是中美关系的蜜月期，哪怕反对的声音都挡不住大势所趋”。为了客观呈现，摄制组将美国的反对声和欢迎并列呈现，只不过，最后受访的基本都是支持邓小平访美的，摄制组已经联系上了当年闹事的极端组织领导人（如今身在法国），但对方还是拒绝了采访，“拒绝我们的是一开始就拒绝了中国的人”。

　　记者看片时发现片中插入了多段动画，这也是邓小平的动画形象首次亮相银幕。导演傅红星说，插入动画，一是有资料呈现不理想的地方、一是想突破纪录片电影原有拍摄方法，再就是希望借此吸引年轻人亲切地感知邓小平。真实的影像资料和虚拟的动画人物相结合，这样的创新能被观众接受吗？这一大胆创意也是拍摄阶段导演和制片人争议最大的部分，在最初的调研报告上甚至被建议为原则性放弃，但傅红星坚持到了最后，动画部分甚至有增无减，直到这几天试映时得到观众认可吕木子才放心下来，“不少90后女性观众说邓爷爷很萌，很可爱，我们还专门制作了动画版海报”。

　　动画场景的加入也为影片过审多了一道关卡。吕木子告诉记者，邓家对此予以了支持，“影片开拍前我们和邓家打招呼了，邓榕还亲自帮我们写信给美中关系委员会。全程邓家并未干涉创作，只是在最后重大题材组审查时担心动画是否妥当，必须要有一个邓家的书面意见”。据悉，邓小平长女邓林看过后，为中央文献研究室做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们很尊重”的书面意见。这个书面意见吕木子也看过，她感谢邓家的开明。基于此，吕木子对于同档期和《复仇者联盟2》竞争并不畏惧，“有了邓小平访美那九天，大家才能在如今看到《复仇者联盟2》，没有历史的民族没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