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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本山生于农村,长于农村,骨子里流着农民的血。摄影 徐万涛
说戏作为导演的赵本山,是一个极其有耐心的人。
赵本山所扮演的“马大帅”是一位农民出身的乡镇企业家。
采访手记
开原是个很小的乡镇,那里的出租车不按公里收费,只要是在市区开一个人就是3元钱,两个人4元。似乎开原人都知道赵本山在哪儿拍戏,他们聊起赵本山的感觉都很家常:“
赵本山在那边拍戏呢,咱们只能绕着走了。”语气中透露出的是骨子里血脉相连的亲近。
赵本山很健谈,但聊剧本时他的话大多很“平”。赵本山更喜欢聊的话题是个人感受,是他作为一名农民所感受到的生活,是他体会出来的“活下来就是坚强的”道理。
在开原拍摄现场,我记住了赵本山最生动的表情:扮演小翠的姑娘兴冲冲地涂上了精心选择的口红,颜色很漂亮,在灯光下亮闪闪的。开拍后,赵本山突然皱起眉、一脸疑惑和不解:“小翠的嘴怎么了,抹的那是啥玩意,这么亮?”……我想,虽然赵本山可以明白“活下来就是坚强的”,但是他也许永远弄不明白这一支流行荧光口红的道理。
我来自农村,我关注农民的生活
新京报:马大帅在这一部中的命运有什么新的发展?
赵本山:马大帅开始为农民孩子上学的问题操心,因此他干了很多力所不能及的事情,这其中的过程很让人心酸,明明是他干不了的事还非要去干,而且是特有热情地干。
新京报:农民题材的电视剧你把握起来是不是很轻松?
赵本山:我就来自农村,电视剧中描写的那些事我大多经历过,其中的甜酸苦辣我都明白。农民是生活在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但是数量却最多,这9亿人是多大的群体,他们的生活是我们应该真正关注的。
新京报:为什么选用了这么多的群众演员?
赵本山:我喜欢用从没演过戏的人,他们对着镜头的感情是真实的。你看现在有很多演员,长得也都很漂亮,一堆大美人在镜头前晃,可是一点也不让人感动。这些演员有太多的演戏技巧,他们就算不认真演戏观众也发觉不了,但是我知道他们没有用心,更没有投入感情,他们的眼泪都是不真诚的。
新京报:用大量没有表演经验的演员,这对于导演的要求会很高。
赵本山:对,他们一般进入状态要一个月左右,在拍戏的时候实在不行了,我就亲自先给他们演一遍。
新京报:也许就是因为这些显得不是那么“专业”的因素会让有的人觉得你的作品艺术性不高。
赵本山:艺术最终是要回到普通大众中去的,我也不反对高雅的东西,但是真正的消费者都是普通老百姓。
真正的农民进城没有几个能混好的
新京报:把拍摄地选在开原是为了照顾故事的真实性吗?
赵本山:对,这是我的家乡,我对这儿的一切都太熟悉了,我更愿意表现这里的人。这儿的人都特简单,与人沟通起来也简单,在这儿我心里会觉得安全。
我跟乡亲的关系都很好,群众基础好,领导基础也好,我不敢说人人都喜欢我,但是在这儿10个人里有1个不那么喜欢我,也是正常的,可能因为嫉妒。
我不喜欢北京,太复杂,浮躁,什么人都有,大家都觉得北京是首都,什么都好,但其实最安全的地方往往最危险。
新京报:既然你这么不喜欢大城市的生活,为什么在《马大帅2》中表现的农民都是渴望来到城市的?
赵本山:现在是有大批民工来到城市打工,我就是想告诉他们,城里更艰难,还不如在农村生活呢。现在城里下岗的人也很多,还有拖欠民工工资的,农民还不如依靠科学种田之类的发财致富呢,真正的农民进城没有几个能最后混好的。
我自己也有工地,我都会特别注意民工的生活,过年给他们杀猪吃,按时付给他们工资,但有时还会被包工头扣住,这些民工干这点活,挣这点钱,不容易呀。
其实农民真正的问题远远不像汇报上去的那么光明,城里人没人能真正了解农民的生活,如果他们来了农村,看到农民的生活,都会对自己过的日子感到满足的。
我有准备迎接所有的意想不到的打击
新京报:在《马大帅2》中表现的农民全是一些好的品质,像善良、坚韧、老实,涉及到的一些缺点也只是耍个小聪明、小花招之类的,这是你有意回避了农民自身的弱点还是就是你对农民的真正理解?
赵本山:虽然中国有9亿农民,但是农民是中国最大的弱势群体,他们骨子里的想法就是靠天吃饭,也是会有一些小自私,他们的确需要引导。但是你能想到现在有什么人过得会比农民还差吗?现在的人除了农民都比农民过得好,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打击他们?不呵护农民就会造成“事故”。
新京报:你从一个农民一直到站在今天的位置上,带给你最深的感触是什么?
赵本山:我生在农村,小时连火车都没见过,只是听过火车叫。我16岁第一次坐火车,上了火车连厕所都找不到,结果憋不住了就在门旁边撒,被人家给拽回来了。
你出名了,别人看到你的可能是一身光环,但是一个人有多大的辉煌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美好、光明的事?每一个人生下来都是在赎罪,一生都会充满了艰难。
我觉得还是要把自己当成平实的人,要是把自己拔高了那看什么就都不对了,人首先要随和,随和才能成大事。千万不能别人捧你,你自己也跟着“装”,那样就太没劲。到了这个位置谨小慎微的生活也没意思。
别人瞅着你老能赚钱了,但其实自己都是外强中干,你交税要像赚钱那么积极。活着是没有捷径的,能够长时间的“好”都是经过磨难的。
新京报:你现在还是在谨小慎微地生活吗?
赵本山:我什么准备都做过了,人总有七情六欲,这个世界又处处都是陷阱,是要活得谨慎。虽然我从一个农民走进了现在的巅峰,但是我知道出错是正常的,我有准备迎接所有意想不到的打击,人总是要活下去的,活下来就是坚强的。本报记者 刘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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