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京辉（资料图）

　　从1995年第一次看孟京辉小剧场话剧《思凡》开始，已经伴随着老孟的戏剧走过了快20年。当年和孟京辉一起做戏剧的人很多都不在话剧圈混了，但孟京辉一如当年桀骜不驯的文青，保持着对戏剧一颗热忱和真挚的心，将一切时间交给舞台。

　　时间，让这一切变得了不起。当然，这20年中，孟京辉也曾陷入过平庸的低谷期，也曾向商业或者观众让步妥协，或许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但重要的还是时间，时间是日积月累的一种力量，随着小剧场话剧《两只狗的生活意见》、大剧场话剧《活着》，终于，那个让人期待的孟京辉又回来了，他不再躺在昔日的成绩单上骄傲，而是站在另一座高山上回望。

　　还记得那个看《思凡》的寒冬夜晚，我们一干人等是从中央戏剧学院穿过一条黑漆漆的胡同，走到当时的中央实验话剧院，现在的国话旧址，小院里有一个排练场相当于现在的小剧场，整场演出好像就靠着人多和灯光取暖，《思凡》就在这里演出。该剧将中国明朝无名氏《思凡·双下山》和意大利薄伽丘的《十日谈》以一种嬉笑怒骂的方式糅合在一起，由当时还是在校大学生、名不见经传的朱媛媛、廖凡、周杰、郭涛、李乃文、佘楠楠等出演，这出戏让当时刚刚开始接触戏剧的我看完后身上微微出汗，走在回学校漆黑的小胡同里，耳朵和鼻子都被冻得通红生疼，心却扑通乱跳，脑子里翻滚着无数疯狂的念头，嘴里哼着剧中的小曲。这出《思凡》看完，我们就像剧中那个禁欲的小尼姑一样开始“思凡”，嘴里念叨着“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心却开始飞翔，“原来，戏剧可以这么有意思！”对于我们这些之前接受正统学院教育、看的都是人艺、青艺那种正襟危坐的戏剧的学生来说，《思凡》仿佛打开另一片天空，这样嬉笑怒骂、自由拼接、异想天开的组合方式，带给我们的是好几个彻夜难眠的兴奋和思考，从此也对所有“孟京辉导演作品”有了更高起点的期待。

　　《思凡》之后，孟京辉以非常高产的创作热情推出了《我爱×××》、《一个无政府主义的意外死亡》、《放下你的鞭子，沃伊采克》、《臭虫》、《恋爱的犀牛》，之后有段时间孟京辉暂别小剧场，推出一系列由明星领衔的大剧场戏剧，如《琥珀》、《关于爱情归宿的最新观念》、《初恋》、《艳遇》等，每一部都不失水准，可圈可点，但对于看孟京辉戏剧启蒙，对孟京辉戏剧有很大期望值的观众来说，这样的轨道尽管顺畅并且看似完美，却又总觉得欠缺一点意料之外的惊艳。终于，在2012年，话剧《活着》上演，孟京辉积蓄的能量显示了火山喷发一样的威力。再一次坐在剧场里失控到泪流满面，哭过笑过之后心口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接连几天都情不自禁地忘我地活在《活着》戏中。

　　一个孟京辉，书写了大半部的中国先锋戏剧档案，无论后人评价他是牛还是傻，只要那一刻，你曾在他的戏里哭过，笑过，感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