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彦祖：娱乐圈很复杂 不希望女儿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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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记者 郭延冰 摄
严格来讲，吴彦祖错过了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他开始演电影的1998年，香港电影工业几乎跌到谷底。五年间，他还是主演了20部电影，慢慢变成了流水线上的一个“帅哥”产品。
很长一段时间里，吴彦祖都觉得自己被经纪人、制片和导演控制着，演了很多不喜欢的角色、做了不喜欢的事，直到2012年，他和好友冯德伦[微博]成立了“突围”电影公司。他监制的电影是《控制》11月22日上映后，在《雷神2》《地心引力》《饥饿游戏2》等好莱坞大片的包围中，取得近五千万的票房成绩，艰难地杀出一条路。
女儿是吴彦祖今年收获的另一大成果，6月3日，他晒出新生儿的小手照，宣布与妻子Lisa.S“很兴奋地踏进人生的新旅程”。和很多父亲一样，谈及女儿，吴彦祖心情复杂，既想控制她的成长，又明白这肯定行不通，“我会让她自己先走，如果走到危险的地步，我一定会制止她”。
从小来京学武术，却没当上功夫明星
吴彦祖喜欢自己决定人生方向。身为移民二代，他从小生活在美国加州湾区，妈妈是大学教授，爸爸是工程师。1985年前后，11岁的吴彦祖决定追随李连杰[微博]的脚步，利用暑假时间来北京学习武术，每天练九个小时。他和吴京[微博]成为师兄弟，人称“小吴”“大吴”。
回忆起28年前北京的夏天，吴彦祖记忆犹新，“那时住在什刹海的宿舍，没有空调。每星期只有周日休息，我就坐118路公交车去王府井买点东西吃。什刹海那边经常有人在街巷摆摊剪头发，有一天，我就坐在那儿用了两块钱剪了头发。很单纯，很好玩。”
武术陆陆续续练到了大学，吴彦祖甚至还成立社团教“老外”学功夫，同时，他还学了跆拳道。但进入香港电影圈后，吴彦祖并没有成为功夫明星——由于出道就接演了《美少年之恋》，之后又是文艺片《玻璃之城》，他的戏路被固定下来，到如今也没多少人知道，这位帅哥其实也很能打。五年前，吴彦祖在上海武术队进修时，不慎打断十字韧带，此后拍动作戏也不敢用力了。
美国华裔父母都看重孩子的教育。或许是压力太大，吴彦祖反感做一个好学生，母亲逼他学钢琴，他就拿录音机录一段反复播放，用尽各种方法躲避父母要求的事，直到17岁那年，父亲差点因心脏病过世，吴彦祖才开始认真读书，并考入俄勒冈大学去学建筑学。
选建筑专业，吴彦祖心里其实打着小算盘，“我想学艺术方面的，比如画画之类，但我知道父母肯定不会让我学。建筑也算是一种艺术的职业，但在父母看来则是工程师。”
旅行路费没了，兼职模特变职业演员
虽然学了建筑专业，但吴彦祖对未来从没有过清晰的规划。他曾梦想能在成龙[微博]或李连杰的片子里当武术指导，当然了，消防员、警察，甚至美国首位华裔总统他都曾梦想过。1997年大学毕业后，吴彦祖做了几个月的建筑工作，觉得有点不适应，决定辞去工作，去东亚旅游、寻找灵感，最后一站是去香港看回归，“想回到中国人的怀里，看有什么感觉，能不能通过这个旅程了解自己多一点。”
从东京游到香港后，吴彦祖发现回美国的路费不够了。在姐姐的建议下，他先去做平面模特，4个月后，他被挑选年轻帅哥的杨凡导演看中。吴彦祖没学过表演，中文也还说不利索，他想推掉邀请，最终在杨凡“试试看”的坚持下，赶鸭子上架了。
出演了《美少年之恋》之后，父亲依旧要求吴彦祖回美国找工作，因为在他看来，“演员”并不算一份工作，还好是母亲的支持让吴彦祖留在了香港。多年后，父亲来香港探班，看到吴彦祖连续工作18个小时也不喊累，才认可了儿子的选择。
美国人？中国人？
我是一个地球人
虽然粤语说得磕磕绊绊，表演上也是懵懵懂懂，比较起在美国的生活，吴彦祖还是觉得在香港很幸福，“当我看到所有人都是华人，所有人都是自己人时，我就觉得很开心。”
十几岁时，他在美国经常打架，“种族歧视、外国人欺负中国人，就会令我火很大，可能那时我还没长大，整天被种族歧视搞到有点反射性愤怒，情绪控制不了就会打架。看过我阴暗面的人都说很恐怖。现在觉得，就算是人家错，打架也没有意义。”
在美国时，吴彦祖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中国人，“我父母都是从上海移民到美国，从小爸爸就跟我说，你做任何事情都可以，但一定要做个骄傲的中国人。”可是在香港时，周围的人却总是纠结于他到底是美国人还是中国人。有一次，拍摄间歇吃饭，有人问他：“你怎么会用筷子？你不是美国人吗？你不是老外吗？”吴彦祖有些不悦：“我父母都是中国人，我们都会吃中餐，你什么意思吧！”
有一阵子，吴彦祖在身份困惑中，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很多地方旅行、和妻子Lisa.S去南非过原始生活后，他突然觉得：“我什么都不是，我是一个地球人，就那么简单。”
演员做到第十年，得了一个导演奖
2002年，吴彦祖头一次离开电影，参演了林奕华[微博]导演的话剧《快乐王子》，三个月的舞台训练让他对表演有了全新感受，也对事业有新的认识。进入电影圈后，他一直被“帅哥”的标签捆绑，“刚开始几年我什么都不懂，被其他人控制，可能(观众)看到我的形象就以为我是这样的人，演富二代啊，甚至还拍过三级片，都不是我能控制的。有一天拍一部很烂的片，在现场我就想，我在干吗呢？为什么要这样？”他发觉，要开始把握自己的选择。
借着2004年的《旺角黑夜》和《新警察故事》，吴彦祖觉得自己找到了对的路。对他的事业影响最大的则是2006年的伪纪录片《四大天王》。最开始，吴彦祖的好友连凯[微博]想拍一部讲述男子组合的喜剧片，考虑到成本，吴彦祖决定用DV开始拍，并用真人秀和伪纪录片的方式操作。他找来的演员尹子维、陈子聪都是私下的好朋友，四人成立男子组合Alive，以真实身份出唱片、接受采访，甚至跟着Channel V在港台和内地巡演。那段时间的报道让很多人误以为吴彦祖要跨界当歌手，事实上，这一切都成了《四大天王》的剧情。
《四大天王》里披露了香港流行乐坛过于注重包装等弊病，得到电影人的好评，也受到音乐人和媒体的非议。亲历亲为让吴彦祖感到相当满足，“基本都是拿我自己的钱在拍，我是监制、编剧、制片人、导演、演员，接通告、接演员是我开车去，叫他们起床也是我，什么都是我控制。”2007年的香港电影金像奖[微博]上，吴彦祖凭《四大天王》拿到最佳新晋导演奖，正是他在香港当演员第十年。
虽然手头还有几部黑色喜剧的想法，但自己当导演实在太费时间，加上女儿出生后，吴彦祖已承诺半年不再接活儿、好好当爸爸，如果再当导演，最早也到后年了。
■ 家庭生活
如果要小孩，我们是不是该先结婚？
“如果我们突然结婚，那可能就是Lisa怀孕了”，吴彦祖受访时曾这样说。2010年4月6日，他与相恋8年的Lisa.S在南非举行了婚礼，但直到今年5月，他才升级成为父亲。
在和吴彦祖交往前，混血模特Lisa.S有过数段恋爱，其中包括奥斯卡影帝阿德里安·布劳迪。Lisa曾在采访中承认，最初是她主动追求吴彦祖，“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要花点时间在他的周围。”在派对上，她向吴彦祖介绍自己，其后又约他看电影，3个月后，俩人正式开始拍拖。
一切都是顺势进行。2005年，Lisa房租到期、业主想加租，吴彦祖又刚刚搬到新居，俩人便开始同居。又过了几年，在一次度假晚餐上，与Lisa谈起家庭生活和小孩时，吴彦祖突然惊醒：“是不是应该先结婚？我是不是要单膝跪地向你求婚？”
刚相识时，吴彦祖常听到Lisa提起她在南非的一座泥屋(小图左)，建筑材料主要是牛粪，屋里没有电，他觉得很好奇。第一次与Lisa去时，俩人住了一个月，在这期间，吴彦祖发现自己很喜欢Lisa，“如果可以这样相处一个月，那就可以和她长久。”后来，俩人的婚礼也选择在这座泥屋旁的森林举办。婚礼由当地的原住民主持，两人在亲友拥簇下，在森林空地下跪、交换戒指(小图右)，原住民们也边跳边唱、祝福他们。吴彦祖和Lisa则带亲朋好友们去爬山、捡水晶、看小羊。
“她很感性，而我很理性。”吴彦祖认为两人的性格十分互补。在家时，常常是吴彦祖帮Lisa分析应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他调侃说：“我们就是很无趣的一对，平时在家不是对着狗就是对着电视。”2013年5月30日，吴彦祖与Lisa的女儿出世，取名吴斐然(Raven Wu)。
■ 对话吴彦祖
观众很聪明，我们要与众不同
新京报：《控制》是你继《四大天王》后再次为一部电影当演员和监制，感觉怎样？
吴彦祖：累。每天最早来到片场，最晚走。有时候监制和演员要分开来思考，差点让我得了精神分裂症。
新京报：做这种悬疑题材电影，和你喜欢的电影有什么关联吗？
吴彦祖：我们开突围电影公司的目的是希望拍与众不同的电影，《控制》是我喜欢的那种有“黑片”感、悬疑感的电影。观众很聪明，看过很多不同类型的电影——即使内地片子类型不多，但盗版DVD内容很丰富嘛(笑)，如果观众不想看，也不会出那么多的盗版碟。我们知道内地很多观众的口味变了，可是内地华语片市场很窄，流行什么拍什么。我们应该给观众更多不同的选择。
新京报：《控制》虚构了一个城市，你当初学的建筑学是不是派上用场了？
吴彦祖：绝对可以。我们的电脑特技师很优秀，在美国做了很多年，并且得过奥斯卡奖，可他不是一个建筑师，这部电影要创造一个全新的城市，这要靠我给他很多意见。这个城市在电影里就像其中一个角色，虽只是背景，但会让演员有压抑感。城市设计很重要。
新京报：这个电影是未来主义的形式，有一点影射现实。你觉得在现代生活中，我们都处处受到控制吗？
吴彦祖：是的，所有人都是被控制的，尤其在大城市里。用的iPhone、iPad不是自己选择要的吧，可为什么那么多人去排队买，是因为有一些广告的作用、包括身边朋友的影响，让人觉得这个东西我得到才会快乐，但这些东西真的能让人快乐吗？这些东西让人更加复杂。比如坐巴士、坐地铁的时候，多少人被电话控制思想。以前不是这样的。
女艺人面对的事比男艺人复杂
新京报：从影多年，你的角色变化很多，花样美少年、同性恋、叛逆富二代、小混混等，你是刻意多元化地接戏？
吴彦祖：当然是导演们的选择，我才有机会演不同角色。当然，我寻找角色时是希望复杂一点，坦白说，简单的角色很难演。一个演员需要很多资料，才可以创造一个立体的人。为什么我不喜欢《新扎师妹》，那个角色是一个富二代，全是在爱一个女孩，没有其他事情，太像童话故事，不是很真实。我要求角色丰富一点，不一定要复杂，观众要和他有共鸣，而不是一直跳出戏外。
新京报：你曾说娱乐圈很辛苦、很复杂，不希望女儿进入这个圈子，而且你在香港娱乐圈绯闻也很少。你是如何保持好心态的？
吴彦祖：很难做到。这个圈子有很多诱惑和复杂的事情，我选择不参与，但是不代表我不知道。女孩更复杂，一个女演员、女歌手要面对的事情，比男演员、男歌手要复杂得多。所以需要一种强烈的性格，能面对很多失望和不开心。我不希望我女儿面对这么多复杂的事，不想她进入到这种容易崩溃的阶段。我觉得做医生、律师会简单一点。
新京报：在女儿的成长过程中，你会不会控制她的发展？
吴彦祖：当然想控制她，但也知道不行，因为给她压力，她肯定会反感，就像我年轻的时候。还好我没有做一些更坏的事，吸毒什么的，但有可能会发生，所以我希望能给我的女儿一个自由的环境，让她自己找自己的路。如果她有想做的事，比如唱歌或学艺术之类的，我会支持她，给她最好的环境去实现她的梦想。我想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很多事情我想“控制”她，不过我会让她自己先走，如果走到危险的地步，我一定会制止她，不能这样。我还是想让她自己去发掘、去理解人生。
新京报记者 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