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尹鸿：《集结号》为主流电影找到样板

清华大学教授尹鸿

　　清华大学教授尹鸿(blog,尹鸿吧)：《集结号》(集结号吧)为主流电影找到了样板

　　《集结号》讲了一个真实可信的好故事

　　《集结号》表明我们的大片在回归主流。我想说两个层面的回归，一个是从叙事方面的回归，一个是价值观的回归。

　　前几部大片是根据市场需求，更多的是一个拼盘式的配戏，它的场景、演员，角色状态，以及它的一些情节的设置和安排，带有大量的商业的市场配置的这样一个痕迹，我自己把它叫做拼盘电影。它更多的是靠奇观，靠一个开放性的想象力来吸引观众的一个电影。而那种电影在世界电影市场上，作为一个差异品种，在一定时间一定条件之下，它会是一个非常有个性，非常有差异性的产品。这也是为什么像《十面埋伏》(十面埋伏吧)之类的电影一直能够在国际影坛中获得自己地位的一个原因。

　　但是这种拼盘式的电影有一个特点就是它的开放式，所有的演员对话都能听出来它不是角色。它有很多常理不在叙事当中，由于它这种开放性非常容易使观众从电影当中出来，所以很多的观众都认为它虚假和不真实。

　　而我觉得《集结号》和《投名状》(blog,投名状吧)应该说它有一个重大的概念，就是说它回到了封闭性的线性叙事当中。所有的东西都要让你进入故事状态，进入封闭性状态。不让你再开放。所有的演员在配置上来讲，已经不像过去的纯商业而商业的配置。《集结号》在这点上非常明显，没有用很多的大明星来拼。

　　其实《投名状》那天我们几个人在讨论的时候，跟陈可辛(陈可辛吧)在讨论的时候，他有两个问题没有完全封闭住。第一个是金城武(听歌,金城武吧)的声音，第二就是徐静蕾(听歌,blog,徐静蕾吧)的角色的出现，还是有点跳。但是它的封闭性已经做得不错的。整个故事本来是在南京，在苏州发生的，即便冬天的江南(听歌,江南吧)也不是那个样子的，可是他把它搞成像西伯利亚一样。完全跟西伯利亚的战壕一样。但是为什么观众不骂，就是整个封闭性非常好，不给你看到室外所有能够打破你整个空间感觉的东西。

　　其实到《集结号》，更鲜明了，所有的演员的选择，之所以没有那些大明星，其实很重要的，我觉得它的客观效果是带来了故事的封闭感。而且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整个的线性叙事铺垫得非常好，人物的层次感，细腻感，包括最后的结局。

　　其实冯小刚(冯小刚吧)和刘恒都做了很多的自我修订和修理。即便我们能觉得它是一个大团圆的结局，但是应该说它的层次感都仍然不落俗套。很多人做大片可能会觉得你做得难受，造作、较劲，但是冯小刚把这样一个结局做得非常有层次。而且据我观察，很多观众恰恰是被这样一场结局感动得掉眼泪。所以灯亮的时候，很多观众都还没有来得及抹去自己的眼泪。对我们这些搞专业的人来说，我们还是会被他感动。这是我讲的第一个。也是为什么这两部电影得到负面评价非常少的原因。是中国观众一直非常习惯于看封闭性叙事故事。像《夜宴》(夜宴吧)为什么会受到那么大的批评，其实关键是我们没有形成看开放性故事的那种习惯。所以这两个故事大众接受度非常好。

　　而且《集结号》的感觉是我听到很多人在说，元旦节要带自己的爸爸妈妈去看，要带自己的爷爷奶奶去看，换句话说，在中国，能够说年轻人自己被感动了，回去还愿意带自己的父母去电影院看的电影，真的是很少很少。

　　《集结号》是主流价值观的回归

　　第二点我就想说是个人观赏的主流价值的回归。它在表达尊严，表达气概，表达我们为共和国曾经奋斗过的那些人，不管今天我们怎么看待历史的进程，但是这些人曾经付出的代价，我们表达一个肯定。这是一个非常主流的价值观。但是为什么在过去我们这些主旋律电影中，我们觉得会难受呢？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我们没有把个性和人，跟历史价值观之间找到一个张力。其实个人在跟历史竞争之间都是有疏离的。它既是历史大竞争的一个部分，但是同时它肯定又跟这个历史大竞争不完全合拍的。而这个电影跟别的主旋律电影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找到了历史跟个人竞争的疏离。

　　他会冤屈，他没有吹集结号，因此他一个连的士兵都扔在窑里。从这点上，就是我们终于认识到个体跟历史之间的疏离是一种必然性，而这种必然性，并不在于说我要去批判和否定历史进程。反过来也是一样。这部电影我觉得在中国主流电影上有了一大进步，而这进步表现靠近了现在好莱坞电影的意识形态表达方式。虽然意识形态是不一样的，但是表达方式已经完全接近。我觉得这一点的成就甚至要高于它的艺术成就。

　　今天中国电影要成为主流电影，我们遇到的来自两方面的干扰都那么强烈，一方面是说我们有人要把它变得完全没有历史性，完成变成个体性的阐述。另外一方面，有人又会认为，你用个体来替代了历史进程的理想和价值。因此中国电影处在一个价值观的一个左右为难的一个状况。我自己的判断，《集结号》不是伟大的电影，就是说，它本身在思想那种，跟现有的所有东西的妥协，跟所有东西的平衡，是一个历史地位，它不是一个非常伟大的电影，但是我还是认为它是一个非常杰出的电影，这个杰出在于中国真正的主流电影，找到了叙事方式，甚至也找到了表达价值观的一种方式。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个人认为尽管《集结号》在思想和人文深度上它也许不是最高的，但是它的意义就在于它为主流电影创造了一种样板。而主流电影就是要靠它的主流价值能不能得到更多人所认可，更多人被它打动。我觉得今天这个电影让那么多人感动，它确实起到了主流电影应该起到的作用。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这次我是投赞成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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