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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里,潘粤明扮演了梅兰芳的表哥王蕙芳。当年,两人有“兰蕙齐芳”之称,然而,王蕙芳却过早地陨落。徐城北说,王蕙芳的失败是因为他走红后,“沾染了大烟和沉迷女色”。
而吴迎回忆说,梅兰芳其实也抽烟,解放后每次上台前,他都要抽两口,可是:“不多,就两口,不进嗓子。”
吴迎认为,梅兰芳蓄须,很大程度也是受当时他身边的画家朋友影响,因为画家们都蓄胡须。
“他一直是个努力自我完善的人。”严歌苓说,“他诗写得不错,还努力跟文人学画画。”
在严歌苓看来,1930年梅兰芳的访美,很大程度上提升了当时的华人形象。
“那时候,美国的种族歧视还非常严重,排华法案到1944年才废止。梅兰芳的演出让美国人改变了对中国人的刻板印象——穿个布口袋黄黄瘦瘦的中国女郎。”
电影《梅兰芳》里有一个细节:清朝宫廷有一种刑罚,给人戴纸做的枷锁,明令告诉犯人不准撕破,撕破就要被打死。编剧严歌苓说,她忘记了从哪里看来的这个细节,但看到了就觉得被触动了。
导演陈凯歌说,他也被这个刑罚触动了,在他看来,“这是高度象征的工具。一个演艺界的成功人士,他面临的处境是什么?”
“我跟西方的朋友们说,中国京剧的老角儿,就像古罗马角斗场上的角斗士:一方面,他胜了,会拥有最高的荣誉;另一方面,如果失败,就是死。基本上生活在朝不保夕的情况下。”陈凯歌这样说。
电影《梅兰芳》对梅兰芳人生的描述,停止在抗战胜利。严歌苓在解释为什么将时间点截至在这里时说:“他的艺术高潮其实在建国前就已经完成了。建国以后,他已经不再只是梅兰芳,而是代表了很多政治的东西。”
徐城北家里留着一张照片,是他母亲当年从梅兰芳那里拿来的。那张照片拍摄于上世纪50年代,照片上梅兰芳穿着中山装,口袋里插着一支钢笔,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这是当年最流行的干部装束。”徐城北说。
电影里,老伶人十三燕是梅兰芳之前的旧时代代表,在溘然逝去之前,他给梅兰芳留下了影响一生的两句话,一是“输不丢人,怕才丢人”,另一句是“将来要给唱戏的争一点地位”。
徐城北说,旧时代的艺人,要的就是一个体面:“要美,要尊严。”
“他是高度自爱的一个人,这个自爱归结起来就是一个字,就是‘美’。”陈凯歌说。
编剧张家鲁在给记者的邮件中,写了这样一件事:
“2005年初在北京写完第一版剧本,轻畅之余遂与国富导演、老杜及友人二三登香山,欲往梅先生墓参拜。时值深冬,雪积盈尺,途径陌生,几番寻觅不得法,正图放弃,山坳里竟悠悠转出一人,不知乡民村叟,替吾辈指路。顺利诣墓祭拜后,忘了是谁惊醒:‘不愧是梅大爷,这么大冷天还派了人指路!’众愕,相对欣然。
“那年夏末,剧本又要大修,独自在台北气郁。读《孟小冬传》,知先生墓在台北近郊(新庄佳山公墓),遂驱车往诣。盖年代久远,问管理员皆不知有彼,只得自寻。在墓区转了一两个小时,大汗淋漓,终于放弃。乘车时突然想及:毕竟是孟先生啊。
“一热一冷,一宽容一孤傲。我本不该去那趟佳山。”
严歌苓说,拍这部电影,最让她感兴趣的,还是人和时代的关系,“我觉得民国这个时代其实是个很奇怪的时代,一方面很闭塞,另一方面,又有不少新的东西出来。所以这部电影的另一条平行线,是一个国家从封闭到开放的转变。这其实是和梅兰芳的一出戏平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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