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群书:Angelababy曾让我黔驴技穷

2013年08月15日02:30  新京报
高群书 新京报记者 郭延冰 摄
Angelababy、黄晓明

  早在10年前,高群书就买了海岩小说《一场风花雪月的事》(以下简称《风花雪月》)的电影改编权,直到2010年,同名电影才正式开机,但今年8月8日,该片才得以上映。这期间,为何出现了两次停机、超支超期的状况?高群书又为何中途去执导了电影《神探亨特张》?此次接受新京报专访,高群书首次披露了其中原委。他说,拍《风花雪月》所经历的整个过程,让自己作出了这样一个决定:“以后我的片子都要自己做制片人,自己有绝对的主控权。”

  新片 若最终效果不好,唯一对不起海岩

  新京报:你很早就买下《风花雪月》的电影改编版权,为什么搁置了这么久?

  高群书:当时我有两个故事想拍,张平的《十面埋伏》和海岩的《一场风花雪月的事》,但张艺谋拍了一个《十面埋伏》,电影局规定不能拍重名的电影,我们觉得这么有影响力的小说改了名字也挺丢人的,就把这事儿先放下了,开始弄海岩这部。

  海岩曾问我最想拍哪部,我说《玉观音》,但因为许鞍华刚拍完不久,所以海岩建议我拍《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让我回去看小说。看完后我就决定拍它了,小说里关于女人的宿命这一点很吸引我,里面有毁灭、有黑暗,但这也注定了,这部戏拍出来不会是一部商业片。

  正做剧本时,有人来找我拍《东京审判》,拍完后正想启动,《千钧一发》来了,紧接着就是《风声》和《西风烈》,拍完《西风烈》后,我就说不能再拖了。但耽搁了太久,过了五年的版权期,中间又不得不再度买下版权。海岩很仗义,他说,老高,只要你拍,这个版权就永远都是你的。所以,如果《风花雪月》最终的效果不好,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海岩。

  新京报:剧本创作有哪些变化吗?

  高群书:变动最大的就是结尾。我对名著的改编还是比较尊重原著的,因为我觉得作家建立起来的这个脉是不能被人改的。剪辑第一次剪完片子后跟我说这是一部“现代版《色,戒》”,我觉得他说得挺对的。“月月”其实就是一个被警匪两方利用的女孩儿,她对匪也产生了感情,不过她和“王佳芝”的区别就是,最后她给警察打了电话,没丢掉底线,但她也被毁了。

  新京报:这部戏用了三年才完成,也出现了超期超支的情况,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高群书:天灾人祸。除了调Angelababy的状态,追车戏原计划拍十几天,结果拍了一个多月,这场戏花了一千多万,报废了五十多辆车。外景地也频出状况,最初定的冲绳,结果日本地震,改去新西兰,景地都选好了,新西兰又发生地震,之后选择的泰国、云南,竟然都发生了地震,真是有点邪了,最后我决定去香格里拉拍,香格里拉是我的福地。这已经浪费掉很多时间了。演员的档期也是整部戏超期的原因之一,黄晓明就不用说了,Angelababy在接演《风花雪月》后也火得不得了,片约纷至沓来。再加上各种不可控因素,导致中间有两次停拍。

  其实现在这部戏是不完整的,原来我设计还有一段现代时,讲黄晓明和Angelababy多年后的境况,甚至为此重写了剧本,但很遗憾最后都没拍成。所以我觉得《风花雪月》是有缺陷的,但对我来说这部戏已经翻篇了。

  拍完这部戏也让我作了一个决定:以后我的片子都要自己做制片人,自己有绝对的主控权。从现在开始决不妥协,你一妥协就害了所有人,而且所有的责任也都会在我身上。如果是我说了算,那么出任何问题我都会负责任,如果不挣钱,我赔。

  调教个案 对Angelababy想发火却不敢发

  高群书善于“调演员”,而且信奉“演技是导演的事儿”。在《神探亨特张》中,出版人老六被他调教得几乎与专业演员无异,但拍《风花雪月》时,新人Angelababy的表演能力给高群书带来了极大挑战。

  我找来Angelababy演的《全城热恋》看,看完后彻底傻了,这可怎么弄啊。(笑)演技是导演的事儿,之前我一直我觉得我在调演员方面还是挺牛的,但是Angelababy让我在这方面第一次有了挫败感,真是有黔驴技穷的感觉。“月月”是有性格、有状态的,Angelababy不仅没受过表演训练,本身也是一个极其单纯的人,就像还未踏入社会、完全一张白纸的感觉,太空白了。

  我想,实在不成的话,一些状态戏我就用刺激她的方式来达到效果,但她又是一个很乖、很努力的孩子,你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而且很认真地听你说的每一句话。她人实在是太好了,看着她那张无辜的脸,我想发火都发不出来,怕吓着她。很多演员像海绵一样会吸水,但她就像涂了一层油,你怎么泼都泼不进去。

  开机的头一个月我几乎就没干别的,每天都在调Angelababy的状态,一点一点地磨,一天下来也拍不了几个镜头。黄晓明也帮她、给她说戏,但我怕说的人多了她反而不知听谁的了,所以索性不让黄晓明给她说戏了。

  后来我找到一个方法,就是让她跑,因为表演要有生理反应,要有皮肉感。这孩子真是人好,没毛病,二话没说,脱下外套就开始跑,也不问为什么。那段日子,每拍一条之前她都会跑,到后来都变成自觉了,开拍前自己就提出先跑一圈。到拍那场追车戏时,她开窍了,从那以后一天比一天好,好几场戏都给了我很大的惊喜,看到发生在她身上的变化,我放心了。

  我敢说,《风花雪月》是Angelababy出道以来最有戏的一部作品。她本人条件好、英文又好,如果能接着这样演下去、不接烂戏,三五年之内,她定能成为中国特别牛的女演员。

  情侣合作 源自黄晓明带她来我家

  黄晓明和Angelababy是一对很少同时亮相的情侣,为何愿意在同一部电影里合作,是很多人好奇的问题。而对他俩戏份遭遇的吐槽,高群书也有一些解释。

  一开始我想找腕儿演“月月”,找过周迅、老徐(徐静蕾),老徐说:“我这个岁数已经不适合演‘月月’了。”这句话提醒了我,我决定用新人。有一天黄晓明带Angelababy来我家看《西风烈》,当时她没化妆,蜷在我家沙发上,我突然觉得这张脸很干净、很单纯。合作是我们的一个制片人促成的,他俩也没排斥。

  片中现在看到的是两人一见面就挺别扭,实际上有两场特别重要的戏,因为黄晓明没档期而没拍。没交代就会让人感觉有些奇怪:一场是Angelababy从水下被救起后,在熙抱着她,不让黄晓明碰她;一场是黄晓明看到电梯里在熙亲了Angelababy一下,这之后俩人有剧烈争吵。因为没拍这两场,不得不又剪掉了一场俩人的戏,否则跟前面接不上。

  《神探亨特张》 写剧本时就预感能拿金马奖

  新京报:既然你决定拍完《西风烈》就一定要完成《风花雪月》,中途为何又拍了《神探亨特张》?

  高群书:有两个原因,一是我要找一帮从没演过戏的人拍出一部戏来试试,给自己找回点自信(笑);二是我也想证明,哪怕只有三百万的投资,只要把控得好,这事儿照样能成。

  新京报:《神探亨特张》的整个创作过程果真如你想的那样顺利吗?

  高群书:写剧本时我就预感能拿金马奖(笑)——这不是马后炮,我参加过两届两岸导演交流座谈会,了解一些金马奖的喜好。我很想证明一下自己的把控能力,拍《风花雪月》真的让我对自己的把控能力产生了怀疑。

  但老实讲,拍《神探亨特张》时我很担心,心想怕是要砸了,因为最初老六进入状态特别慢。片子剪出第一版,我心里五雷轰顶:肯定砸了!拍的时候挺牛的啊,怎么剪出来就成这样了?后来我发现,剪辑是用了正常的正反打镜头(注:两人面对面时,镜头对人物进行互相切换),对这部片子来说这种方法不合适。我重新剪了一段,这回一看,找到感觉了。后来在金马奖颁奖前我就说,这部片子剪辑肯定能拿奖,果然。

  擅长题材 拍内地警匪片需要技术门槛

  新京报:因为你之前《征服》《命案十三宗》等电视剧的成功,业内也觉得你是内地拍警匪片导演的最佳人选,你觉得内地警匪片与香港和国外的警匪片有什么不同?

  高群书:内地警匪片不同于香港和国外警匪片的逻辑。而且我是采访过很多大案小案的,除了审查,拍内地警匪片需要一个技术门槛,不是你跟公安部熟就能拍出真实的警匪片,这就是为什么杜琪峰的《毒战》不如他的香港警匪片拍得好,因为不够真实、很多细节经不起推敲。

  新京报:你的第一部大银幕警匪片《西风烈》当时出现了两极口碑,你现在怎么看这部作品?

  高群书:《西风烈》的问题是类型还是不够明确,警匪片、西部片、动作片这三个类型融合得不太好,外表看是个商业片,骨子里还是个艺术片。这是我自己的原因,它甚至让我有过以后都不再拍警匪片的想法。其实《西风烈》和《风花雪月》我都是想做更深入人性的警匪片,但商业和艺术结合得不太好,还是怪自己功力不够。

  采写/新京报首席记者 孙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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