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导演李少红,观众会想到她是成功的电视剧导演,《大明宫词》、《橘子红了》、新版《红楼梦》都是她的代表作。其实,她是中国首位尝试商业片的电影导演。作为第五代导演中屈指可数的女性导演,在中国电影变革的三十多年中,经历了很多第一次,昨日,受到《全民电影》节目的邀请,她来到西安跟影迷分享自己如何在电影拍摄中“摸石头过河”。
第一次拍商业电影委屈掉泪
如今走进影院,几乎是商业片的天下,但是对于改革开放初期的电影人来说,对商业片甚至有点排斥。李少红拍摄的《银蛇谋杀案》是中国首部商业片。谈到当时的机缘,她的感受是“被迫以及不情愿”。
中国电影圈在1987年最早提到了商业电影和市场化。李少红说,北京电影制片厂当时扒拉来扒拉去就是他们几个年轻导演,于是这个任务就意外地落到了她头上,“那时候大伙说到好莱坞都谈虎色变,唾弃好莱坞的商业电影。我当时不愿意拍,最后还是掉着眼泪去拍的。”李少红在电影学院导演系的班长田壮壮就劝她说:“你拍吧,最起码你能得到机会,证明你是可以的,等得到认可就可以拍自己想要拍的。”
那时资料匮乏,在学校里学的也是偏向文艺片的电影,凭着在电影学院学到的东西,费力地找资料,改剧本拍完了电影《银蛇谋杀案》,18处血腥镜头还受到了批评。但是令人欣喜的是,在电影院受到观众喜爱,因为镜头挺血腥的,有观众还以为是男导演拍的,创下了当时最高拷贝数的纪录,成为当年最卖座的电影之一。
拍“自杀戏”亲自试枪
说起《银蛇谋杀案》这部戏,贾宏声在片中塑造了一个叛逆的、桀骜不驯、来自底层的电影放映员。找演员也让李少红费了劲。这个人形象最初设计成一个记者,请王志文来演,结果临近拍摄却不来了。最后才知道是因为王志文受不了工作人员的脾气。贾宏声当时经常敲导演在北影招待所的门谈剧本,一坐就是一天,原来他没有毕业作品,拍不了戏就毕不了业。李少红说,我觉得这孩子很特别,琢磨到最后,按照他的样子,重新改了人物,就出来这个电影放映员的故事。
李少红评价贾宏声爆发力强,情绪忽然从零飙到100,当年拍一场特别愤怒的戏,他的手甩到了摇臂上,手被划开,血直流,但他没有停下来,最后到医院缝了10多针。第二天他还要拍自杀戏,请来和香港方面合作过的烟火师,试验了100次,甚至李少红朝着自己开枪,但是正式拍摄的时候,枪声响起那一瞬间,李少红说:“坏了!”血从贾宏声脸上流了下来,但贾宏声没有半秒停滞,直到戏拍完,工作人员冲上去,第二次把他送医院。
大师也被质疑“会不会拍片?”
李少红以为自己最不可能拍的题材是农村电影,结果就来了《血色清晨》,但是这样一部有想法的电影,被领导质疑:“会不会拍片?”
李少红介绍,当时预算是45万元人民币,在西安拍摄。剧组每天扛着摄影机走2里地,因为车不到村口,人要把设备背到村里。背摄影机的小伙子穿坏了三双钉鞋。当时北影厂副厂长来探班,为了拍出绑架两个兄弟的戏份,早上6点钟开始,一直等到最好的光线拍好,副厂长看大家这么辛苦就眼眶红了,追加预算到55万元。
拍戏的时候,西安居然下起了大雪,李少红说:“老天帮忙!为了不破坏雪景,副导演李小婉从侧旁进村,不到40分钟就让乡亲们到了我指定的地方,你知道那时候没有群众演员,只有乡亲,特别淳朴。”现在可以实时看监视器,那时候摄影师很牛,全摄制组只有这一双眼能看到画面,胶片送到北京做拷贝,往返三天,第四天看到样片激动极了,但厂里发来的电报,说拍的近景太少,等于说是不及格。“当时有这样的话,我记忆深刻:这个导演会不会拍戏?但这个效果是我刻意做的。”李少红说,当时放第一场,全场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默默走出了电影院,“我心想完蛋了,但大家都很使劲地跟我握手。张艺谋后来跟我打电话说,他当时在拍片,到县城买票看的,他说人很多,他是被挤得贴在后面墙上看的。”
与电影圈朋友“碰撞”出友情
刚刚接触电影,导演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不知道去哪里敲门找钱,也存在版权问题。苏童的《红粉》就一稿两投,分别卖给了北影厂和刘晓庆。北影厂不干了,于是打起了旷日持久的中国电影改编版权的“第一官司”,最终仲裁的结果是北影厂赢了。李少红说:“当时冯小刚提溜着王朔的《动物凶猛》剧本来找我,让我别着急。王朔原来跟我住一个大院,剧本写的就是我们院子的事情,跟我太贴近了,我说等我拍完《红粉》再拍它。冯小刚又拿着《动物凶猛》找了姜文,就是后来的《阳光灿烂的日子》。我觉得《红粉》中主角最适合姜文,于是到《阳光灿烂的日子》片场找他,哪怕晚一点开机也要等他。虽然有过纠纷,但是朋友关系因为电影更近了一步。”
1994年,李少红凭借《红粉》获得柏林电影银熊奖,当时最有竞争力的就是关锦鹏的《红玫瑰白玫瑰》,前者投资250万,而关锦鹏投入2000万,最终《红粉》成功擒熊。李少红邀请关锦鹏和赵文瑄来参加庆功会,“想着不会来,结果人不但来了,还真心为我们祝福,当晚喝醉的王志文是被他们给送回房间的。拍《雷雨》选演员,我就想到让赵文瑄演周萍,归亚蕾演鲁妈。赵文瑄联系到归亚蕾,当时归亚蕾老师说:‘太危险了,你不能去。’1996年,台湾电影人对大陆电影没有印象,直到归亚蕾的先生来考察了一番,觉得还不错,才促成了我们的合作,也才有了之后《大明宫词》的合作。” 华商报记者 解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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