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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世隔绝
一些评论家认为,库布里克一定在《闪灵》中的杰克身上看到了自己,这个关于一个男人把自己和他的家庭禁锢在一座偏远小城乡村旅馆的故事,具有某种自传成分。的确,库布里克一生中的大多数时间,都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最后十年尤其如此。一种善意的观点认为,库布里克从内到外的与世隔绝是一种理性的意愿,他生性害羞,而对一个有才华的人来说,害羞常常被放大为对一切事物采取居高临下的态度。但像《光荣之路》的编剧卡尔德·威林汉那样理解库布里克的人也不在少数,他曾在文章中咒骂库布里克,称其“对人类近乎病态的格格不入与冷漠……尤其当人们对他产生兴趣时,他的回报是更大的冷漠。”
不难看出,卡尔德·威林汉对库布里克的不满包含着背后的隐情,事实上,库布里克绝不像传说中那么“缺乏人性”。1960年8月15日,就在《斯巴达克斯》上映之前,库布里克的二女儿维维安·范妮莎出生了。生产时,库布里克一直守候在产房外面。“当你第一眼看到孩子的小脸时,”他说,“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家庭永远是你的避难所,是你获得宁静和快乐的源泉。”拍摄《巴里·林登》中巴里的幼子临终的那场戏时,现场很多人都看见他流下了眼泪,这是库布里克职业生涯中唯一一次落泪。一个男人对孩子怀有这样的感情,使人相信,他“对人类的冷漠”并不像一些人想象和渲染的那样绝对残酷。
就像我最欣赏的小说家之一格雷厄姆·格林曾被人批评的那样——“除了三四个人他真的喜欢,我想对他而言,其余的人就像是一堆昆虫,而他就像一个科学家在观察他的标本,冷酷无情而又细致入微”——库布里克只不过是个理性到了用常理难以接受的艺术大师。他的强大,很可能让我们的宽容和怨恨,看上去同样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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