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本《魔戒》:跟着三个女生重返中土世界

2013年11月18日17:26  精品购物指南 微博
杜蕴慈、邓嘉宛、史航、止庵、张铎(从左至右) 杜蕴慈、邓嘉宛、史航、止庵、张铎(从左至右)

  撰文/任义

  正如彼得·杰克逊的《指环王》电影是一部“由托迷制作、供托迷享用的电影”,由三个女生全力打造的全新文景译本《魔戒》也是深爱托尔金世界的译者,诚心奉献给读者的一席盛宴,力图最大限度地忠于作者原意,真正还原“我们时代最伟大的奇幻史诗”的原貌。

  《魔戒》重现,王者归来

  当牛津大学教授、古英语专家托尔金于1937年在二战的阴影下写出《魔戒》的第一个单词时,他也许不会想到这部应出版商要求撰写的《霍比特人》续集竟然会成为耗时16年的大部头。

  大多中国读者其实对《魔戒》和书中的中土世界并不陌生,不就是几个“霍比特人”翻山越岭摧毁魔戒的童话故事吗?先入为主的文学观念和长久以来的刻板印象都让《魔戒》在中国背上了“好莱坞电影小说”“通俗魔幻文学”“童话故事”等种种误解的标签。事实上,作为西方严肃奇幻文学的不朽开篇之作,《魔戒》以自己独特中土世界观的恢弘气势与瑰丽想象,以及融会诗歌、史诗、传奇、神话的文学与语言之美,早已征服了几代西方读者,无论是J. K. 罗琳、乔治·马丁、阿瑟·克拉克这样的文坛后辈,还是奥巴马这样的一国总统,都曾沉迷于《魔戒》的奇幻世界中不可自拔。英国大诗人奥登曾这样评价《魔戒》:“从来没有任何一位作者,曾创造出如此精细的虚幻世界与虚构历史。”

  作为严肃奇幻文学的巅峰之作,《魔戒》在中国的流传也颇有一番书中“至尊魔戒”的境遇,就在电影《指环王》风靡全球之际,两岸都曾顺势推出过中文版的不同译本。然而面对这样一本充满了古英语和托尔金自造词的鸿篇巨制,即便是多次修订,也很难让真正的托尔金风味完全传达出来。世纪文景推出了全新的《魔戒》译本,延续其“重塑托尔金在华语世界文学大师形象”的定位,力图通过全新的译文和设计理念重新打造这部“献给未来的永恒经典、我们时代最伟大的奇幻史诗”。新版《魔戒》责任编辑张铎解释说:“过去的译本,当然有着不可磨灭的破冰贡献,但从现实结果看来,还是存在诸多问题,或是并未充分吃透西方神话—奇幻文化的背景与精神,并产生了大量译名不一致与理解错讹;或是文字平白,不能充分体现大师经典的文学魅力。托尔金曾说过,他创作的雄心壮志,在于为英语世界创造出能够与希腊神话、北欧神话相颉颃的,属于自己的神话体系。这体现在他《霍比特人》《魔戒》《精灵宝钻》系列作品的创作之中。文景正是要通过对托尔金所有作品的重新翻译,将这个世界在中文语境下真正打通、重建,造福未来的读者与研究者。”

  三个女生的“十月怀胎”

  就像拯救中土世界的重担落在了几个小小的霍比特人身上一样,这次重译《魔戒》的任务,落在了三个女生的肩上。

  来自宝岛台湾的邓嘉宛是英国纽卡斯尔大学社会语言学硕士,早在1990年代初期在英国上学的时候,这个热爱读书的女生就喜欢上了托尔金和他所构建的中土世界,梦想把托尔金的世界介绍到中文世界里来。不过,直到2002年,邓嘉宛才有机会趁着“魔戒热”,把托翁的《精灵宝钻》等著作翻译成中文。在她的译笔下,《精灵宝钻》文笔模仿钦定本《圣经》,真切再现了托翁原著的创世雄心;而翻译多部托尔金研究导读,以及全文校订朱学恒本《魔戒》的经历,更让她不需任何预热,可以直接开始重译工作。

  即便如此,一个女生独自面对浩如烟海的《魔戒》依然像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很擅长翻译故事,但是对诗歌没有办法”,邓嘉宛回忆道。不过面临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邓嘉宛还是决定就此上路,她联系到了好友杜蕴慈以及著名“托粉”石中歌,这两位现实和网络上的密友,都是邓嘉宛在翻译《精灵宝钻》时因托尔金结缘的好友。当邓嘉宛对石中歌说道“我自己做这个事就很像弗罗多要把这个戒指带到火山去,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的”时,石中歌快乐地回答道:“那我就来做山姆吧!”加上专门翻译《魔戒》中诗歌的杜蕴慈,三位女生组成的“护戒同盟”就此出发。

  从2012年的春天开始,三位女生全职无休连续奋战10个月,最终完成了100万字的翻译,其中,邓嘉宛翻译了三部六卷的故事内容,杜蕴慈翻译了所有诗歌,石中歌则翻译了前言、附录,并做了全书修订。邓嘉宛动笔翻译《魔戒》时恰逢50岁,这正是命运让霍比特人弗罗多·巴金斯上路前行时的年纪。邓嘉宛笑称,此次的译者像魔戒的护戒队那样组成了一个“团契”(fellowship),“我们是一个群体,有共同的信念,互相帮助、扶持,每个人看别人比自己强,一起朝一个共同目标前进……大家尽心竭力地走了一趟托尔金教授的语言文字之旅,将托老笔下那荡气回肠、令人流连忘返的中洲,无论大小人物、高山低谷、一花一木,都细细品味过。”

 

  至尊魔戒,拥有统御众戒、奴役世界的力量,黑暗魔君索隆苦觅已久。为了守护家园,魔戒继承人弗罗多毅然离开宁谧淳朴的夏尔,踏上前途未卜的旅途。与他同行的是睿智的巫师、勇敢的人类、美善的精灵、坚毅的矮人和热爱和平的霍比特人。征途见证了勇气与友谊。跃马客栈里的重重暗影,卡扎督姆桥的怒吼炎魔,勇猛骁勇的洛汗骠骑,范贡森林的上古树须,凄厉嘶嚎的邪恶戒灵,陡峭山壁旁的巨型毒蛛……每个人各自抵御着无尽的诱惑与磨难,承担起属于自己的善恶考验。

  平凡的霍比特人战栗在末日烈焰面前,他能战胜这噬灭灵魂的至尊魔戒吗?

  全书共三部:《魔戒同盟》《双塔殊途》《王者归来》。

  人人都爱托尔金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就像人们常说的“一万个读者,就有一万个哈姆雷特”,每一本文学经典都像一个美人,拥有让不同读者喜爱的万千仪态。万花渐欲迷人眼的《魔戒》更是如此,无论是作为译者的邓嘉宛、杜蕴慈,还是作为读者的史航、止庵,《魔戒》都有它独特的魅力。

  邓嘉宛+杜蕴慈+史航+止庵  聊《魔戒》

  邓嘉宛:一本代表“fellowship”的书

  我做翻译20年,觉得翻译有一个可以取巧的地方,看到一本书,我会想它类似什么样的中国小说风格,我会去采用那样的小说风格翻译。可是托尔金的困难在于没有任何一个中文小说是跟他类似的,这是翻译托尔金的第一个困难,你必须要有新的翻译方式。第二个困难,托尔金有他特殊的语言,他不但非常了解近东古文,也非常清楚欧洲的古典背景,他的书有这种特殊的语言性。我在翻译过程中,必须要写非常多的注。第三个翻译的困难,是托尔金非常的细致,有时候我翻译到受不了了,就很希望如果他还在的话,我可以亲自去问他。对个人来说,我觉得这本书有一个字“fellowship”,在翻译的过程当中,我很多次跟石中歌小姐说,这件事情一定是托尔金在天上亲自促成的。两个台湾译者,加上来自大陆的石中歌、还有整个编辑团队,而帮我们做设计的是香港的陆先生。我觉得我们结合了华语整个地区的代表性,做出这个作品,我觉得非常荣幸。

  杜蕴慈:那些打动平凡人的诗歌

  《魔戒》的诗翻译下来,我印象最深的主要是两种诗歌。第一个是洛汗人的诗歌,另外是霍比特人的诗歌,因为我觉得我们和他们是一样的。我们看洛汗人在小说第三部当中英勇的作战和知其不可而为之的行为,我想也代表了我们人类的追求。我们看到他们在希奥顿王的葬礼上哀悼的歌剧,最后一句是“长久的荣光”,这句话我相信托尔金的灵感来自《贝奥武甫》长诗的最后一句。在《贝奥武甫》中,冯象先生把这句话翻译成“最渴求的荣誉”,他把“荣誉”这个词放在最后,认为这是当时撒克逊人对于人生的定位。我们在洛汗人哀悼的歌曲上也看到了这个定位。

  另外对我来说比较触动的是霍比特人比尔博的“行路歌”。在第一部的第二章,比尔博终于抛开了一切俗物,把家产都处理之后,再次踏上他的人生旅程,当时他心里面明白这恐怕是最后一次,甚至他可能没法到达目的地,但他还是很坚决地出发了,那时候他唱了一首歌,这首歌是之前在《霍比特人》故事的旅途当中所作的。到第三部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又唱了一次,这时候他把这个歌的结尾给改了。之前那个歌的大意是世界上的旅途非常多,就像河流一样彼此交汇,你不晓得你脚下的这条河流会流向哪个方向,会跟哪条河流交会,你不知道,但是你还是会顺流走下去,表现了他非常渴望未知的心情。可是在整本小说结束之后,差不多接近比尔博人生旅途最后一步的时候,他把这个结尾改了,改成我让后来者追随,我现在双脚已经疲惫了,路边有灯火通明的客栈,有安静的休息在等着我,所以我的旅途就到此结束。

  我觉得这是我们人生的另外一种渴望,在洛汗人光荣的追求之后,其实我们同时也有小霍比特人的渴望,希望住在一个坚固的屋顶之下,有一个明亮温暖的地方,能够做最后的休息。整部小说的诗歌翻译下来,我发现这两个民族的这两首歌特别打动我,也许我就是一个平凡人。

  止庵:建构性想象力的极致

  《魔戒》作为一本文学经典,它的经典性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件事情经过无数学者研究和评论,已经说尽了。我说一点我自己读这本书多年来的感想。在谈论别的书的时候,我曾经说过,人类的想象有两种,一种是还原性的,一种是创造性的,创造性的想象力又分两种,一种是建构性的,一种是解构性的。前一种要制造一种秩序出来,这种秩序最好的体现方式就是故事。后一种是破坏性的,给你的印象是一种破碎的东西。托尔金属于前一种,他是建构性的。在前一种当中,叫创造一个秩序的想象力,就是建立一种秩序,写出一个故事,读者可以进入这个故事,这一类里面,在我看来托尔金是个极致,就是在建构上的想象力,他到头了。这本书当然用了很多古代的素材,但是整体上讲这是一个人的精神漫游,看你能走多远,走的路程多复杂,我觉得在复杂性上,恐怕还没有人能够超过托尔金。

  关于译本,刚才我说这本书终于可读了,是因为我希望读的译本是译者自己退到原来的作者之后,我不喜欢译者挡在我和作者之间,这是一个特别朴素和可怜的读者心态,就是你别把我挡着。这种情况我们在日语、英语翻译里都有,译者经常在跟前张牙舞爪,你老想从他身后找原作者。我希望译者是给我们领一条路,把我们领到书上去。

  史航:世界上最伟大的涂鸦

  《魔戒》提到“一个地方如果健忘而又空荡,那么谁来讲这些故事?飞禽走兽是不会讲的”。答案就是心里头有很多飞禽走兽的人才能讲这样的故事,托尔金就是这样的人。我特别喜欢这次的封面设计,细看还能了解一点托尔金,就像一个宅男的作品,或者像我们开会的时候无聊画小人,不是很丰富,是一个意象不断加工,不断勾勒,很有闲情逸致的宅男的状态。就像托尔金本人,一个打字的时候不可能十指如飞的人,他用两个手指头戳来戳去。实际上他的创作环境很有意思,他的序言里说了,他是为了给自己造那些精灵语言找一个背景,让他们有机会说出有意思的话,所以需要让人物遇到爱人或者仇人,这是一个语言学家非常独特的想法,他自己进行幻想,让自己开始旅程。当然还有一个更大的背景,就是战争,他从一战受启发,到二战,1937年逐渐发表《霍比特人》,开始写《魔戒》。我觉得《魔戒》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涂鸦,这个涂鸦就像安妮·弗兰克的日记一样,就像一个女孩子在阁楼上,纳粹随时会破门而入写的东西一样。但是又代表了一种生活在别处的东西,所以他能够构建那么完整的世界。里面有战争,但是善能战胜恶,那里有所有的旅途,但最后一定是遇到的朋友多于敌人。

  在英国文学当中,我特别迷恋一个类型,它们是一些宅男写的,写的都是自己出发的时光。像《爱丽丝漫游仙境》这些作品,每个小动物都觉得春天到了,有什么在喊我。《魔戒》里面无论是比尔博还是弗罗多,都是到一定时候就出发了。在大学的时候我去给人家讲英国戏剧的课,我就说英国文学分为三种:Long long ago,I don’t know, 还有Let’s go。第一种是追溯型,第二种是怀疑的,第三种是行动的。我觉得这三句话在《魔戒》里面都看到了,有追溯的,有怀疑的,有行动的。我看这本书随时感受到新的召唤,像那些蟾蜍、小女孩、霍比特人一样,感受到一定有很多东西在等着我们,我觉得这是这本书带给我们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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