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堂·吉诃德当年真的能够挑落风车，那也就不会有布拉格秋夜捷荷大战波博斯基的一剑封喉。面对风车，老堂注定只能是个失败的意淫主义者，而以内德维德为首的东欧铁骑，却是不折不扣的成功斗士。9月10日布拉格丰田体育场上演的欧洲杯预选赛捷克与荷兰的第二回合交锋，东欧铁骑无情地践踏了来自“风车之国”的橙衣军团，让橙衣军团17场不败的纪录去和天堂的堂·吉诃德那老哥们儿做伴。

　　当“荷兰三剑客”古力特、范·巴斯滕、里杰卡尔德告别国家队之后，尽管全攻全守的打法仍让世人赞赏，但荷兰队的辉煌战绩已经告一段落。就像这次欧洲杯预选赛荷兰队突然调淡像褪了色一般的橙色球衣一样，他们的光荣也像褪色的郁金香，逐渐消逝，只留下曾经的艳丽和芬芳让人追忆。

　　荷兰队从来都是让任何一支球队都不敢轻视的劲旅，但是却很少在大赛中捧得应有的冠军奖杯，而有时候甚至都不能进入决赛圈，就像这次欧洲杯，还要打附加赛才能确定能否晋级决赛圈，数数荷兰队中那些云集的球星名字，让人觉得真是个巨大的笑话。究其原因，这支主要由出身荷兰两大对立俱乐部阿贾克斯和埃因霍温的球员组成的明星球队，总是因为内耗而自己打败自己。从1994年美国世界杯之前古力特突然因与主教练不合而退出国家队开始，结束克鲁伊夫时代的荷兰队，内讧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尽管上一任主教练里杰卡尔德用自己的大哥形象和人格魅力一度镇住了橙衣军团的大牌球星们，但这些貌合神离的大腕在现任主帅艾德沃卡特面前，终于又毕露了谁都不尿谁的原形。戴维斯在休息室里和范博梅尔拳脚相向，并且也要跟范博梅尔的好友范尼斯特鲁伊交恶，这表面上是两三个球员的小摩擦，实际上却是阿贾克斯与埃因霍温两大豪门多少年来长期积怨沉淀的死结。

　　事实证明，尽管戴维斯很有才华和能力，但艾德沃卡特在捷荷一役中派遣他跟与他关系不睦的范博梅尔踢双后腰，显然是个乱点鸳鸯谱的昏招。另外，已届而立之年的戴维斯仍是那么冲动，踢了14分钟就放倒内德维德和波博斯基，领了两张红牌到场外歇了，这显然是捷荷战役的转折点，橙衣军团把命运交给了东欧铁骑，注定了他们的失败已在所难免。

　　在上世纪60年代，“甲壳虫”风靡西欧和美国的当口，双人民谣组合“西蒙与加芬克尔”也以他们优美的和声与动人的旋律征服了人心。以民谣对抗摇滚，“西蒙与加芬克尔”没输给“甲壳虫”；以解构对抗无聊，周星星用他的无厘头颠覆了内地那些一味强调电影的教化功能而忽视娱乐本位的卫道士；以纪律对抗散漫，纪律严明并且团结一心的斯巴达战士，击溃了阿贾克斯和埃因霍温那些生拉硬拽在一起势同水火的大腕。对荷兰队来说，这原本可以是场好莱坞式的大梦，只可惜当队中的大腕们在睡梦中惊醒，就像同床异梦的小情人，发现就算扛到人老珠黄，等待他们的也注定只能是死路一条。“西蒙与加芬克尔”早已经预言似的唱出《忧郁河上的金桥》，仿佛是为荷兰队预备好的一曲挽歌，橙衣军团的似乎只能静候如死般的忧郁的到来。从此，阿姆斯特丹的河流上，漂的都是褪色的郁金香花瓣。

　　布拉格是一个浪漫的城市，不仅因为卡夫卡的墓地在布拉格，也不仅因为米兰·昆德拉《生命不能承受之轻》的原生地也是布拉格。这个城市，除了永载史册的政治风暴“布拉格之春”让人记忆深刻，还因为她把“这是座为爱而生的城市”这样浪漫的口号印在了户外广告牌和T恤衫上。当内德维德、波博斯基、扬·科勒、巴罗什、罗斯基……这些曾经或正在效力于布拉格斯巴达队的勇士们，在这个浪漫的城市为庆祝他们昂首出线而跳着波尔卡舞步豪饮时，橙衣军团的大牌球星们，则像他们身上褪色的橙色战袍一样，星光也逐渐暗淡下来。风车在遇到大风时会转得很快，而旋风则会让风车转得找不着北，橙衣军团已经成了转了向的风车，在布拉格的轻快波尔卡舞曲声中，迷失了属于他们未来的方向。 文/王磊[原载于《欢乐城市周刊》/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