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今年戛纳有任何结论的话,那应该是从选片到评奖,都支持“世代交替”,表明进入“21世纪”的新电影时代。“评审团大奖”、“最佳导演”、“评审团奖”、“最佳剧本奖”、“最佳男主角奖”全给了新导演与新人,即使张曼玉获“最佳女主角奖”,亦是鼓励法国新锐导演奥利维耶.阿萨亚斯成分居多。
因此之故,大师纷纷落榜或根本进不了决赛。公映以来,呼声一直最高、被法国及
国际媒体一致看好,并且是各电视台永远追逐焦点的《2046》意外落马,原因可能是《春光乍泄》、《花样年华》已获许多奖,评委可能觉得不需要再度鼓励(当然亦有许多人猜测徐克的角色,他与王家卫和章子怡长期并不对盘)。为《2046》举行的大晚宴中,昆汀.塔伦蒂诺还带着评委蒂坦.斯温顿来大声恭贺,我当时与他聊了半个钟头。他对王家卫一向公开支持,《2046》的意外“抱零”可能与评委中有太多不理解王家卫作品的人有关(你一定得看过而且熟悉王氏的其他作品,因为这一部几乎像是个大总结)。
与《2046》一块落马的尚有忧伤而愤怒的老将戈达尔的《我们的音乐》,和库斯图利卡的描写1992年波斯尼亚战争的《生命是一个奇迹》,以及伊朗导演阿巴斯的《五》。戈达尔仍使用复杂的蒙太奇,论述世界上各种浩劫对人类的伤害,电影里东引西据的各种文学、政治、社会论述,都是戈达尔式的人文悲悯,是他老年的世界挽歌。库斯图利卡的电影则维持他一向的疯狂活力和天才式影像。《生命是一个奇迹》是一部影像繁复的巴洛克式大场面电影,可能逾越一般观众的接受范围,所以这表现波斯尼亚战争的黑色喜剧成了其个人自赏的风格之作,不能感动大众。《五》更是实验之作,阿巴斯根本就封闭在自己影像世界中,也对此毫不在意。
除了王家卫《2046》未抱大奖令人惊异外,华特.沙里斯的《摩托车日记》“挂零”也出乎意料。这部史诗性是古巴迷人的革命家切.格拉瓦的游记片,深受媒体欢迎。但是我的看法是他太甜美地讨好艺术圈,从《中央车站》到《摩托车日记》都是艺术挂帅,有时稍嫌造作及机会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