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们算不算得上可怜，长到三十多岁的年纪，却依然没有看到过真正意义上纯粹的戏剧，和真正意义上好的戏剧，我们看过了太多被误读和被肢解的戏剧——我们所能理解的粗浅的戏剧。

　　我不知道，这应不应该被怜悯？

　　我不知道，这出由英国安格里恩莎士比亚剧团演出的《麦克白》是否能称得上好看？在它中场休息时，有许多人退场，是否就代表了它的不好看？

　　我不知道，是否因为我们太想看到莎士比亚故乡原本的演出？还是我们实在看腻了十几年来一水的实验的先锋的戏剧？还有那些无法界定和归类的街头活报剧之类的小玩意儿小猫腻？我们太想换换口味，重归古典传统与大气磅礴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看戏的过程中有些微微的触动与感慨？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一点点喜欢这种完全没有导演存在的近似于原始状态的戏剧？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欣赏的智力低下，又或许是太久没有看到过本真的毛茸茸的有质感的戏剧了？

　　我不知道，原本的莎士比亚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演出方式？随意的，自由的，不加修饰的，和没有节制的？因为我们现在所能看到的，不是莎士比亚曾经的演出，而是莎士比亚的剧本。

　　我不知道，在当今我们的戏剧充满了先锋实验的时候，是否也应该包容古典传统戏剧的存在？即使这古典好像显得不那么经典？显得有点水？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算得上运气？在今年的早些时候看到了一出也是同样来自英国的共享阅历剧团演出的《弗洛斯河上的磨房》，它是地道的，醇厚的，可以称为真正意义上戏剧的戏剧。它的味道与扑面而来弥漫着的戏剧故乡的气息，让许久没有过瘾了的精神，终于闻到了芳香。

　　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先锋，我们为什么鲜有古典？

　　我不知道，吃多了白菜，是否可以给我们吃点红烧肉？因为我们的胃，需要很多的营养，正如我们的眼睛，需要看到各种的审美。总好一口，迟早会败坏了胃口。

　　我统统不知道。(摄影/崔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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