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开机当天,请了京城皇家保安严防摄影棚,防火、防盗、防娱记。火和盗都是安全生产的命敌,把记者视为三防分子,足见新闻报道给娱乐产品的生产带了非安全的影响。从电影生产者的利益出发,一部拍摄公映周期很长的大制作,剧情与造型的确是商业机密,否则,倘若被一个月就能拍出一部电影的投机者盗版,那真是灭顶之灾。但对于娱记而言,这种防守的确有点伤害了感情,可也锻炼了娱记的能力。
在内地娱乐新闻的发展中,最早给记者锻炼的还不是陈凯歌、王家卫们,应该是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晚会。每到腊月,全国各地的娱记汇聚央视周围,有点象武林大会。三年前,我做娱记的第一次被捕就在那里。
那是某天下午春晚彩排,在南京老乡作曲家卞留念的帮助下,我和摄影记者张迪顺利进了演播厅,在那里遇到了不少同行,也采了不少演员,正当同行们大多撤退时,我却贪心地抓到了舞美设计陈岩,陈老师谈性极浓,他激动地让我等他一下,说要去办公室取设计图给我,并叮嘱我在原地等他,我那愿挪动半步。两分钟后,两位身着便装脸色和蔼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我面前,说跟我们走一趟,我说我在等人,他们说知道你在等谁,我天真地以为是陈岩派来的助手,就跟着他们出了演播厅,他们的表情就立刻变成了政工干部,在我意识到危险时,比我更为天真的是张迪,我不停向他挥手示意让他带着摄影器材闪走,他却坚定地跟着我来到了央视保卫处,成了瓮中之鳖。
我俩不是第一个被抓的,房间里还有一位神情镇定者,一打招呼方知他是每年能最早把节目单暴光的邓鲁平老师,老邓拍拍我的肩:别怕,我每年都进来。可这对于我而言,的确是人生第一次被捕。拷问是严厉的,不到两分钟,张迪藏在大衣里的照相机就被艘出来了,随后就是核心问题:是谁把你们带进来的?回答完这个问题,我们就可以自由了。那时已是晚6点,我想假若自由,我还可以回报社发稿,于是经不住诱惑,供出了卞留念老师。后来,据传卞老师遭到了惨痛的打击,因为浦志高可能只有我一人,那些查不出的源头,全栽赃到了他的头上。但艺高人胆大,每年春晚还是要请卞老师作曲。
去年底,我的师妹任嫣也遭遇了同样的经历,但她到现在都没供出带她进彩排现场的是谁,令我佩服的是,她不幸被捕后,她立刻通过手机短信通知摄影记者赶快撤退,摄影记者机灵躲进了女厕所,第二天,很多珍贵的春晚剧照在《信报》暴光。
对比我和任嫣同样的经历,朋友们有过一番研讨,总结出一点就是:男性更容易成为叛徒。我说不是,三年前我的失败,只因当时还没有看过《无间道》。《欢乐城市周刊》2004年3月19日D11版(非娱非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