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8日，演员马羚[微博]诉电视剧《空姐日记》出品方依品传奇影视文化公司“欠薪”一案迎来了终审判决，马羚胜诉，法院判决被告给予马羚作为演员的片酬以及剧本编写和改编稿酬，在没有为其署名“文学统筹”之前，该剧不得播出。这个案子让影视圈另一种鲜为人知却普遍存在的“潜规则”浮出水面，马羚这种成名早、有一定地位的知名演员尚且沦为被欠薪“电视民工”，遑论新人、不露脸的演职人员、百口莫辩的编剧群体。维权是艰难的，源于个人对抗强大行业潜规则的无奈。然而，法律意识淡漠，自我保护防线失守，名利权衡下的一丝幻想，多数人只能忍气吞声，走通打官司这条路的，只有马羚是唯一的“秋菊”。

　　颇有意味的是，在此案中，很多该剧演职人员最后都匿名在马羚的讨薪官司中作了证。

　　《空姐日记》是著名制作人张纪中[微博]的第一部现代偶像剧，仅凭这个噱头就在2010年开机时万众瞩目了一把。没想到，三年石沉大海不得面世，再次露面，竟是一场欠薪官司。根据马羚的说法以及判决书双方举证的信息相佐证，马羚为该剧进行了剧本创作，对方发来20万的文稿，马羚回复时是50万字，但得不到文学统筹的名分和稿酬，理由是演员改了台词，“没使用你写的版本”；出演前说好60万的片酬，演到一半导演来做工作，成本超支，老朋友能不能帮帮忙降一点？演到还剩9场戏杀青，导演突然在现场破口大骂，受不了走人就是罢演，“挺着”就把剩下的戏剪掉，总之就是拿不到一分钱……

　　人们一定会问：合同呢？连普通老百姓买个房卖个车都知道逐条看合同，在娱乐圈滚了20多年，自己开过服装公司的马羚怎么毫无自我保护意识？这正是演艺圈“潜规则”的特殊性所在。首先，很多工作是靠关系和情分维系，马羚跟这部戏的导演合作过四部戏，“有20年的交情”，在她看来这比合同靠谱，因此双方只有口头协议。此外，还有一种半公开的“行规”，制片方经常会跟演员签“空白合同”，双方谈好一个彼此默认的价格，制片方私底下会在正式合同上填一个更高的价格“走成本”。马羚说，导演要求降片酬时提出签空白合同，理由是万一能跟投资方要到更高的价格，方便给老朋友补偿，基于信任她竟然签了，最终对簿公堂的结果就是任人宰割，被告在空白栏填了一个极低的片酬，她无话可说；编剧稿酬也因为没有合同，虽然法庭支持了她提供的证据，最终却只能按千字200元的标准判决。

　　演员高片酬是行业畸形发展的恶果，但事情的另一面是，能体体面面拿到高片酬的演员只有让电视台看名字就下单的一线大腕，这个名单充其量不超过二十人，除了塔尖上的极少数，其他从业者的日子并不好过，欠薪成了这一行很常见的现象。算计的方式很霸道很低级：制片方经常在演员签约之后以各种理由拿走合同不予归还，导致无法维权；合同通常规定按照拍摄进度给片酬，10%到20%的尾款很多人最后根本拿不到；还有各种钻合同空子的猫腻，无所不用其极。马伊琍[微博]就曾在微博上公开透露，自己与某制片人签合同，对方打印时，私自加上已被己方删除的条款，并催促马伊琍签约，仓促中她与经纪人都未察觉，导致她至今拿不到辛苦钱。此微博引来同行频频转发，马苏[微博]、印小天[微博]、甘婷婷[微博]等知名演员均附和曾有类似被暗算的经历。

　　马羚能走上讨薪这条路，靠的是北京大妞不吝的个性，她愿意赔上时间精力争一口气。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被告面对诉讼竟然很委屈很不解：“我们这是张纪中老师的戏，很多演员送钱上门要出演，马羚为什么还跟我们要钱？”

　　有这样令人无语的逻辑存在，“电视民工”维权注定道阻且长。文／本报记者 杨文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