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已成往事》和上《啼笑姻缘》的调子,竟是这样的好。
固执地认为《霸王别姬》的曲子本就该是这样的面目——主体的旋律大旨谈情,无一丝一毫时代的影子,是好的,那黄昏下约着的,柳梢条拂过的,谁分得清是今人是古人?然而终究还是要和上些古韵悠然的曲调,半是游离半是调和,才真正是将戏里戏外的情意辗转,丝丝入扣地描给了你。
只是,那调子实在是太好,是否柔肠百转的情意,终究是古韵的转折里更为淋漓?我一遍遍地倒过来听,到最后竟忍不住跳过《当爱》,只把《啼笑姻缘》的曲子,和成一首来听。
先响起来的,是胡琴。
是谁的句子?
“胡琴咿咿呀呀拉着,在万盏灯火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里,胡琴似嵌进了生命,挥不去的缕缕悲凉。
二十二年前那一出《侬本多情》,究竟能不能算成彼此擦身而过的痕迹?
只是忽然想起,今年的五月,《倾城之恋》的舞台剧该上演了吧,那个温厚朴素的男子,来演范柳原;而在往回数,居然也是在二十二年前,那个高大潇洒的男子,演过了范柳原。忍不住地想,若是他来演呢?乱世倾城中,又会是怎样的一番风华?
终究是错过了,错过了张爱玲,也错过了许鞍华。只幸好有一个李碧华,一而再再而三,将笔下人物,附上了他的身。
居然也是写过胡琴的,只是更残酷些。《烟花三月》里,有这样的话,“一千年前,中国就发明了‘残酷’的胡琴了,如同一根尖细的针,在你心中穿插游移……不管什么曲调,都带着巨大的哀伤和哽咽。”
所谓破空而来,所谓四弦一声如裂帛,大抵便是如此了吧。
只是幸好终究手软,不曾让《生死桥》里的唐怀玉,也悠悠拉开胡琴来度余生,不然那茫然无神的眼珠,和上那如钢丝一般直刺入骨的琴声,谁抵得住,谁抵得住?
也是幸好,胡琴之后响起的,是歌声。
有清意踏歌而来,暗香浮动月黄昏。
其实也不是不悲的,“藕丝已断 玉镜有裂痕 恩爱顿成怨恨”,句句都是悲词。然而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唱出来的悲哀始终是清的,感同身受,却不致浑身冰凉。是所谓“哀而不伤”,还是“宁伤自己,不损旁人”?
我只是总忘不了那一幕,他一面唱“莫叹失意百感生,难求遂寸心”,一面渐渐俯下身去,望住那两个尚不谙世事只一味沉浸在两小无猜世界里的孩子,缓缓抚过他们的头。
眼神中情深漫溢,然而终究是含意复杂。
毕竟是《霸王别姬》的曲子,那一刻,实在是像极了蝶衣,那个含着笑俯身下去替两个孩子盖好被子的蝶衣。
只是熟睡的孩子永远不会知道,那颗破碎的心里,浮上来的却是怎样的温柔与悲悯。新浪网友strang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