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不久,那个有着挺拔后背的男孩子成了我的同桌。
他是新来的插班生,高高的个子,挺拔的身材,修长的双腿,是一个帅气十足的少年。他的文章写得很漂亮,字也写得很工整。他的手很巧,总能把铅笔削得细致入微,笔尖
留得长长的,像他的人一样漂亮工整。那时候,削铅笔可是一种技术活,很多女孩子都来央求他给削铅笔。
在班上,他是正班长,我是副班长。那时经常要换位子,我们两个班长忙着把大家给安排好了,却就是不急着给自己留位子,彼此很是心照不宣。于是顺理成章的,最后没有位子的我俩名正言顺坐到了一起。
上中学的时候我们不在一个学校了,但我每天还是能看见他。因为他就住在我家的对面。
清晨,从阳台上看见他骑了单车去上学的背影,我心里就会有一天的光明。黄昏,我趴在阳台上,见他扛了单车上了对面的楼,而后他家三楼的灯光一亮,我心里便有什么东西落下了,而后安心地回到自己屋里去。
偶尔我们也相约着出去玩,但彼此并没有任何的表白,是那种很单纯的少男少女间的友好和倾慕。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那一天。那天,我们一同出去玩,我们各骑一辆单车,我在前他在后。过一个路口,我偶一回头,忽然被不远处的他惊了一下。
在我的视野里,他的头忽然变得好大,头发刺棱着,喉结鼓胀,淡淡的一层胡须也从唇边不管不顾地拱了出来。显然,这个他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他,他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呢?那个有着挺拔的、干净的后背的男孩子到哪里去了呢?
我失望而迷茫地呆在了原地,十分不解地想。
不久,我们就断了联系。
93年的秋天里,在电影学院读书的我,一天里忽然遇见了一个男孩子。
那是一个挺拔、干净的男孩子,像极了那幅深藏在我心中的那幅画的主角,一模一样的脖颈、发型、神态。不,确切地说,应该是那画里的男孩子长大以后的样子。
但这种成长不是突兀的、来势凶猛的,吓着我的那种,是留存了我一切美好记忆的长大。
于是,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我迎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