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王音璇教授给彭丽媛上声乐课

彭丽媛旧照

2007年，彭丽媛在鸟巢慰问演出

彭丽媛

　　“我坐48个小时的火车才能到(福建的)家。刚到家第二天就收到电话，让我必须得去执行一个任务，我马上就得走。但实际上我心里面是非常难过的。那种难受是一般的人理解不了的。但是我是一个军人，军令如山倒，服从命令是天职。”

　　2003年非典期间，她在“外地的家”。

　　“一个电话打来，说要慰问小汤山，因为小汤山的所有的医务工作者都是我们全军的白衣战士，我们总政歌舞团要冲上第一线去慰问他们。”回京的飞机上只有十几个乘客，都戴着口罩，“我也害怕，但我必须得来。”“我觉得白衣战士更艰苦。我们就到小汤山给他们演唱，很想跟他们握握手，但是不让，怕病毒传染，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打个招呼。其实很多时候，他们的精神感动了我们，所以我们必须这么去做。”

　　彭丽媛时常被歌曲中所写的战士的故事所感动。在拍摄《战士与母亲》的音乐电视时，导演突然发现歌手脸上本来布好的光出现问题，赶紧喊“停”，才发现彭“眼泪哗哗地流”。

　　她的感情投入也赢得了军中爱戴。下部队慰问时，战士们经常围着彭签字合影，她都尽量满足。

　　2008年抗震救灾抢险中，26岁的济南军区“铁军”部队炮兵指挥连二期士官武文斌，因连日劳累牺牲。他的遗物中，有彭丽媛、阎维文的专辑。《华西都市报》刊登了这则消息：“武文斌再也听不到彭丽媛阎维文的歌声了！得知武文斌生前特别喜欢自己的歌，遗物中留下的是自己的专辑后，彭丽媛悲痛欲绝，几次放声痛哭。但因彭丽媛昨日有重要任务，不能亲自前来吊唁英雄。为满足英雄的遗愿，彭丽媛便委托阎维文和‘心连心’艺术团的演员们，代表她为武文斌送来了自己的最新专辑。”演员们这样告慰英雄：“亲爱的文斌战友，你永远是四川地震灾区人民的英雄！今天，我们代表彭丽媛，也代表抗震救灾‘心连心’艺术团的所有演职员，向你致敬！现在，我们送上你最喜欢的彭丽媛歌唱专辑，你在天堂静静地听。彭丽媛说了，她会永远为你歌唱。”

　　《党的女儿》

　　从军、从艺二三十年，彭丽媛得到了从军队到地方、从专业人士到普通百姓、从年长者到年轻人的喜爱。她在完成组织任务的同时，也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刻苦进取。

　　在《党的女儿 彭丽媛个人演唱会》上，她的导师金铁霖说：“作为老师，我们伴随这么多年，她给我的印象就是刻苦，条件好又努力追求的这么一个好学生。在学校的时候，经常会因为有什么演出任务，回来时赶不上中午饭，或者晚饭，当时学校允许用电炉子，她就做点方便面。同时她也是非常守纪律的，当时她已经有一定名气了，按道理，学校能够理解她有些课缺一点，或者有些事情做得不那么到位。但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经常礼拜六礼拜天来补课……她没有睡中午觉的习惯，她要充分利用这个时间学习。一个唱歌的，不睡中午觉，可想而知，到晚上演出是非常紧张的，嗓子会受影响，这方面她已经锻炼出来了。……我为能有这样一个学生感到非常自豪和骄傲。”

　　民族歌剧《党的女儿》是她继《白毛女》后又一次出演歌剧。

　　“两部歌剧成功的演出，使她成为这一历史时期最令人瞩目的歌剧表演艺术家。”作为当年决定启用彭饰演第三代“喜儿”的权威人物，时任中国歌剧舞剧院院长乔羽这样评价她。她也因饰演“喜儿”成为“梅花奖”最年轻得主。

　　1988年，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五次代表大会期间，彭丽媛和著名表演艺术家田华分在同一个房间，两人成为忘年交。田华回忆彭丽媛时说：“(她)当我的面给爱人打长途，那时候她爱人还在福建省一个贫困县里头当副书记。我非常感动，他当时正在发高烧，……说‘连一口水一口粥也没人给我做’。彭丽媛说，你看看，因为工作我也不能到你身边去，我真是对不起你，等我空闲的时候一定去看望你。但是她的丈夫呢——当然，现在是高干了——他就说：你放心，我不责怪你。从那以后我对彭丽媛的印象就特别好，我觉得她是个严肃、认真、投入、一丝不苟的、我们部队我们党培养起来的一个文艺工作者。”

　　她的认真刻苦，身边人都知道。央视著名化妆师徐晶经常拿她作榜样，鞭策其他同仁。张泉灵在微博里说：“记得当年本台权威造型师徐晶老师教育我等，榜样便是彭老师。‘我给她化妆，她会一边请教方法。演出完回家，她会卸掉半边脸妆，照样自己学化那一半，完了还发照片来问对不对。你们谁有那么用功？！’”

　　因为嗓音、唱功、为人以及“大大方方”、“端端庄庄”(乔羽的评价)的气质等等各方面得到认可，彭丽媛成为舞台上的常青树，圈内口碑极好。与此互相映照的是，她饰演和诠释的全部都是正面人物。

　　作曲家羊鸣这样陈述选择彭丽媛演唱《江姐》选段的理由：“第一，她特别由衷。由衷地热爱崇尚赞美这些人物，她才能达到(恰当地表现)。第二，她非常诚恳，一点儿不张扬，她就是按照人物的个性来走的。第三点我认为她到位。”

　　羊鸣承认，起初，他是有点担心的，但看过《白毛女》和《党的女儿》，他又不那么担心。

　　“我看了《党的女儿》，就跟同事说，下次我们再拍江姐，一定要找她。我这么说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在她身上，我们能够找到，就是我们想象中的江姐。……我们当时写江姐的时候，采访了二十几个江姐的战友，都是含着泪给我们讲江姐的故事，我们也是含着泪写的。我们的定位就是，江姐是个外柔内刚、沉稳而又坚定、大大方方而又端庄的女性。”

　　《江姐》唱段《五洲人民齐欢笑》里写道：

　　到明天 到明天全国解放红日高照

　　请代我把孩子来照料

　　告诉他 胜利得来不容易

　　别把这战斗的年月轻忘掉

　　告诉他 当好革命的接班人

　　莫辜负人民的期望党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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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段彭丽媛录了十多遍，“每一遍都是含着泪在唱”，“我觉得我这一生中假如不演《江姐》这个歌剧，真的终身遗憾。”

　　“虎妞儿”

　　台上的彭丽媛，根据角色的不同，时而凛然正气，时而雍容华贵，时而是引吭高歌《珠穆朗玛》的藏族姑娘，时而是浅唱低吟《昭君出塞》的烈性女子，也扮演过替父从军的巾帼英雄花木兰。

　　舞台下，人们对她的评价却很统一：亲切、直爽、真实、没架子。

　　她经常到菜市场买菜。菜贩说，你好像彭丽媛。她回复：是吗？好多人都说像。如果菜贩的确没有认出，她还会讨价还价。

　　据报道，当年她给丈夫做了一床被，但在赴福建前，她必须先到东北演出，于是一路扛着被子，从北到南。路上遇见人议论——

　　甲：“这人像彭丽媛。”乙：“笑话！彭丽媛能背着被子到外地演出吗？”

　　《艺术人生》导演马宁于2001年跟彭丽媛做采访前沟通时，看到这样一幕：

　　“我们要了3杯鲜榨橙汁，一共是240元，一见我结账，彭丽媛不管不顾地说：‘3杯果汁就要这么贵，你们太宰人了吧，我是山东人，我比较的直，我觉得这里虽说是大饭店，一杯果汁80，还是有点贵。’”马宁把这个故事写在了采访手记里。最后，彭丽媛执意由自己出了这笔昂贵的果汁费。

　　录制节目当天，现场来了很多80后的年轻人。一位19岁的男孩背着父母、拿着一个月的伙食费，从沈阳跑到北京见偶像，“他用‘彭丽媛’这3个字练习书法，而今可以把这3个字用不同的字体写得行云流水”；还有一位19岁的女孩为彭丽媛写了一整本日记，“我一直像喜欢妈妈一样热爱着彭丽媛。”

　　“我可以牵着你的手唱一支歌吗？”“我可以抱你一下吗？”小观众们提出的要求，彭丽媛都一一满足了。

　　“我们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有人会像爱妈妈一样热爱一位歌唱家，曾以为偶像也许只有机会成为观众‘梦中情人’，才知道，任何一种爱都有可能用来崇拜，我们羡慕彭丽媛。”马宁写道。

　　当时现场还来了一些北大学生，节目录制完毕已是深夜，宿舍门已经锁了，大学生们决定在军博对面的麦当劳熬一夜。彭丽媛知道了，提出给这些不赚钱的孩子们支付在麦当劳用餐的费用，还叮嘱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近年来，彭丽媛出任防治艾滋病宣传大使，经常去看望感染HIV病毒的孩子们，孩子们称她为“彭妈妈”。

　　在节目现场，马宁能感受到彭对观众是“发自心底的尊重，不完全是偶像对粉丝的那种，因为你给我鼓掌，而产生的在舞台上一时的感动”。观众点歌，她说唱就唱，不会像有些明星推脱“嗓子不舒服”，或者要求灯光舞美配合。当有上了年纪的观众提问时，她会很有礼貌地站起身来回答。

　　“跟她的合作很轻松，很直接，有话直说。”马宁说。彭没有助理，跟节目组的电话沟通都是亲自去做，如果觉得打扰到了马宁休息，还会一个劲儿地道歉。深夜电话沟通完毕，彭还会叮嘱小马一句：“以后睡觉的时候把手机关上。”

　　“她的这个性格啊，在合作过程中让我特别感动。她这个山东人啊，我觉得真是虎妞儿。她的心真的特别真诚。”央视著名化妆师徐晶曾在《精彩十分》节目中透露，早年她在广州开演唱会，“非常辉煌的一个节目。她到那一看，招贴广告上没有写我的名字，她当时三把两把把人家广告给撕了，然后哭得脸都平了。”

　　彭丽媛坚持让组织方重印海报，“如果没有灯光师、摄影师，咱们也不可能把最好的形象送给观众。他们都是奉献者，所以我觉得首先应该把这些人的名字都打上，我(的名字)不打都没事。但往往有些主办单位或者艺术的管理者特别忽略，他就觉得这些人可打可不打，都无所谓，但在我心目中，这些人恰恰应该摆在最适合的位置上，甚至更高的位置上。我当时的倔脾气嘛，我就给它撕掉了，我说重新印，要不然我没办法演。”

　　彭丽媛的直爽，著名女高音歌唱家卢秀梅也有深切的感受。作为好朋友，卢跟彭向来有话直说。

　　“她特别耿直，只要你有一点做得不对，她马上就从脸上表现出来。我说什么她不爱听了，她就坐在那，不理我了。”两个人怄一会儿气，就和好了。彭丽媛经常把好友的话当作一面镜子，在自己声音“跑份儿”的时候，在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提醒自己。

　　“我这个人经常被人家说，‘你不会做人’。你看其他人，(就算)不认识吧，(见面)都打招呼，人缘就好。人家不露在脸上，心里有数。我这个人，恰恰心里没数，全暴露在脸上。所以她了解我这种性格，她也不跟我一般见识。”她非常感谢卢当年力荐她演唱《父老乡亲》，一点也没有同行间攀比的私心。

　　而在关牧村的印象中，彭丽媛也是一个不攀比、不自私的人。

　　“舞台下的小彭非常淳朴。她给我介绍一个叫莽珊珊的化妆师，她说你应该找她好好化化妆。她觉得我没有特别好的照片，她说，现在讲包装了，你应该好好去拍一组。”关牧村听从了彭丽媛的建议，拍出了一组满意的照片。

　　“她是真心的，发自内心地希望你好，(希望你)更漂亮。演员嘛。所以我从心里特别感激她。”关说。

　　这次在电视上看到彭丽媛随丈夫习近平主席出访，关大姐“特高兴”，“觉得她气质上更成熟了，更有风采了，我很喜欢。祝福她。”

　　在出访的第一站俄罗斯，彭丽媛的亮相受到了好评。新闻联播播报完习近平主席与普京总统的会谈后，特意播放了普京给彭丽媛献花的画面。

　　(本刊记者易立竞、林珊珊，实习记者王曦娴、张瑞对本文亦有贡献。文章发表时有删节。)

　　(南方人物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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