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本夫来自江苏丰县农村,他对电影的最美好记忆,就是小时候在村里看的一场场露天电影。“小时候,县里有个电影队,挨个村地放露天电影,那时候,一年才能看到一两次电影,每次电影放映队一来,就跟过年似的。”
憋着尿看电影
“一听说电影队要来了,我会一整天都在等,电影屏幕还没拉起来,大家都搬着凳子坐好了。电影一开始,没人敢随便出去,生怕位子被别人占了。小男孩憋着不上厕所,就在面前刨个坑,在里面撒尿,再抖抖土把坑埋上。”赵本夫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可说起这段童年的回忆,嘴角挡不住的笑容。赵本夫还记得电影队的队长姓肖,“肖队长嗓门浑厚,每次开场前,他都要发言,之前还跟我们说着家乡方言,一到台上突然讲起南腔北调不标准的普通话。后来才听说,当时的电影放映员有推广普通话的义务。”《地道战》、《铁道游击战》……赵本夫如数家珍地说起老电影,当年只要村里放过的电影,他几乎一部都没错过。“那时候看电影都不用买票的,村子里给电影队的人准备些吃的、喝的,意思一下就行了。到了上世纪80年代,电影才开始赚钱。”
省个卷子给娘吃
1961年,赵本夫顺利考入全县最好的中学——丰县一中,此时正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学习和饥饿是他每天生活的全部。初中时赵本夫住校,一日三餐吃白面卷子,喝学校食堂一人半勺的清汤,晚上上课要上到10点多,苦不堪言。之后,学校的伙食越来越差,白面很快变成了黑面。再后来,黑面也没得吃了,只能吃生硬的白薯。“白薯煮熟了再晾干,硬邦邦的白薯根本咬不动,就用小刀子一片片切开,再切成一条条的,放在汤里泡软了吃。每天都吃白薯,胃里全是胃酸,几乎每个同学的课桌脚下,都是大家吐的胃酸,踩在脚底下粘粘的。”学校毕竟在县城,赵本夫在学校的这点伙食,比家里还要好些。“每个礼拜六,我要步行七八公里路回家,我家离学校还不算远,有些同学家里离学校几十公里路,也要走回家的。礼拜五的晚饭,学校给每人发一个卷子,我舍不得吃,带回宿舍包好,礼拜六带回家给老娘吃。”生活是很清苦,但赵本夫忘不了学校偶然包场看电影时的欣喜,让他又跟过年似的开心。孟娟 贺沂沂/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