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们的心目中,摇滚乐总是要振聋发聩地嘶吼出叛逆的声音,作为中国摇滚乐领军人物的崔健,自然也该是一副绝世独立冷硬倔强的样子。但是这次为12月15日将在万事达中心举办的“蓝色骨头”演唱会接受采访时,崔健的好脾气却几乎可以用“和蔼可亲”来形容,从来不会把请明星嘉宾之类作为噱头的他,甚至在面对一位年轻记者有关嘉宾问题的纠缠不休时,仍然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
据说从前的崔健不是这样的,他甚少会配合宣传,话不投机时更绝不屑于客套地敷衍应付。岁月可以改变很多,已经步入知天命之年的崔健逐渐收敛起他的锋芒,能感觉到棱角仍然存在,却被他深藏于音乐和内心之中。
正如摇滚乐中其实也有冷静的反思,崔健如今的平和淡然就是他的另一个侧面,也未尝不是一种更为成熟的处世之道。
■谈演出:
我的歌迷只会静静地听
“蓝色骨头”是我上张专辑《给你一点颜色》里面的歌,这个名字并不是那种叫嚣着要“给你点颜色看看”的意思,而是想为音乐、为世界添一点丰富的色彩。所以在这场演唱会上,我也不是想要多么痛快地宣泄,是希望观众们坐在那儿静静听,不嚷嚷,不疯狂,能思考些什么。
我的摇滚乐和西方的并不太一样,所以歌迷也不一样,不会用很激烈的方式来和我呼应。在我的心目中,我的歌迷是这样一个形象:很瘦的中年知识分子,戴个眼镜,表面上看不出来还会为什么东西而激动,但听到触动他们的歌时会默默流泪。
当然现在也有不少年轻人喜欢我的音乐,年轻人总是充满活力和理想的,那我就希望他们能从我的音乐中找到励志的感觉,而不仅仅是来宣泄和爆发。
■谈新歌:
我们需要仰望星空的人
这次会唱一首新歌《外面的妞》,其中会有部分英文段落,这是我第一次在歌里加入英文。我不是为了顺应国际化的潮流,只是因为这首歌的题材和内容都非常适合用英文演唱。它讲的是一个乡土少年站在田野上仰望星空的感觉,一种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现在的流行文化充满了功利的成分,因为我们这个民族一向杜绝冒险精神,总是只看冒险失败了会如何,根本就不去想这个冒险创造出来的财富价值。不管是个人还是某种文化,彻底老化的一个标志就是不相信冒险家,我们需要的是仰望星空的人,代表着一种往外冲的活力。
所以使用英文不是为了让外国人听懂,我始终觉得我的音乐是扎根在这片土地上的,我只想尝试让最土的和最未来的东西相交织,让人感受到那种矛盾的撞击。创新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没有这个必要,如果我做出新的尝试,那肯定是为作品服务的。
■谈现状:
不在意自己的地位被取代
我自己从来没有被任何空泛的道德观念限制过,也没有被物质限制过,所以我并不排斥市场化,也不会记恨别人。就像李宇春的出场费比我们高,刀郎的市场价值比我们大,我都很平静。这个我分得很清楚,谈市场价值的话我就不谈艺术价值。人家值这个钱,人家有人看,有人买单,那就是他应得的。我们乐队的人也经常去给流行歌手伴奏,我说:“你去吧,我还高兴呢。你挣钱挣得多,也是乐队的光荣。”
市场的关注点早就转移到别人身上了,我也不太在意这个。就摇滚乐来说,许巍、汪峰在某种程度上比我们成功,谢天笑也干得不错,你也可以说他们已经把我取代了。但我做我的音乐,我带领我的观众从我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去分享我们共同创造的财富,这个就不可取代。我唯一看重的问题就是自己不能放弃,当你说“真的没办法了”的时候,那就说明你自己放弃了,那才是真正的失败。
■谈炒作:
公众人物被八卦很正常
有人说我是《中国好声音》冠军梁博女友的干爹,这个消息我都不知道打哪儿传出来的,完全没有这么一回事。要我看这些孩子也很可怜,因为一旦成了名,就会成为很多人利用的对象。我可以用我自己的经验告诉他们:商业上越成功,自己的时间和空间就越少,在这种时候必须保持孤独和独立的思考,让外在的困扰与内心的平静达到一种平衡。
就我个人来说,我基本不会去关注有关自己的各种传闻,更不会为这个生气上火。媒体去追公众人物的八卦,这是他们的工作,也是很正常的,可以理解的。就像我也被偷拍过,后来我看他们发出来的照片,还把我的车牌号用马赛克遮挡住了。这说明媒体也是有限度的,他们对你还是有尊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