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报记者 许荻晔 发自北京
何韵诗说话字斟句酌,不仅是要国粤转化,更重要的是,她真的希望被理解。“简单地说”完一遍,还要追加“更深一层”。跟那些面对采访惜字如金的明星相比,她仗义到会问记者:“我这么说能回答到你的问题吗?我看你好像有点烦恼的样子?”
以这种性格,不难理解去年她会因为香港性向平等的立法受到争议,而公开宣布出柜。在一个英雄消亡的时代,她觉得只能由普通人自己站出去。而艺人身份,在她看来,也是履行社会责任可以借助的一个平台,让更多人周知。
她说这是受到师傅梅艳芳的影响,1996年,全家移居加拿大的何韵诗独自回到香港参加新秀歌唱大赛,获得冠军,并被梅艳芳收为入室弟子。在这个当时凡事低调的弟子看来,遇事总是第一个起头的师傅只有两字形容:“侠义”。
斯人已去,当年在师傅荫蔽下的小女孩,一直不断在向前走,发唱片,拍电影,演舞台剧,并且将在6月29日、7月6日,来到上海体操中心和北京奥体中心体育馆举办个人演唱会。10年前梅艳芳曾打算在北京举办内地首次个唱,当时演出批文已拿到,但最后因身体原因成为永久遗憾。在近日举行的发布会上,何韵诗动情地表示能成为梅艳芳的徒弟,是自己一生的骄傲,希望以这次内地演唱会献给老师。
演唱会以何韵诗新国语唱片《共存》为题,希望能够传递更多力量给人们,“若我们希望冲破黑暗,我们必须力求共存,并且学会彼此照顾。”何韵诗说。演唱会的内容,她表示希望用“rockshow”的形式,而不是那种传统的港式演唱会。“希望我跟乐队能把整个场子的气氛调动起来”,至于演唱歌曲,何韵诗表示会考虑翻唱一些内地优秀音乐人的作品,甚至是崔健的歌曲。
东方早报:你出道时似乎是一个香港本土气质的女歌手,但现在也开始唱国语歌,包括这次的上海北京巡演,是不是对内地市场的关注更大了?
何韵诗[微博]:我这三四年大部分时间都在香港以外的地方。做第一张国语专辑《无名·诗》的时候,我发现国语歌是一个新的空间,带给我很多东西,让我找回了唱歌、创作的最原始的快乐。(这)不只是物质上市场上的空间,是更大的思考空间、传播空间,能够把我要讲的话,传播到更远。
东方早报:做粤语歌的时候很不快乐吗?
何韵诗:这里面有很多原因。做粤语歌基本就是香港乐坛,空间很小,而整个香港娱乐圈的风气、运作方式并不是很好。在这么小的环境里,你就算不愿意,但还是要考虑市场会需要什么,会接受什么。我自己那时候一直在挑战这件事情,但最后我觉得是挑战到我自己,耗掉我自己的能量。深层一点去说,这样的环境跟香港人的本身状态、他们的生活节奏、思考模式也有关系。香港是个非常快的城市,以前娱乐选择比较少,八九十年代的香港(乐坛)跟现在蛮不一样,因为音乐在大家生活中占的位置更重一点,因为选择很少。现在不一样了,你要娱乐有很多选择,谁有这个时间坐下来喝茶听音乐,真的很少人有这个闲情了。但是我到其他地方,看到大家还是对音乐有需要。
东方早报:你1996年出道,算赶上了那个香港乐坛好时代的尾巴?
何韵诗:我没赶上。我正式发专辑是在2001年,刚好错过了最后一班车。不过我刚开始唱的时候也还可以。
东方早报:所以你开始做舞台剧,是有探索其他方式的原因在吗?
何韵诗:其实我第一次制作自己的舞台剧是在2005年,我一直觉得这是我会做下去的事情。对我来说,我不觉得自己的空间就限于唱歌,我作为艺人,追求的是创作:音乐创作、舞台剧创作,甚至在生活中也需要创作。
东方早报:生活中的创作指什么?
何韵诗:整个生活态度。我作为一个歌手,如何去履行自己的公民责任、社会责任。
东方早报:你强调要履行的公民责任,会有一些侧重或者边界吗?
何韵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如果说简单一点,那我们现在主要做的是同志平权这块内容,我们有一帮人都在很努力地做这个事情。但我会关注的问题不止这一块,很多社会问题比如贫穷、养老、教育等,都是我所关心的。但这些问题,都不是我讲一讲,做点什么,就能马上改变的,也许用上很多力气,都移动不了一点。而我觉得我现在能做的,是用我的创作、我自己的影响,去影响我的粉丝。
东方早报:作为天后唯一的女徒弟,对你来说做天后重要吗?
何韵诗:(大笑)很明显不重要啊。这种称号真的很无聊,你在一个人心中是天后,不见得在另一个人心中是,难道真的有个座位你坐上去就成了天后吗?每个人的地盘、根基都不一样,出发的位置也不一样,所以只能跟自己比,我最大的挑战是超越自己,希望我自己每个阶段都比上个阶段有进步,不管是人格上还是工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