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 朱良城 摄

　　即将于本周六在上海大舞台开唱的张楚，昨天来到上海和知名乐评人孙孟晋[微博]对谈。与酷酷的摇滚形象不同，因为雾霾从北京飞不过来的他，换坐火车赶来，诚挚朴实可见一斑。这次对谈之初，张楚就强调不希望太沉重严肃，因为摇滚圈的话题总是压抑；他强调自己喜欢“音乐从业者”，而不是“文人”这样模糊的称呼。有人评价“魔岩三杰已经变成了魔岩三怪”，一个骚了，一个胖了，一个废了，其中那个“废了”就是指张楚，他对此特别平淡，“只有我特别好的朋友会看到我的真实一面，在家里逗自己玩，逗女朋友乐，不敢拿给社会看的，这才是我的天性。一种平凡的无能。”

　　忆往昔：魔岩没抓住时代 

　　魔岩三杰曾经在中国流行乐史中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页，1994年12月，张楚与窦唯、何勇、唐朝乐队赴香港“中国摇滚乐势力”演唱会开辟了中国摇滚的鼎盛时代。当张楚今日再回忆当年的经历，居然是种挺悲催的感觉，哪怕是何勇当时骂了四大天王引起香港媒体反响，这事被他一还原也从传奇故事打回黑色幽默：“这只是炒作的氛围，故意的。没猜拳，抓阄的，让何勇骂。当时做的三面台，六七千人吧，都是香港的摇滚迷。在其中，我挺受欢迎的，我有调皮的一面嘛。”

　　在那个年代，魔岩三杰一度把流行音乐都挤到边上去了，然而魔岩却并没有抓住时代，张楚认为公司的战略有点问题，“当时是上世纪90年代初，魔岩已经在塑造新文化上在全球能排前几名，但它的战线拉得有点长了。比如一组艺人应该有专人负责，但两三个人要负责七八组艺人。后来计划去修正去完善，都没人做，管我的人也管窦唯，结果就很混乱。”魔岩三杰的这种状况，即使在他们分道扬镳14年后于魔岩三杰演唱会再次同台时亦没有改变，压轴登台的张楚离谱地迟到40分钟。对张楚的去向，外界众说纷纭，他如今对迟到的解释显得特别可笑：“其实就是被别人管理造成的困境，当时不能解释。我在宾馆里等人来接，别人没来接，就迟到了。我的助手本该来找我，告诉我几点干嘛。但他在忙着卖窦唯的唱片。”

　　对于魔岩三杰里的另外两个伙伴，张楚一听窦唯就跳脚：“我觉得这个人啊，我真的不了解他。他给我看的，可能都是表面的，他真的是怎么样的，我真的不了解，或者我猜多了，或者这就是他了。”至于何勇，则显然平和许多：“何勇是水瓶座的。他性格容易爆发出来，事情也挺有规划的，但最大的问题是虎头蛇尾。该平缓了，他还在使劲。不过他这么大了，知道这个问题了。”张楚说，在这条路上他特别希望能够找到和自己价值观不同的人，这才会带来成长的力量。

　　谈初心：当时需要有人尖锐

　　张楚踏入摇滚圈，还是从1987年11月去北京开始，第二年的9月份，就出版了《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其实本名叫《将将将》，拿到山东卡带交易会上，没人愿意发行，太难听太怪了。”当时的《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还是他自己拍的MV，当时他跟中戏孟京辉[微博]这些人混在一起，MV里还有没毕业的王学兵[微博]，酬劳是两盒盒饭。张楚笑言自己不玩音乐也许会走电影这条路，“当时跟张纪中[微博]一起在剧中呆过，但听说走这条路要大哥带着，我这人比较狭隘，不喜欢有大哥。”很快，到了1993年，因为做演出的人把录音录下来给魔岩听，他们找到了张楚。

　　当时，张楚是带刺的，他说当时尖锐是年轻人需要的东西，明知尖锐要付出代价，失败是意料之中，明知应该朝滚石那个方向走，还是想孤军奋战一次。“那时候需要有人尖锐，而不只是做一张流行的专辑。现在不了，知识和生活的关系，应该是自己能消化的了的，不能像以前那样攻击、展示。”过去与现实的交战，这种改变也同样映射在他的金钱观，“那个年代做音乐的人普遍对钱排斥，认为钱会把我们害了。到了现在，我认为钱会对人有影响，可真正影响的是在自己不同的年龄段能不能拥有自己的价值和审美观。”

　　时光荏苒，到了今天，张楚再次登上大舞台这样的大场地，面对这样来之不易的机会，这个曾经尖锐的年轻人踏踏实实非常用功：“我并不在意大小，最过瘾是有人能通过音乐能跟你玩起来，去幻想，去脱离一会儿现实，这是演唱会最愉快的元素。剩下的就是数钱，这个钱太少了，开的四千人的台，没开八千人。”

　　张楚坦言，这些年自己大部分的时间一个人在做，一半以上是在演出，还有其它的工作，会有自己的公司，收入就是这些：“唱片不卖了，版税也没了，所有格局都改变了，音乐的环境瓦解了。后来我就解约了，选择开始管理自己的生活。能力有限，从我的作品来说，市场就是这样的，发行只有五千张到一万张，回报是我成本的五分之一。所以至于有没有未来和结果，我不可预估。”

　　说感情：想娶个不文艺的人

　　平日沉默寡言的张楚，像昨天这样第一次如此把自己摊开来好好表达一遍还真是不多见。“我喜欢游泳，家里有个划船机，也有跑步机，旁边还放投影，有海，还放个应急灯，想象自己去救人。自得其乐是个聪明的事儿。”张楚自我剖析，活了40多岁，自己却还像非正常人格一样爱幻想，有着孩子气的天马行空，“上初中的时候，最大的幻想是我应该还有一双特别客观的眼睛，看清楚自己真实的是怎样。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一般摇滚明星对感情会摆臭脸，张楚出乎意料地坦承自己过往的感情生活，竟说自己“已经结婚了”，原来他曾与一任前女友生活在一起8年以上，在他心中这相当于事实婚姻一般。他觉得，两个人在一起5年常是一个坎，在一起是很幸福的，5年一定会有一个变化，未必是感情，而是两年人组合在5年有一个起伏比较大的转折，哪怕换一个居住区。为什么不是7年？“七年之痒，但现在生活节奏快了，就改5年了。”

　　“去玩的时候，也很想泡妞回家，现在大了，不想这么做了，觉得太麻烦了。没有爱，就会觉得麻烦。写了很多爱的歌曲，爱这个东西很重要，需要自己给自己，也有一部分需要问别人拿。”出乎意料，张楚说自己仍然期待这辈子找个人结婚，“我不期待和文艺的人结婚，有点真材实料的，跟我一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