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专栏 水煮娱 影艺独舌
近日，迪士尼官方宣布，动画电影《花木兰》的真人版女主角由华人女演员刘亦菲担任。消息一出便在社交网站引发一阵热议，有冷言群嘲有击掌庆贺。争议背后其实主要是观众对中国明星近年来的表现投不信任票。
无论如何，《花木兰》花落刘亦菲，也让之前“白人花木兰”的担忧随之消弭。
在此之前，国外社交网站上有人请愿别让白种人来演花木兰。请愿书中这样写道：“现在白种人霸占商业大片的趋势，绝对不能在《花木兰》中出现。”两天就获得三万人的联名支持。请愿者的忧虑主要来源于梦工厂让斯嘉丽·约翰逊主演《攻壳机动队》。
作为好莱坞最强调“政治正确”的制片厂，迪士尼近年来的作品在“女权主义”主题表达上可谓一咏三叹，绵延不绝，以至于一些观众对其“标准化生产”多有诟病。既然“性别政治”都如此小心翼翼，那么在“政治正确”另外一个重要议题——“种族多样性”方面，迪士尼肯定不会“犯错误”。
但政治正确不一定就商业稳妥。同样是发生在南北朝的女性励志故事，《花木兰》拍成美版《楚乔传》，美国人看得下去吗？
1、真人《花木兰》：卖给美国人还是中国人？
事实上，在当代流行文化的东西方交流中，西方有着绝对的优势。即便是日本，也只是在动画这块有着一定优势。动画这种虚拟现实的艺术形式，一定程度上淡化了文化传播中的很多障碍。郭敬明在《爵迹》中，就采用了动画的形式来消解东方人演西式奇幻的尴尬。但一旦要把动画改成真人，很多问题就会浮出水面。
动画电影《花木兰》
《花木兰》的女主角敲定了刘亦菲，那么为了平衡市场，男一号会不会选择一位白人明星？“木兰从军”发生的的背景是北魏政权抗击柔然，男一号可以是鲜卑军人，种族上和汉族有差异似乎可以接受。
陈凯歌选择了中法混血的张蓉容饰演杨贵妃，在回应质疑时谈到：“有一种版本的历史曾提及，杨贵妃是混血美女，这在唐朝非常普遍。甚至是皇家都有一半鲜卑血统。杨贵妃也是唐文化的一种代表。”既然陈导可以如此“顺拐”，花木兰的男朋友有鲜卑血统的说法自然更加合理。
不过既然是IP改编，真人版自然应该遵循动画版的设定。在动画中，北魏王朝更像是一个汉族政权，而除了反派柔然（动画里说的是匈奴）军队，几乎清一色汉族形貌，这自然也包括花木兰的男友——李翔。能够启用白人演员的似乎只有反派的柔然将军。
动画电影《花木兰》中的匈奴军队
假如迪士尼完全按照这个设定清一色启用亚裔演员，且不说拍成了又一部尴尬的“唐人街”画风电影，北美市场可就悬了。而根据《卧虎藏龙2》在中国市场的表现，尽管全部启用亚裔，那种西方人想象的东方中国人也不买账。
张艺谋的《长城》费了多大劲，才达成了马特·达蒙和景甜这“东西合璧”的演员架构，又找来一大波中国和好莱坞的演员来撑场子。结果不仅票房远远未达到预期，还成为奥斯卡颁奖典礼上的笑柄。
东西方之间固有的文化势差和价值偏差，若要强行弥合就相当于脚踩两只船。如何保持平衡与稳定，同时确保东西两块市场，尚无成功先例，充其量只能顾一头，甚至两头都不甚理想。
真人版《花木兰》最早也要在2019年公映，而根据预测，中国市场将在2020年成为全球第一大市场。迪士尼需要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刘亦菲版《花木兰》是要拍给中国人还是美国人？
2、为平衡欧美市场，《花木兰》会用多少白人演员？
提到好莱坞电影中东方角色启用白人演员，不少人都会联想到“种族歧视”。这其中最经典的例子，莫过于赛珍珠小说改编的《大地》《龙种》全部由白人出演。事实上，华人影星黄柳霜曾经向米高梅争取过《大地》的女主阿兰，但是却因为“海斯法典”中“种族间通婚”的禁令而遭到拒绝。《大地》的男一号已选定为犹太演员保罗·穆尼，女一号也必须是白人。
《大地》
而随着美国社会的发展，美国电影中为体现“种族多样性”的角色大部分由黑人演员来平衡，亚裔角色很少并且存在感很低。这也是李连杰、成龙、周润发、陈冲、章子怡等华人影星勇闯好莱坞不久之后，又重返中国市场的原因所在。
华人明星在好莱坞发展艰难，很多人喜欢用“种族歧视”来解释，不能说错，但将复杂的社会和文化因素给简化了。从心理层面来讲，一般人都很容易认同自己相同或相似的族群形象。
在港片里，偶尔出现的白人都是配角，没有一个非华裔可以取得像梁朝伟、张曼玉的地位。华人只占美国总人口约1%，加上所有亚裔也只有4.4%。华人形象在美国影视剧出现频次和这个人口结构是相吻合的。
《马可波罗》
中国是多民族国家，在人种差异上最明显的是新疆的少数民族。事实上，新疆演员在中国影视剧中一度是隐形的，直到最近几年古力娜扎、迪丽热巴、麦迪娜等杀了出来。甚至，迪丽热巴还演了一部以秦朝为背景的大女主戏——《秦时丽人明月心》。这种情形和华人演员在好莱坞的发展境遇是相似的。
纵观好莱坞拍摄的东方题材影视作品，一般都是一个东西方交融的历史背景。
不管是《长城》《功夫之王》《白幽灵传奇之绝命逃亡》，还是美剧《马可波罗》，都必定有一个白种人为主角。唯一的例外或许是《末代皇帝》，除了溥仪的英文老师庄士敦，清一色华人演员。
但9项奥斯卡奖的盛名之下，《末代皇帝》一个表演奖也没有提名——至少尊龙也可以算一个吧？路易丝·赖纳在《大地》中，以白人身份演中国妇女还拿了奥斯卡影后呢。
《末代皇帝》
《花木兰》可能是《末代皇帝》之后，好莱坞又一部缺少西方角色的电影。即便是周润发主演的《安娜与国王》，还有朱迪·福斯特主演的西方女性来演女一号。但既然是好莱坞拍摄的影片，就不得不考虑到欧美市场，花木兰选角一个重要指标就是英文表达能力。没有白人角色，白人演员多少也会被安插进来。
《云图》中，里面的人物经历了几度轮回，性别、种族都发生了变化。最为典型的是，白人演员吉姆·斯特吉斯可以被化妆成亚裔的“张海柱”，所以，我们应该相信好莱坞电影工业强大的幕后专业团队，为花木兰设计一个白人出演的“高仿亚裔”男朋友并不算什么难事。
《云图》“张海柱”
电影是集体表演，刘亦菲出演花木兰只是守住了这部电影文化自洽的底线。在商业算计和“白左”意识的博弈中，真人版《花木兰》吐槽大会才刚刚开始。
[文/杨文山]
The End
出品 | 北京独舌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监 制 | 李星文
主 编 | 杨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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