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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振天长篇小说《玉碎》连载之二十
http://ent.sina.com.cn 2004年04月14日13:45 新浪娱乐

  第二十章

  大概是洗玉转身就把掌柜的的话传给了李穿石,当天晚上,他就主动找上门来来见掌柜的。

  见到掌柜的,李穿石就说:“爸,您的话,洗玉都转告给我了,我特意来就是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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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一定牢牢记住您的话。”

  掌柜的见李穿石说话这样乖,很高兴,便吩咐大橱师傅弄几个下酒菜,拉他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正巧这天晚上陆雄飞不在,李穿石独自跟掌柜的在一起喝酒就格外轻松,他连连给掌柜的敬酒,再加上洗玉在一边帮衬,两个人说的喜兴话叫掌柜的乐得合不上嘴。

  几杯酒下肚,掌柜的和李穿石都喝得脸红红的,洗玉又给李穿石斟满酒说:“穿石,你还得跟我爸喝一杯。”

  掌柜的摆手道:“他已经敬我三杯了,不用了,不用了。”

  洗玉说:“这杯一定得喝……”

  她在李穿石耳朵边轻声说:“你得亲口对我爸说,到了十月三十那天,你怎么来呀?”

  已经被酒烧红脸的李穿石问:“十月三十?什么怎么来?”

  洗玉好不扫兴,说:“啊,这才几杯酒就什么什么都忘干净了呀?”

  李穿石猛然想起,忙说:“哎,哎,没忘,没忘,十月三十,是我上门迎亲的大喜日子嘛,我怎么能忘呢……”

  他赶紧冲掌柜的举起酒杯说:“到了十月三十号那天,我要顾一辆新式的西洋花轿车,带着英租界的西洋乐队前来迎亲。从家门口到轿车跟前儿,全铺满大红的地毯,上面要散满鲜花儿。还有六队童男童女唱着喜歌儿……”

  洗玉听到这儿笑眯了眼。

  掌柜的笑道:“我看呀,咱们中国人,还是用自己的排场为好……”

  洗玉摇晃着掌柜的的肩膀:“爸,我就要西洋的排场嘛!”

  掌柜的只能点头:“好,好,就随你的心思。”

  李穿石好高兴,一仰脖子,将满满一杯酒都灌进肚子里。

  掌柜的也说起迎亲那天家里是怎么准备的,又说:“洗玉啊,只要你合合美美地成了家,我跟你九泉之下的娘就有个交代了。穿石,洗玉跟了你,你可得要对他好啊!”

  李穿石兴奋地举杯说:“伯父,您一百个放心吧。对洗玉我要是有一丁点的亏待,就天打五雷劈……”

  洗玉忙拿巴掌捂住他的嘴:“臭嘴!说这不吉利的!爸信得过你,用不着在这儿发毒誓的。”

  李穿石更是快活,连连给掌柜的敬酒,又喝了三五盅。

  见自己送给的那件翠玉竹挂件儿在李穿石脖子下晃悠,掌柜的说:“这是我送你的那块挂件吗?”

  李穿石赶紧从脖子上摘下那翠玉竹挂件说:“对,对,就是您老赏给我的那件宝贝儿,我一直都戴在身上的……”

  掌柜的拿过那挂件在手上打量说:“这是汉朝的好玩艺儿啊,还记得你跟洗玉说过的话吗?未出土时先有节……”

  李穿石借着酒劲儿说:“爸,这话我当然记着。可是还有一句老话我也记着,识时务者为俊杰……”

  掌柜的打量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酒后的李穿石格外地兴奋,说出话来也没遮没挡:“您想呀,这竹子就是再有节,也挡不住人家的刀子快呀,跟日本人打交道,就得跟他们的快刀子打交道。人家是兵强马壮,势不可挡。咱们就算是多粗的竹子,一不留神惹恼了人家,刀子一落,咔喳!就得变成两截儿不是?所以,人赶到节骨眼上,就不能不转个圈儿想想。该变通的就变通,该服软的就服软,这就是识时务为俊杰……”

  掌柜的听着,脸色沉下来。

  洗玉暗示李穿石住嘴,可他偏偏没理会,继续对掌柜的说:“现在的形势是人家的快刀子偏要找竹子呀!伯父,我也想斗胆劝您一句,现在咱们不是讲究有没有节的事儿,而是要想想还能不能保住这个家业,还有没有安生日子事儿了!”

  掌柜的说:“只要咱们不招惹人家,就不信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袁世凯在天津卫折腾时我经历过,张勋辫子军在天津卫折腾时我也经历过,阎锡山在天津卫折腾我又经历过。哪一个不是真枪实弹,张牙舞爪的,又怎么样了呢?咱们天津卫的老百姓到如今不还喘着气儿过日子吗?”

  李穿石说:“爸,日本人可不比那些中国军阀呀,他们压根就没把中国人当人呀!惹恼了他们,他们什么绝户事儿都干得出来呀。沈阳事件就明摆放那儿了,东三省说占了占了,人杀了就杀了,没地方讲理去。他们日本人打心眼里就想亡了咱们中国呀,而且他们是坚船利炮,那气势是谁也挡不住的呀!”

  听这话,掌柜的老半天也没说话,独自将一杯酒倒进肚子。

  洗玉小声埋怨李穿石:“刚刚还挺高兴的,你偏偏要说倒霉的日本人,瞧咱爸,自个儿喝上闷酒了。”

  李穿石辩解道:“我也是为咱爸,为这个家好呀……”

  掌柜的说道:“穿石,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日本人是利害,咱们中国眼前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

  李穿石对洗玉说:“瞧,咱爸还是个大明白人嘛……”

  掌柜的说:“你听我把话说完……穿石啊,你回头看看咱们老祖宗,秦汉唐宋元明清,三国鼎力五代十国,还有什么北魏、金、辽……有哪一个外边打进来的能在咱们中国地面上坐得牢当皇帝的?庚子年八国联军占领了天津,立了个什么督统衙门,西洋、东洋鬼子掌管生杀大权,又怎么样了呢?两年就滚蛋了!管他是什么金戈铁马,坚船利炮,最后还不是咱们中国人坐江山!就不说什么气节,作个机灵人,咱也得把眼界放远着些,得留条后路呀。”

  洗玉连连点头:“穿石,你听见了,还是爸想得长远。”

  李穿石:“嘿,您这留后路一句话再实在不过了。留后路就先得留住性命是不?留后路就得把您这衡雅斋的买卖保住是不?要是得罪了日本人,别说这买卖,就连全家人的性命也甭想安稳了。”

  掌柜的说:“咱也别光听他们日本人诈唬,张学良的东北军、蒋介石的中央军他们手里拿得也不是烧火的棍子呀。”

  李穿石摇头道:“您老哪里知道蒋介石的心思呀,他现在一门心思的就想着要灭南方的共产党,日本人在北边怎么折腾,他也不会认真对付的。张学良就看蒋介石的眼色行事,蒋介石不叫他动日本人,他是绝对的不敢。”

  掌柜的说:“那国际上不是有个什么组织说了要管管日本人么?叫他从沈阳撤出去?”

  洗玉赶紧拿来报纸给李穿石看:“”对呀,这报纸上都说了的呀……国际舆论普遍要求日本尽快从沈阳撤军,国际联盟明确提出日本军队撤回原地的日期……”

  李穿石瞥嘴道:“不过都是瞎嚷嚷,日本人就是不撤军又能把他怎么样?说穿了吧,美国、英国那些列强根本没把中国当正事儿。什么舆论呀,谴责呀,都不过是走走样子,日本人根本不尿他们的。再告诉您一个秘密,日本人为了转移国际上对“沈阳事件”的注意,找借口不撤兵,又能牵制张学良的部队不要出关,他们已经打定主意要在天津闹事了!”

  掌柜的忙问:“闹事儿?怎么闹事儿?”

  李穿石说:“到时候几千人拿枪开炮,想杀谁就杀谁,想砸谁就砸谁,想烧谁就烧谁!咱这恒雅斋就在日本租界对面儿,万一真的闹起来,还能有个好吗?”

  掌柜的听了,脸色大变:“真的?”

  李穿石:“可不是真的!”

  掌柜的问:“他们打算嘛时候?”

  李穿石说:“说不好,反正闹事儿的主意日本人已经有了。”

  掌柜的刚才还红通通的脸色又变得苍白了,他问:“东北军几万的人马就驻扎在天津周围吗,他们就由着日本人那样折腾?”

  李穿石说:“日本人才不出面呢,他们出枪出钱,出面儿折腾的都是中国人,当年北洋政府下野的官儿,一个叫张必,还有一个叫李际春的,他们跟日本人有非同一般的关系,日后他们就是武装便衣队的头头儿,而且连旗号都有了。”

  掌柜的问:“什么旗号?”

  李穿石:“自治救国军。表面上是中国人自己闹事,跟日本人没关系,东北军有什么办法?就算是他有办法把局面控制住了,可是该砸的也砸了,该抢的也抢了,倒霉的还不是咱们?”

  掌柜的将信将疑地看着李穿石说:“是不是呀?穿石,你这别是存心吓唬我呀?!”

  李穿石“嗨”了一声说:“我吓唬你们干什么?这些话要是传出去我是要掉脑袋的,因为是一家人我才给你们撂了底儿。”

  掌柜的又问:“你这是听谁说的?可靠不可靠呀?”

  李穿石说:“千真万确,都是日租界里边的朋友告诉我的。”

  洗玉说:“爸,咱们斗不过日本人,干脆咱们全家都躲到乡下吧。”

  掌柜的问洗玉:“躲得了和尚躲得了庙么?这宅子,还有咱们的衡雅斋,能搬到乡下去么?”

  李穿石说:“当然了,日后真的闹起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恒雅斋也不就见得真有什么危险,不管怎么着还有我嘛。日本人那边我还周旋的开。可是有一宗,小野朝大姐夫借人的事儿,务必要跟人家一个满意的交代,不然……”

  掌柜的问:“不然怎么着?”

  李穿石叹道:“那就不好说了……”

  掌柜的问:“不好说是什么意思?”

  李穿石说:“爸,说句撂底的话吧,这事儿没什么商量,实际上日本人的枪口就

  逼在咱们胸口边上了呀!”

  掌柜的愣了一会儿说:“照你的意思,陆雄飞就一定得把人马借给日本人去打东北军?”

  李穿石:“爸,管他打谁呢,只要日本人不跟咱们家过不去就成了。”

  掌柜的问:“日后日本人走了,东北军又在天津卫当了家怎么办呢?”

  李穿石:“叫我看呀,日本人的势力十年八年是衰不下去的。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再想办法嘛。”

  掌柜的瞥了李穿石一眼,不再说话,喝酒的兴致已经全然没有了。

  洗玉说:“爸,我再给你把酒温一温去?”

  掌柜的没情绪地摆手:“不用了……”

  这功夫,就听见院子里传来陆雄飞说话的声音,李穿石说:“大姐夫回来了,正好……”

  他赶紧迎出去,将陆雄飞叫进屋来。

  陆雄飞见桌子上碟子碗的阵势,就知道李穿石已经跟掌柜的在这儿喝了好一会子酒了,他拎起横水老白干的瓶子打量,一边说着酸话:“嗬,跟老爷子喝酒,怎么也不想着我呀?”

  没等李穿石应声,洗玉赶紧解释:“穿石是来找我说事儿的,临时赶上这顿酒……”

  李穿石对陆雄飞说:“我找洗玉是说闲事儿,找您可是说正事儿。大姐夫,小野那边您怎么也得给他个回话儿呀。”

  陆雄飞问:“我不给他派人去成吗?”

  李穿石摇头:“我看不成,好歹您也的再给他派过些人去。”

  陆雄飞瞅着掌柜的,掌柜的没吭声。

  李穿石又说:“大姐夫,识时务者为俊杰,咱们该服软就服软呀!”

  陆雄飞看着掌柜的问:“老爷子,您说到底怎么办?”

  掌柜的琢磨了会说:“我看这么着,小野借人的事儿,你先拖着,那十个弟兄嘛,也不能硬撤,要找机会溜回来。闹病呀、家里死人奔丧呀,拉开档子一个一个的撤……”

  李穿石听了一个劲儿摇头。

  陆雄飞也苦脸道:“怕是没那样容易,小野可不是好蒙的主儿。”

  掌柜的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不能再借给他人了。再有,您也得跟你那十个弟兄讲在前头,万一真的撤不回来,赶上跟东北军开仗,那枪也得往天上放。千万千万不能朝自己人开枪。日本人不能得罪,东北军也不能得罪!”

  李穿石忍不住地说:“我的老爷子,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两边都不得罪是绝对不可能的了。眼下这形势,宁可得罪东北军也不能得罪日本人啊!”

  掌柜的恼火地说:“我就认一个理儿,咱们谁也不能得罪!”

  陆雄飞叫起来:“要是我就一个人,才不怕得罪谁呢,要不是有这么一大家子人,逼急了我一撂脚跑到哪儿不成呀。”

  掌柜的闷声闷气地说:“这事儿,你甭管我赵如圭,也甭管‘恒雅斋’,你就凭着你的良心办吧。!”

  说罢,他走上了楼。

  李穿石悄声对洗玉说:“哎!老爷子真不开窍。”

  洗玉埋怨道:“你也是,一喝了酒,说话也太冲了。”

  李穿石委屈地:“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实话实说嘛……”

  洗玉也赶紧走上楼去安慰掌柜的。

  李穿石见四下没别人,就对陆雄飞说:“大姐夫,我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儿吧。老爷子没儿子,您又给他生了个孙子。这么大的家业,满库房的玉器古董,将来传下去,不都是小开岁的吗?就是为了这,你也犯不上得罪日本人呀,是不是?”

  陆雄飞瞅着李穿石说:“兄弟,你这话算是说得明白,我陆雄飞也不是糊涂人。玉器古董也好,万贯家产也好,进了这个家门的,都有一份儿,你不会不惦记着吧?”

  李穿石“嘿嘿”笑着:“我那能跟大姐夫比呢,我早听洗玉说了,没有大姐夫,这摊子家业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个问号呢。”

  陆雄飞得意地说:“这也不是瞎话,兄弟,只要你跟我一条心把眼前的局面应付过去,日后该是你的决不会少一分的。”

  李穿石说:“全靠大姐夫照顾呢……既然如此,小野那边您怎么也得再派去些人马应对应对吧?”

  陆雄飞琢磨着点了头。

  转天,陆雄飞瞒着掌柜的又给小野那边派十个弟兄去,算是应付了小野,那几个弟兄去报到之前,他倒是也都按照掌柜的说的吩咐了一番。这个安排虽然远远没有满足小野的期望,可是面子上的功夫也做到了,小野心里颇不痛快,可又说不出什么来。

  已经知道日本人要在天津搞名堂,掌柜的领着我一连好几天的都猫在仓库里,把最值钱的玉器古董都挑拣出来装了箱,又托惠灵顿先生在英租界的银行租了几个大保险箱,准备着只要时局一吃紧,就把那些宝贝藏到英租界去。那些日子里,我们可以说是提拎着心过生活,整天支楞着耳朵听外边的消息,特别是来自日本租界的消息。他还特地到了北门里的赵如璋家里,把日本人准备在天津闹事儿的消息跟哥哥说了,一来叮嘱他们家有个准备,二来想跟兄弟商量商量,一旦风声紧了老太太的安置去向。

  照例,掌柜的每次到赵如璋家,总是不会空着手。他拿上两合印度产的马蹄士大烟土,路上又买了些酱牛肉、酱猪头肉和孩子们最爱吃的红豆糖、酸枣糕,拎在手里满满的一大包子。一进赵如璋的家门,他那几位小子、姑娘就欢天喜地地围拢上来,他们知道,这个开玉器店的叔叔每次来都会捎些好吃的玩艺儿。虽说跟哥哥嫂子一直是别别扭扭的,可掌柜的对这一帮子侄子、侄女还是蛮喜欢的,瞅见他们说说笑笑的吃着红豆糖和酸枣糕,掌柜的开心地看着。

  赵如璋打量着面前的印度马蹄士烟土,乐的嘴都合不上:“瞧你兄弟,每次来你都破费,下次来可别这样了……”

  嫂子古氏一边把酱肉往厨房里收拾一边说:“他爸,你这就跟兄弟见外了不是,兄弟那边买卖兴隆,日进斗金,他有心关照关照你这当哥哥的,你倒跟他客气起来了,真是不开窍。”

  掌柜的实在厌烦这个嫂子,不愿意在这儿坐久,赶紧把话转到正题上,将日本人准备在天津卫闹事儿的话儿又学了一遍。

  听了掌柜的的话,赵如璋并不意外,前些日子他从来瞧病的市政府官员嘴里边也探听到日本人准备在天津折腾事儿的消息。他对掌柜的的说:“我看日本人未必敢在天津折腾,东北军的人马早已经是干柴烈火,恨不能找个茬口跟日本人大干一场呢,他们还不明白这个理儿?”

  掌柜的说:“日本人可不是讲理的,咱们还是有个提防好。”

  赵如璋说:“兄弟,我这儿穷得叮当响,要嘛没嘛,日本人就是真的闹起事儿来,我一家六口拔腿走人就得了。我倒是耽心你那衡雅斋,树大招风啊!万一有麻烦,咱娘住在你那儿可就不保险了。”

  掌柜的问:“我也是在琢磨这事呢,英租界倒是安全些,可老太太就是不愿意去那地方。到乡下吧,十天半个月倒好说,要是呆上几个月,怕娘就苦不了啦。要不这样,一旦有什么风声,就把娘接到您这儿住,一切费用还是我出,如何?”

  赵如璋说:“也好,反正我是个穷郎中,就是敞开大门贼都不愿意进来的,娘住在这儿起码有个清净……”

  古氏赶紧插过话来说:“如圭呀,我们早就想把娘接到这儿来,好好伺候伺候她老人家呢,可是你那家里的条件我们家是不能比的。娘在你们那儿吃啊,喝啊,睡啊,都已经是讲究过了的,真的到这儿来,我们倒是欢喜了,可她老人家一准是不习惯的。对上年纪的人来说,这不习惯不就是遭罪吗?你们也别听风就是雨,日本人闹事儿不闹事儿还没准呢,别先把老太太折腾出毛病来。”

  听老婆这样说,赵如璋也改了口:“这样吧,瞅瞅往后的局势有什么动向,再说吧。”

  掌柜的心里恼恨这个刁钻的嫂子,可嘴里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告辞了。

  见掌柜的要走,赵如璋又拿话拉住了他:“兄弟,有集句话我当哥哥的一定得说出来,说轻说重你可别往邪里想啊。”

  掌柜的说:“哎,您是我哥,说什么还不是都为我好嘛……”

  赵如璋说:“眼下全天津卫恨日本人恨得都咬牙根儿呀,我怎么听说你那个大女婿陆雄飞跟日本人反而更亲近了呢?”

  掌柜的敏感地问:“这话您从哪儿听来的?”

  赵如璋说:“人家都这么传,说是码头上从日本来的船,都叫陆雄飞包了,给日本人最卖气力的脚行就是陆雄飞的……哎,还有更难听的呢,我就不学给你听了。兄弟,虽然说女婿是外姓人,你这当老丈人的也得管管呀。”

  听了这话,掌柜的自然心里不舒服,但是赵如璋说得也是实情,他叹道:“哥,平日里该说的我都说了,嘴皮子都磨薄了,还不就是怕晚辈们招惹麻烦?不过您也放心,雄飞不过也就是图多赚日本人几个子儿,出大格的事他也不敢干。”

  赵如璋说:“这年月,跟日本人来往多了就是惹事的苗子,您能不能劝劝他,躲日本人远点?”

  掌柜的说:“他就在码头当管事,日本人找他装船卸船,他能不干么?”

  古氏上前插嘴道:“我看呐,钱倒是赚了,可名声也臭了。谁都知道陆雄飞是我们亲戚,街坊邻居要说起难听话来,我们的脸面往哪儿搁呀?您当老丈人的,可得管管啦!”

  掌柜的道:“嫂子,雄飞是个什么身份、什么脾气你们也知道,我的话他听得入耳吗?”

  赵如璋说:“我知道你也难,可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咱们赵家人哪一个走偏了道儿,说不定都牵连这一大家子呀。”

  掌柜的赶紧说:“哥,您和嫂子把心都搁在肚子里,我们那边不管出了多大的漏子,也决不牵连您这儿,绝不!”

  古氏说说:“话虽这样说,可是天津卫的人都知道赵如璋是你哥,我是你嫂子,你们那边出了麻烦,我们当哥嫂的名声还不是一样受连累。”

  我见掌柜的气得脸都青了,我就气不忿地说:“婶子,您这话就有些难为我们掌柜的的了。照您这个理儿,要是这边出了什么不上脸的事儿,我们那边也就没法过日子了么?可也没有呀。”

  听了我这话,赵如璋像是噎着了。

  一边古氏却蹿了,她指着我的鼻子喝斥道:“你算是哪头葱哪头蒜?我们赵家人说自己的事儿呢,谁要你在这儿当多嘴驴了?”

  我气坏了,冲她顶撞道:“我也姓赵,掌柜的好心好意来瞧你们,你们却这么挤兑掌柜的,凭什么呀?!”

  古氏眼睛瞪得滚圆,冲我叫:“你姓赵?谁不知道你这个赵字儿是白白拣来的!”

  这话可捅在我的心口上了,特别是那个“拣”字,明明是讥讽我是掌柜的收养的。我更火了,要冲古氏吼叫,掌柜的冲我吼道:“德宝,你疯了么?大人说话再不在理,当小辈的也得老老实实听着!”

  掌柜的这一嗓子,古氏也就不在喝喊了,赵如璋也赶紧劝老婆,古氏嘴里头嘟囔着什么走去。

  就这样,我跟掌柜的憋了一肚子气儿出了赵如璋家门儿。

  一直到了九月底,日租界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天津的市面上除了人们已经见惯了的时不时出现的抗日示威游行外,老百姓好象又跟往常一样的过日子。陆雄飞又从臭劣咕那里打听来消息说,日本人并没有闹事儿的打算,而是因为怕东北军报复“沈阳事件”,冲进日租界,才急着征集人马发枪发炮保卫日租界的安全。再又瞅见人家商号、铺子都照样儿作着买卖,掌柜的也就渐渐也松下心来。“恒雅斋”的生意虽然比不上“沈阳事变”之前红火,可还是没断了赚钱。

  到了那年十月初,一直住在学校里的怀玉突然回家了,老太太高兴的不得了,把掌柜的给她买的吃食儿都拿到饭桌上,说是提前过重阳节。掌柜的自然也是高兴,特意从饭馆里叫来了烤鸭,合家吃了一顿热腾腾的饭。小开岁见了怀玉,竟然还不认生,嘴里还含含糊糊叫出“姨姨”来,喜欢的怀玉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个没够,洗玉还拿出自己结婚准备穿的嫁服给怀玉瞧,姐几个“叽叽嘎嘎”说不完的亲热话儿。其实,全家人里,最高兴的还是我,尽管我知道她已经跟郭大器好上了,可是看见她我这心里头还是“咚咚”地乱跳。在饭桌上,当着全家人的面儿我还是忍不住地多瞅了她几眼,只恨不能单独找个机会跟她说几句亲热话儿。转念想到自己把郭大器“卖”给东北军的事儿,又不免有些心虚羞愧。

  吃过了饭,掌柜的问怀玉:“你总算是回家了,外边的事儿也忙得差不多了吧?”

  怀玉将掌柜的拉到一边悄声说:“爸,我回来是有要紧事儿的。”

  掌柜的纳闷儿:“什么要紧事儿?”

  怀玉说:“郭大器说要来家见您。”

  听说郭大器要来,掌柜的吓一跳,说:“郭大器?他见我干什么?不见!不见!”

  怀玉笑道:“爸,您干嘛这样紧张嘛?人家已经不是囚犯了。”

  怀玉告诉掌柜的,郭大器已经恢复了军籍,担任东北军独立十五旅步兵一营的侦察连连长。

  掌柜的有些意外,说:“哦?他又当上了军官了?是个好事儿,可小野还要抓他呢,他还敢出头露面的么?”

  怀玉说:“哼,小野现在可不敢随便碰他了,东北军官兵心里都埋着一桶炸药,有一丁点儿火星就都会爆炸,就算是小野敢动大器,他的上司也不敢答应呀。”

  掌柜的问:“郭大器是不是想要我把闺女给他作媳妇儿?我可跟你说,你们两个的事儿叫报纸上吵嚷的都成了新闻了,我再见他,保不齐又传出什么不中听的,我不见。”

  怀玉闷声道:“爸,不管您是点头还是摇头,我这辈子就跟定郭大器了!”

  掌柜的看着怀玉,他没料到怀玉竟会说出这般夯实的话来,惊讶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瞅见掌柜的吃惊的样子,怀玉又笑了,扯住掌柜的的胳膊说:“爸,郭大器可是个好人,时间长了您就了解他了。您可以慢慢品他嘛……”

  掌柜的说:“你们已经私定了终身,还品什么品?”

  怀玉笑道:“好,好,先不说这,大器今天来找您可是因为公事儿。”

  掌柜的问:“公事儿?我一个买卖人有什么公事儿?”

  怀玉说:“我也不清楚,等见了他您就知道了。他还特意嘱咐了,他来找您不能给家里别的人说。”

  果然,转天上午,怀玉陪着郭大器真的进了“恒雅斋”的门儿,掌柜的怕家里人见到他,特意把他让到衡雅斋门脸里最里边的那间房子里坐下。

  听说郭大器要来家里,我心里就一个劲儿的打鼓,要不是出了“沈阳事件”万幸让他活下来,我赵德宝就要欠他一条性命了。所以郭大器进门之前我就躲到后院里没出来。听见掌柜的在前边叫唤沏茶,我便求璞翠送过去了。反正打定了主意不见那个冤家。可偏偏的掌柜的又叫起我来。

  掌柜的掌柜的喊:“德宝,你猫到哪儿去了?郭连长要见你呢。”

  听这话,我心里心里一颤,脚底下发软,但是又不能不过去呀。只得硬着头皮走到前面去。见郭大器并没有穿军装,一身青色的长衫坐在那里跟掌柜的说话。怀玉在一边坐着。

  郭大器瞅见我,,劈头就是一句:“好你好个德宝,你小子真不够意思!”!

  我心里一阵乱跳。

  郭大器走到我的跟前,拍拍我的肩膀说:“今个进你们家门了,怎么也不露个面呀?”

  我赶紧解释:“我……我不是在后边忙着嘛……对不住……对不住……”

  郭大器说:“快别这么说,兄弟,你跟掌柜的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既然来了,就得见面再说声谢谢呀。”

  “不用,不用……”我心口松了下来,可是脸上臊得火烫火烫,幸好他没有察觉。

  虽然已经知道郭大器又当上了军官,但是掌柜的对他仍然有几分戒备,客客气气的寒暄,说话却很是谨慎,他问郭大器:“听怀玉说,你又当上连长了?”

  郭大器一笑:“金团长收留我了,戴罪立功呗。”

  掌柜的又问:“怀玉说,你找我有公事儿?”

  郭大器点头,看了一眼怀玉,说:“伯父,我跟怀玉已经是朋友了,在我心目中,您就是我的长辈了。对您也就不绕圈子说客套话了。这事呢,跟怀玉的大姐夫和洗玉的未婚夫李穿石都有关系……”

  掌柜的听到这儿就紧张起来:“什么事儿?”

  郭大器说:“最近我们发现日本人招集了很多在天津的失意政客、无业流民、地痞流氓搞武装训练,估计是要在天津折腾什么事儿。在那些人里,我们发现有陆雄飞手下的人,像陆小飞,我在码头脚行干活时都认识的。据说,是小野特意向陆雄飞借去的。请您务必劝劝陆雄飞,千万不要跟日本人搅和到一块儿,那样是很危险的。”

  掌柜的说:“那些人是小野死皮赖脸朝雄飞借去的,说是搞建筑,雄飞确实不知道这里边的内情,郭连长一定得给担待着些。”

  郭大器说:“我就是没把您当外人,才特意来提个醒。”

  掌柜的赶紧谢了,又问:“李穿石是什么事儿?”

  郭大器说:“根据我们的情报,李穿石跟小野走得很热乎,您大概还不知道,小野就是日本关东军特务在天津的代表。”

  掌柜的说:“穿石跟小野认识我也是知道的,他是市政府的日本话翻译,干的差事就是跟日本人打交道呀。”

  郭大器摇头道:“可没那么简单。最近发现他跟小野接触的特别频繁,我们怀疑他跟小野还有更密切的关系。”

  掌柜的忙说:“穿石?不会吧?”

  郭大器拿出一摞子照片给掌柜的的看:“我原来也不信,可是看了这照片,对他我就不能不打个问号了!”

  掌柜的赶紧打量照片,一瞅就知道都是偷偷拍下来的。有李穿石跟小野等一群日本人在一块儿喝酒的、打高尔夫球场的,有李穿石跟小野在饭店里说话的、还有李穿石跟几个日本军官在花园里看日本娘们儿跳舞的……

  打量这那些照片,掌柜的不禁问郭大器:“这么说,你们一直在盯着他?”

  郭大器说道:“原本不是盯他,是在盯着日本人,盯着小野,这才发现他跟小野的关系不一般。”

  掌柜的说:“市政府常常派他跟日本人打交道的,你们可别闹误会了。”

  郭大器诚恳地说:“我也希望都是误会,您老是救过我的命的,我只想着能有个机会报答您。再有跟怀玉有了这层关系,我把您和家里人都当成自家人,眼下时局瞬息万变,日本人又是特别的阴毒狡猾,就怕李穿石太年轻,涉世不深,入了小野的套儿,所以我特意来给您提个醒儿。”

  掌柜的见他说的衷恳,不由地点头谢了,答应要向陆雄飞和李穿石提个醒儿。

  郭大器又说:“这一阵时局太乱,日本人跟我们东北军正是针尖对麦芒较着劲呢,一丁点火星子都可能在天津卫引起大乱子来。这时候,我只求您全家人都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

  掌柜的再次谢过郭大器,又问:“前一阵子听说日本人要在天津卫闹事,可一直又没有什么动静,到底是真的还是瞎忽悠的?”

  郭大器说:“要闹事的是日本驻军,他们就想着把天津卫搅和乱了。但是日本驻天津的领事反对在天津闹事儿,照这情况看,大概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

  掌柜的微微松了口气儿,就把话题转到怀玉身上了:“郭连长,您刚才说跟我们怀玉已经作了朋友……我们虽说是个小门小户的人家,可也有自己的家规,女儿找人家总得要长辈点头的,您跟怀玉的事……”

  郭大器赶紧起身说:“赵伯父,我跟怀玉确实是真心相好,不说别的,就单冲她冒死跑到军事法庭上为我抱打不平,我就得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掌柜的忙说:“慢着,慢着……怀玉还是个学生,处事不知深浅,您毕竟在利顺德饭店救过她的命,她为你抱打不平也是应当的,至于你们两个一辈子的事儿嘛……容我们家里再商量商量……”

  郭大器没料到掌柜的说出这样的话里,张口结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回头找怀玉,才发现怀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掌柜的吩咐我:“德宝,给郭连长斟茶。”

  这口气就是要送客了。

  郭大器焦急了,说话都有些磕吧了:“赵……伯父,您……听我……说……我跟怀玉是生死之交呀!我确实是很喜欢怀玉呀,她也真的喜欢我呀!”

  掌柜的起身说:“这样吧,回头我再跟怀玉了解了解……”

  瞅见掌柜的摆出个送客的身姿,郭大器只得起身朝外走去。

  郭大器刚刚要出门儿的功夫,却见怀玉搀扶着老太太从后院走了进来,老太太嘴里还念叨着:“怀玉的对象来了?快叫我瞧瞧……”

  掌柜的没料到怀玉竟把老太太请了下来,他只得把郭大器给老太太作了介绍。

  老太太从头至脚地打量郭大器。

  叠玉和洗玉也都赶了过来打量郭大器。

  怀玉凑到老太太耳朵边说:“奶奶,大器一直说要来给您磕头呢。”

  郭大器冲老太太一个麻利的军礼,大声说道:“独立十五旅步兵一营侦察连连长郭大器向老奶奶敬礼了。”

  这一来把全家人都逗乐了,老太太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叠玉和洗玉也笑出声来。

  老太太一边打量郭大器一边问:“二十几啦?”

  郭大器又磕巴起来:“我……二十……二十……”

  怀玉赶紧救驾:“奶奶,他二十六岁。”

  老太太捏捏郭大器的胳膊说:“小伙子挺壮实的嘛。”

  叠玉说:“当然了,奶奶,人家是当兵的嘛,身体自然是棒棒的呢。”

  洗玉打量着郭大器:“奶奶,您听人家这名字,郭、大、器,成才者不稀罕,成器者可是少见呀,还是我二姐会挑女婿。”

  这姐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把郭大器闹得红了脸。

  怀玉笑着央求道:“哎哟,你们俩个就饶了他吧。”

  叠玉笑道:“哎,你就这么宠着他呀?我们还没说什么呢。”

  洗玉又对郭大器逗趣道:“我大姐嘴巴一向老实,保证难为不了你的。可我这当妹子的就不必讲那么多的规矩了吧,是不是呀?姐夫?”

  郭大器张惶地:“没什么,没什么……随便,随便……”

  洗玉冲怀玉说:“二姐,听清楚了?我姐夫可是说了,随便!”

  她凑到郭大器耳朵边问了句什么,只见郭大器脸顿时通红起来,眼睛望着怀玉求助。

  见状,怀玉也红起脸,她捶了洗玉一拳:“你就造孽吧,等李穿石来娶你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他!”

  见几个姑娘叽叽嘎嘎闹个没完,掌柜的说:“没规矩,听奶奶说话。”

  姐三个这才消停下来。

  老太太瞅着郭大器问:“你是真的喜欢我们怀玉吗?”

  洗玉逗趣道:“奶奶,瞧您问的,岂止是喜欢呀,人家在利顺德饭店救过我二姐的命呢,他们一准是前世的缘份儿呢。”

  老太太又问:“找我们家的闺女作媳妇,可都是要倒插门当女婿的,你愿意不愿意呀?”

  郭大器被问傻了:“什么叫倒插门?”

  大家又都笑起来。

  叠玉说:“倒插门就是媳妇娶你,不是你娶媳妇,将来生了儿子要随娘家的姓,你干不干呀?”

  郭大器憨憨地笑道:“行,行,怎么都行,只要怀玉喜欢就行……”

  叠玉笑道:“这位可比当初开岁他爹答应得痛快多了,小妹,回头呀叫你们那位李穿石也得这么爽爽快快的对奶奶说一遍。”

  洗玉说:“可以呀,我大姐夫重新对奶奶说一遍,我就叫穿石再说一遍。”

  老太太笑道:“哎,既然定下这门亲了,二子,咱们总得给个见面礼吧?”

  掌柜的忙应声,随手拿来一件玉菩萨递到郭大器面前说:“男戴观音女戴佛,这件玉观音就算是我们赵家的见面礼吧。”

  洗玉在一边逗笑说:“二姐,快给二姐夫戴上呀。”

  怀玉大大方方地把玉观音挂在了郭大器的脖子上。

  郭大器连声称谢。

  叠玉拍手笑道:“好,好,有这观世音菩萨保着,你就是去打仗也是平平安安的了。”

  洗玉眼尖,瞧见郭大器脖子上早已挂着怀玉的那件玉虎挂件,就叫起来:“爸,您这挂件呀,可是送晚了。没瞧见二姐的挂件早在人家身上了。”

  怀玉捶了洗玉一拳:“就你眼尖!”

  洗玉说:“哈!这就是定情之物吧?是不是,二姐夫?”

  郭大器更是红头涨脸,他把那玉虎挂件放到怀玉手上,说:“伯父给了玉观音,这个,你还戴着吧。”

  洗玉说:“爸送的再好,也比不了二姐送的呀。是不是呀?”

  怀玉在洗玉胳膊上掐了一把。

  老太太拢着耳朵问:“洗玉说什么呢?”

  叠玉笑着在老太太耳朵边喊:“奶奶,洗玉发坏,折腾郭连长呢。”

  老太太笑着对洗玉说:“傻丫头,过些天就是你的喜日子,留神他们折腾你呢……”

  洗玉大声说:“奶奶,我不怕。到时候随他们折腾……”

  这老少人的说说笑笑,把掌柜的也逗乐了。怀玉到底是个机灵姑娘,他知道掌柜的不会痛痛快快地同意自己跟郭大器的事儿。老太太一露面儿,就让全家人把郭大器认可了下来。

  全家人笑得开心,我可笑不出来,瞅瞅白天黑夜都活在自己脑子里的怀玉,再瞅瞅被自己“卖”过的郭大器,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格外不是个滋味。

  郭大器出了门儿,掌柜的买卖也不做了,一个人坐在当院儿守着壶茶闷闷地喝着。看得出来,郭大器说的的话在他心里翻来复去的折腾。

  当晚陆雄飞一回来,掌柜的就把郭大器来的事儿告诉了陆雄飞。

  听说东北军已经知道自己把人借给了小野,陆雄飞脸色就变了,说话都结巴了:“那,那,怎么办呀?要不我赶紧把人都撤回来?”

  掌柜的摆手说:“那样不又把日本人惹毛了吗?”

  陆雄飞:“东北军也不好惹呀!到底该怎么办呀?”

  掌柜的说:“郭大器跟怀玉的事儿已经定了的,起码他还不至于难为咱们。他答应尽量替你担待着。”

  陆雄飞松了口气。

  掌柜的说:“不过,你的人还是要想办法一个个地撤回来,可是有一点得记住,能不惹恼日本人就不惹。”

  陆雄飞点头,答应抓紧安排。

  不知道为什么,掌柜的没把郭大器说李穿石的事儿告诉陆雄飞,想必是掌柜的知道陆雄飞跟李穿石本来就较劲儿,不愿意再让陆雄飞借碴裹乱。但是对李穿石,掌柜的心里头的那个问号是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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