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1老牌名校不设防:你们不要太疯狂
王源,2000年出生于重庆。过完暑假,他就是南开中学八年级的学生了。
南开是重庆市数一数二的老牌名校。想进南开读书,绝非易事。该校每年高考几乎都会有四五十个“学霸”被清华、北大录取。翻开南开的校友名单,可谓亮瞎双眼——除了有政界名人,茅于轼、吴敬琏、闫肃、齐邦媛等一大批经济文化名人,还有获“两弹一星勋章”的朱光亚、周光召等40多位科学院士。
但对于95后来说,南开最有名的不是名人校友,而是奔放的校风。奔放到什么程度?该校的课间操曾是几百号学生在操场上就着《江南style》旋律大跳骑马舞,这段视频网上总播放量已经超过450万,后来,还有第二弹《最炫民族风》课间操。
王源就是成长在如此牛X闪闪又欢乐奔放的南开里。
网上传言,王源是学霸,但据他的同班同学透露,在60人的班级排名中,王源一般处于50名前后。可因为在南开,这个排名在全市来说,仍具含金量。
南开采取的是半开放式校园管理,粉丝守在王源的教室外也不是稀奇事。甚至,有粉丝准确找到了王源同桌女生的作文本,挥笔留言“你这个狐狸精,你不要勾引我们家王源,你有什么资格跟他坐在一起?”有受干扰的学生来哭诉,也有家长来投诉,班任陈老师对某些粉丝的疯狂颇感忧虑。
队长王俊凯,1999年出生于重庆,就读于另一所重点学校——重庆八中的分校树人中学校,刚参加完中考。翻看王俊凯5月10号发的考试复习微博,转发评论量合共56万,粉丝帮忙整理的各科知识要点,被称为“中华题库”。6月7日冲刺中考的微博,转发量更达60万,“如何考前减压”的留言更被千余粉丝点赞顶起。
树人中学校,被几栋住宅高楼环绕,采取严进严出的管理方式。门卫处常年堆着全国粉丝写给王俊凯的明信片和信,有粉丝叫他“长腿欧巴”,有粉丝叫他“乖儿子”,有粉丝给他介绍家乡风光,有粉丝说要为了他考到树人。门卫大叔说,王俊凯一放学,出了校门,就由经纪公司安排的小车接走。
在学校外面等王俊凯的粉丝从十几岁到四十几岁不等,绝大多数是女性,人数最多的时候多达三十人。曾经有一个40多岁的女粉丝专门从山西跑到重庆,门卫问起,开始支支吾吾,被识穿以后,“脸红了”。
在重庆当地有传言,中考以后,王俊凯可能会离开树人,到四川音乐学院附中读民谣专业。树人中学的周校长对此表示不能回答,“但反正树人已经录取王俊凯了,他爸妈也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有树人的老师在微博上透露,重庆八中的散学典礼上,播放了TFBOYS的各种视频,校长还亲自推介,要支持王俊凯的歌唱事业。
易烊千玺,TFBOYS里的第三只,生于湖南怀化。粉丝爆料,现就读于北京化工大学附属中学。网上有资料显示,千玺2000年出生,跳级升学(据千玺透露,自己是2000年出生,但户口本上写的是1998年)。2009年加入“飞炫少年”组合,后退出。2013年与二王组成TFBOYS组合。虽然小三只一样的帅萌乖,但其实二王才算是TF家族的“嫡系出品”。
Day.2 九零后彪悍女生小朵残忍吐槽
因为放暑假,南开中学里人很少,但仍然有结伴打球的学生。试图问其中一个女孩:“听过王源吗?喜欢他吗?”小女孩没好气地说:“跟西瓜比,我还是比较喜欢西瓜吧。(西瓜?水果?)嗯。”顿时心塞,这就是传说中90后的神逻辑吗?!还能不能正常对话了?!
女孩说,王源的粉丝已经把她烦透了:“现在一上网,有人找我,我第一反应就说,你要是不说王源,我们还是好朋友!”
女孩叫小朵,98年出生,南开九年级艺术生,专攻方向是打击乐。小朵觉得,在学校合唱队的王源有一定的音乐天赋,平时穿着打扮、举手投足之间也比较有明星范儿。为什么TFBOYS会这么红?小朵说,“他们应该有点炒作吧。而且现在女性地位高了,女生也可以像男生消费女色一样消费男色。”
小朵说自己不愿意那么早进入娱乐圈,怕最后“伤仲永”(注:《伤仲永》是北宋文学家王安石创作的一篇散文。讲述了一个江西金溪人名叫“方仲永”的神童因后天父亲不让他学习和被父亲当作造钱工具而沦落到一个普通人的故事。)
王源的同班同学不像粉丝那样迷恋他,可谓同学之间无光辉。他们说,并不觉得王源特别帅,但王源在班里人缘好,爱起哄,喜欢用“狗”做口头禅,有时候挺二的,前一段时间,王源很喜欢在课室里放声大唱神曲《小苹果》,感觉萌萌哒的。
Day.3幺婆婆的话:穷人孩子早当家
网上不少粉丝一直YY王俊凯是富二代。
在重庆辗转打听,得知王俊凯的老家在重庆九龙坡盘龙某村,属于重庆老区。沿着石路走,店铺大多搬迁,但气味还留着——修车的机油味、饭馆的油腻味,有支起帐篷卖水果的摊子,还有废品回收站。不远处,就是一栋栋在建或者已经建成的高楼。
走了两个小区,根本没有人认识TFBoys,也没有人认识王俊凯。后来,提起他曾经上过《快乐大本营》,才把老阿姨们的记忆唤醒:“噢!说的是嵩嵩。”王嵩嵩,王俊凯小时候的曾用名。这群老阿姨,过去跟王俊凯的爸妈在同一个生产队。
一位长相圆润的老阿姨介绍,“嵩嵩爸爸是开出租车的,长得挺胖。妈妈以前是理发的,现在做什么不知道了。后来这里征地了,建了新楼,嵩嵩姑妈住在这里,嵩嵩他们住在离这不远的小区。嵩嵩从小像爸爸,不多言不多语,不调皮,挺害羞的。妈妈稍微话多一点。他们家里老人有重病,需要照顾。”
热情的重庆阿姨还三三两两分头打听,最后在小区麻将室找到了王俊凯的幺婆婆。幺婆婆大概五六十岁,正在打麻将,听说有记者来寻,麻利地结束了战局。幺婆婆说,“我们也难得见嵩嵩一回,过年过节才见到他。他原来是不爱说话的小孩,现在变得大方咯,能聊天了。”
在楼道里歇了一会,幺婆婆突然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家庭很贫困的。(现在能给家里赚钱了吗?)现在赚钱还早嘛,现在才开始嘛,不是还要上学嘛。”
王源其实也不是富家子弟。班主任陈老师说,“王源的家庭不算特别好,甚至还比不上班上一些孩子。他现在能够给家庭带来一些收入,还是挺好的。”
Day.4老师心疼学生:他凌晨5点才到家
王俊凯、王源年纪相当,十四五岁,都是未成年人。有传言,为了TFBOYS的学业和演艺事业,经纪公司与学校、家长签订了一个三方协议。但是此消息未经当事人证实。
教王俊凯历史的刘老师自称是歌迷,他曾听王俊凯翻唱的《洋葱》和《当爱已成往事》听到流眼泪,“要他考清华不合适,他更应该适应自身特点去发展。”在老师眼中,王俊凯虽然小有名气,但与其他学生相比,并无不同,“他已经坚持好些年了,老师同学都不太意外,大家已经平淡了。”
其他十四五岁的小孩正过快乐童年,班任陈老师很心疼王源:“他现在其实相当于已经在工作了。一学期大概会在上课时间请五次假,学习节奏偶尔会被打乱,但能够为家庭带来收入,还是比较好的。”
刘老师说,少年成名,对学习和心态多多少少会有影响,但是“选了这条路,肯定会有准备,毕竟孩子有成长的过程,以后这些问题必须自己面对,路还是得自己走。”
有时候早上上课,陈老师见王源缺席,就会打电话给王源妈,“才知道原来他坐凌晨两三点的飞机回重庆,凌晨五六点才到家。”陈老师还会打电话给经纪公司,希望他们为了王源成绩着想,“尽量在上课期间不要安排时间特别长的活动。”
出去做这些事,觉得开心多,还是辛苦多?王源对陈老师说,觉得自己还是很快乐。
有这样一位明星学生,除了担心和心疼,老师们还是感到颇为骄傲:除了有一定的艺术天赋,他们还那么努力去训练,而且在公司那么多练习生中,TFBOYS组合是最成功的。
TF家族除了TFBOYS,还有TFBand,队长倪子鱼的妈妈是南开中学一名姓温的老师。联系了几次,温老师在短信里回复:“我刚问过TF的老师,关于采访的事,由TF公司全权负责。孩子还很小,就是一个学生,主要精力都在学习上,不希望受过多干扰,学习音乐是孩子自己的爱好,我们尊重孩子的爱好而已。”
Day.5 神秘经纪公司:没精心策划一切
TFBOYS所在的北京时代峰峻文化艺术发展有限公司,名不见经传,此前并没有推出过其他艺人。北京企业信息网显示,公司2009年8月在北京密云县经济开发区登记,注册资金100万。股东张素芬、李雯,圈中也鲜有人听闻。
时代峰峻虽然在北京注册,但其实重庆才是他们选拔练习生的第一大本营。至于为什么会选择重庆?有传闻称,老板在重庆有一定的人脉,能沟通好学校和家长,房地产是其主业,经纪只是副业。时代峰峻办公室主任马女士对老板的背景不愿多谈,对公司为什么会重点发展重庆业务,也未予解答。但马女士承认,能够与学校、家长有良好沟通,是非常关键的环节。
时代峰峻重庆分公司,位于南岸中央商务区长江国际写字楼里,在公司的小会所,能够俯瞰长江。除了员工办公室,那里还有服装间,声乐、器乐、舞蹈等小型排练室。
舞蹈室里正好有一批小男孩在训练,马女士介绍,借鉴日韩的“练习生模式”,公司会直接到学校里选拨8至14岁的男生作为试训生,再让形体、舞蹈、声乐等不同专业的老师,经过多轮筛选,才能晋级为TF家族练习生,“选拔很残酷也很严格”。
除了颜好,孩子的气质,对音乐的兴趣和天赋,持续训练的毅力,还有家长和学校的支持,缺一不可。马女士说公司也对家长有三大承诺,一是全程免费,二是不耽误孩子学习,三就是把孩子安全放在首位。
王俊凯、王源的红始于大量翻唱经典歌曲,往各大视频网站投放,在微博上流转。从2011年开始,他们的MV逐渐获得了范玮琪、五月天、刘若英等歌手的转发。2013年4月1日,张国荣逝世十周年,他们翻唱的《当爱已成往事》,在视频网上突破40万点播量,开始有重庆本地媒体进行跟踪报道。
2013年,二王在网络上积累到一定人气,经纪公司找到了舞蹈功底较好的易烊千玺,与二王组成组合。王俊凯、王源擅长唱歌,但舞蹈稍欠缺,三人正好取长补短,相互提升。
对TFBOYS的红,也许是担心陷入找新媒体公司在网络“造势”的质疑,马女士多次否认是公司“精心策划”的结果,她说,其实公司并没有怎么推,翻唱的视频都录得很简单,甚至连后期剪辑都没有,反响这么好,有许多偶然因素。比如名人转发。
在马女士看来,王俊凯、王源脱颖而出,是粉丝选择的结果,“从2009年开始,我们就为很多练习生录制简单视频放到网上,看粉丝的反应。我们喜欢的,可能粉丝觉得不对胃口,也没办法。他们人气怎样,我们是无法控制的。”
公司为TFBOYS提供的培训,是有成效的。起码采访过他们的为数不多的记者,都几乎留下了良好印象,某记者说,“他们还留有小孩子可爱的部分,眼神单纯。但与同龄人比,显得更懂事、回答问题更得体,采访结束,两人还90度鞠躬喊姐姐再见。”
最近TFBOYS的采访很难约,实地探访重庆公司以后,想索要他们的照片作为新闻配图,到最后也音讯全无。可能公司和TFBOYS都没有做好大规模接受媒体采访的准备,毕竟还是未成年人,随着他们的走红,公司已经开始担负“揠苗助长”“童星无童年”等舆论压力。马女士说,公司与家长意见一致,会等到他们18岁,才考虑赚钱的事。
记者手记
跟做新闻的前辈提起要做TFBOYS选题,除了得到“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红?”的回应,他们通常还会委婉地传递以下信息——这三个年纪小小、靠网络翻唱起家、唱功舞蹈造型都未入主流法眼的小孩,值得你亲身飞到重庆、花一周时间去研究?
在我看来,TFBOYS一方面是三个有血有肉的少年,是已经出道的艺人,另一方面也是一个颇具雏形的“互联网产品”。这件事情的兴奋点在于,以前我们有正儿八经签唱片公司出道的“主流歌手”,有靠选秀走红的“选秀歌手”,现在我们发现了不靠选秀、不靠主流媒体宣传、甚至无须精致包装,就径自在“比特世界”里盛放到荼蘼的“比特世界”歌手。
对,TFBOYS很红,但他们红在“比特世界”。
“比特世界”概念,与“原子世界”相对。简单粗暴地说,“比特世界”就是互联网世界、在线的世界;“原子世界”是不在线的物质世界,一茶一饭一书桌都是由原子构成。
TFBOYS红,有千百种古老的理由——市场供求、产业模式、粉丝心理,但有一个理由千百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们脱胎于“比特世界”,他们就是按照“比特世界”游戏规则诞生的一个组合——开放、对等、去中心化。
就如“比特币”价值几何、颇富争议一样,TFBOYS,作为娱乐圈的“比特币”,前路漫漫,仍需努力。
希望这些让我脑洞大开的术语没有让你感到厌烦,作为全宇宙最真诚关怀TFBOYS的媒体,明天将继续发布TFBOYS大红分析篇,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