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岁的杨丽萍[微博],带着《孔雀》来汉,连演三天,其中有两天都是下午场和晚场连演——她却依旧神采奕奕。昨天两场演出的空隙,杨丽萍接受采访,尽管工作人员一再强调5点前必须结束,“给杨老师一点休息时间”。但面对争先恐后提问的记者,杨丽萍还是和气地安抚大家,“一个一个来,有足够的时间。”于是采访持续了近1个小时。录ID、写祝福,杨丽萍满足了每一个人的要求,只是不合影、不拍照,“我这个妆没卸,穿着正装这样照相特别不合适。”
谈“孔雀”——
记者:为什么喜欢“孔雀”的题材?
杨丽萍:孔雀是比喻,代表凤凰,代表女人。东方美学觉得女人像凤凰,所以我选择孔雀——舞蹈的最好题材,谁要是跳孔雀舞跳的好,就是福气太好了,就像神灵附体。时间一秒都不等人,很多跳孔雀舞的老艺术家已经去世,我也开始老去。做舞剧《孔雀》[微博],因为中国很缺原创舞剧。
记者:您如何获得跳孔雀的灵感?
杨丽萍:小时候是跟前辈学习,懂事后就开始自己揣摩。我会用心的去观察。孔雀身上每一根毛的颜色,太阳上山和下山都不一样——-这些细腻的东西常人感觉不到,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我觉得很神奇。
记者:从最初模拟孔雀姿态,到整个舞剧,其中的转变经历了怎样的过程?
杨丽萍:二十六七岁时,我跳《雀之灵》,神韵、形象,那时是很轰动的。现在我去“舞林争霸”当评委,看到现在的年轻人,外形好,舞感、技术都比我当年都好,但是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好的作品。一个舞者一定要跳10年以上,才会有积累、见证。我很喜欢李安的东西,既有生活的一面,也有艺术的品味,也有思辨和关怀,人文情怀。
我现在应该是到了活得比较明白的时候,身体也还能跳。我现在这个状态比较好。我想如果到了70岁我才活明白,说不定身体已经不能表达这种情感。
谈巡演——
记者:《云南映象》《藏迷》都很原生态,但昨天看《孔雀》,多了舞美方面的大制作。
杨丽萍(笑):现在有点钱了嘛,这次的音响都花了200多万,以前没钱都弄不起。关键是看你怎么掌握那个度,不能形式大于内容,否则就有问题。全世界的艺术家都在思考:如何让演出叫好又叫座?但是我觉得我做起来没那么难,我是从大自然里生长的人,对于好的东西并不拒绝,是比较包容的。
记者:《孔雀》与以前作品最大区别在哪?
杨丽萍:《云南映象》是一个集锦,是一个原生态风貌的展示,但是不是一个剧。《云南的响声》开始在传统的东西上创造一些,到了《孔雀》就是完全不一样了。其实,《孔雀》有点像《天鹅湖》,我们创造了一个舞剧,有人物有情感,这些东西到100年后,也有可能变成传统。我想现在可能是一种试验,我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我只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活着的时候让自己感觉特别地愉快就行。
记者:您想将《孔雀》打造成东方的“天鹅湖”么?
杨丽萍:不是。这是一种文化,不是单纯的比较,一个立脚尖、一个不立,他们之间不应该比较,而应该是文化融和。
谈“收山”——
记者:您成名于“孔雀”,而今打造舞剧《孔雀》作为收官之作,这是刻意的么?
杨丽萍:是巧合。原来都是独舞双人舞,而我一直以来就想做一个舞剧,就像影视明星想做话剧,我就正好在这个时间做了孔雀。
记者:那就意味着您不会“收山”?
杨丽萍:原来媒体比较关注我哪天下台(笑),拿这个炒作。我自己觉得这个剧是我在最精华的时候演绎生命的故事。退出舞台也是在巡演结束后,而且去过的舞台,我不会再去。所以给大家形成这样的印象,当然退是迟早的。
记者:您现在还是《舞林争霸》的评委,您对于参加比赛的年轻人有什么建议么?
杨丽萍:现在我比较忧虑是大同,跳的都是街舞,拉丁,但是民族舞和古典舞很弱,我很担忧。别人觉得我可能看问题很狭隘,但是我坚持我的主张。
记者:您是董事长,您的文化公司听说也要上市,这和您艺术家的工作会有违背么?
杨丽萍:能不能上市现在还说不好。管公司的王焱武是一个年轻人,在外国学过市场运作,看完《云南映象》放弃了瑞士银行的高薪工作来帮我,从零做起,很有意思。他们年轻人提出来公司要上市,我就尝试一下。就算失败了走错了,也死不了人。我们只要保持一颗艺术的心,无论贫穷或者富有,我都是跟原来一样,保持最本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