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

　　《念念》是真的有些老气了。

　　不管电影的画面多美———水下的美人鱼和梁洛施曼妙的泳姿，台北街头她和张孝全[微博]好看的脸，泛黄回忆里的李心洁[微博]，是养眼，看起来青春，可整部影片，却有挥之不去的陈腐。

　　陈腐之一：里头有太多“文艺片”窠臼

　　陈腐之一是里头有太多所谓“文艺片”的窠臼，并且是不那么高级的窠臼。比如为了表现人物内心的波动，就要让他们突然低能：影片刚开场，梁洛施就因为内心痛苦，要在便利店门口拆薯片……先不追究她为什么在那样的心情下一定要拆一包薯片，反正接下来她当然就失手把薯片掉了一地，然后为了不弄脏马路要把薯片捡起来，她用的方法是：不断地把薯片抹到一起。薯片当然越抹越碎，越来越没法弄干净，于是她当然越来越暴躁。

　　人物内心就这么容易被表现了出来。

　　可真实的人生，我们的内心真的这么容易表现吗？真实的人生，更多时候是五内俱碎却面不改色吧。可这多难写啊，要写出那些内心不小心暴露的细节，还要真实可信，多难啊。不如写些容易的戏好了。

　　这种容易的戏，贯穿《念念》的始终。张孝全在电影里是一名拳手，因为眼疾不能准确出拳，他冲所有人发脾气，又向所有人隐瞒眼疾，戏很足；可问题是，一个那么重视比赛的拳手，为什么除了自己去看过一次医生，没做任何事去解决打不准的问题？这个问题是靠隐瞒、发脾气能解决的吗？他跟教练发脾气，又见熟悉的砸玻璃戏码——— 顺便说一句，那场戏还穿帮了：张孝全明明[微博]砸烂了整块玻璃，回来收拾的时候，玻璃变成只碎了一半。

　　梁洛施在饭店后巷突然呕吐，完全不打理自己就转身抱住了张孝全，手上吐出来的液体在张孝全的背上流啊流；她告诉张孝全自己怀孕了，张孝全居然一言不发，面对她原地转了个身，然后握住她的手--我当然知道握手是要用来表现男主角的担当，他原地转身能让两张好看的脸同时出现在画面上，更增强握手这个动作的力量——— 可别人跟你说话的时候，你突然原地打转真的很莫名其妙。

　　还有动人的结尾戏，也许对观众来说情绪都对，可你想想电影里那两个角色，是快20年没见的兄妹，一见面就能拉手摸脸弄半天？毫无生疏？张孝全作为老公，看到有陌生男性突然拉着妻子的手，妻子还摸他的脸，不会要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每一场戏的“用意”，演员不过是美丽画面里的美丽符号；可惜符号没有血肉，于是难以动人，还觉出了做作。确实看过太多类似的粗浅文艺片，带着浓浓的文艺腔，但这样写人写事的手法，并不是真的好。

　　陈腐之二：父辈缺失，隐喻台湾历史？

　　那导演张艾嘉这么在乎的“用意”，到底要说什么呢？我以为这是《念念》的另一陈腐。梁洛施觉得被妈妈欺骗，柯宇纶觉得被妈妈抛弃，张孝全从小爸爸不在身边、打拳只为向父亲证明自己——— 这电影讲的，是父辈的缺失，成为每个人念念不忘的心结，以及如何对这心结释怀。当然可以把这看成某种隐喻，甚至是对台湾政治历史的隐喻。可当今的台湾年轻人，真的有这样的心结吗？还是大陆或香港的年轻人有？

　　我猜这大概只是编导自己的心结。

　　当然，任何诚恳的表达都值得尊重。只是如果这电影有试图传递什么讯息，似乎那讯息有些不合时宜。但我相信导演的心是赤诚的，电影也不是全无动人之处，柯宇纶的那场幻梦和某些表演算是亮点。相信《念念》还是可以打动一些人，毕竟在此刻的主流电影市场，连这样的文艺片也因为稀少而变得珍贵。□how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