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画电影《大鱼海棠》海报
高薇华：12年的周期是很长的，现在回溯的话是2004年，在12年过程当中，我想作为两位导演在创作上是否有过一些很灰心，或者想放弃的时候。在世界上即使一个很成熟的电影公司，美国的梦工厂，他们导演在回顾一部影片创作过程的时候都会说这样一句话，到什么时间点我们真的觉得做不下去了，想要放弃了，所以我想问一下二位在创作过程当中是否有过同样的经历？
张春：刚刚说到2008年我们启动这个样片，真正电影启动，2008—2009年还是比较顺利和快乐的一年，因为我们把10分钟样片做出来了，2009年以后基本上资金就断掉了，从那个时候应该进入了一个低谷吧。
梁旋：哪怕在最低谷的时候，我跟张春是不会想着放弃的，因为你去看那些所有的电影导演，他们第一部作品，包括品撒、包括戈恩兄弟、包括大卫、斯皮尔伯格，他们为自己的第一部作品一定是付出了很多的准备工作，包括特别棒的电影《阿甘正传》，它的剧本有十年没有人投资。
张春：其实你想让别人相信你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困难，尤其是对两个新人导演，尤其是在你们没有交出任何成绩之前，你让投资人相信你们两个拍电影，尤其是当时2009年当时中国动画电影的市场环境吧，对于我们这样一部影片来说投资也不低了，至少那个投资可能对投资人来说可以拍好几部片子，他怎么能确信说你这部电影一定能够比想象的更挣钱。
梁旋：怎么能够说服投资人相信我们可以做这件事情，我们其实有花了好几年时间，在磕磕碰碰在碰撞，吃了很多亏，也犯了很多错误，最后才知道说可能用这样的方法可以说服别人。有一个大学刻的碑说你为自己选择的条是一条艰难的路，如果你选择这一条路你就得想清楚，有可能要经过漫长的时间积累。我们当初做这件事情其实是有这个认识，但是真的没想花那么长时间。
高薇华：其实能够坚持下来，除了外界的一些条件以外，更多的还是自己内心的一种坚持，并且能够不断地去调整，让自己这个团队，包括作品能够说服更多的人。我想《大鱼海棠》除了自己创作上的坚持之外，因为动画电影它是需要一个团队的创作的，我们也知道《大鱼海棠》最终呈现的一部非常高品质的动画电影，真的是在影院巨大的屏幕上看的时候，我们被它的视觉呈现、美学呈现所震撼到，这个过程中需要一个非常完善的前期、中期、后期团队的配合，我想再请教两位导演，在创作过程当中，在人才包括团队的过程中会产生什么样的问题？我们也通过前面的报道知道影片除了我们核心的创作团队之外，也集结了韩国和日本的一些创作的力量，才最终呈现给观众这样一部高品质的作品，能谈谈这方面的问题吗？
梁旋：实际我们在拿到第一笔资金我们完成了前20分钟电影的制作，这个制作早期是我本人，在一个小别墅里工作两年时间完成的。
张春：这个要说一下，其实我们所谓地走了很多弯路，这个也是2009年中期资金突然断掉，2013年又重新做中期，我们从2008年招了很多新人进来，可能很多人甚至连动画都不知道，我们只是看到他很有绘画的天分、很有才，招进来以后我们团队磨合，培养大家对动画的基本概念。这样的话，其实到2009年差不多整个团队已经磨合得很好了，那个时候你突然又面临说资金没有了，你得把这些人全部解散了，这些人其实对于一个团队来说是很宝贵的，不仅仅是对于电影本身来说，因为你花那么长时间去培养这些人，让他们在一个团队里面像一个齿轮能够运转起来，花了很多的不仅仅是钱方面，还有很多时间方面。解散了以后2013年重启，我们又重新开始招人，又重新开始磨炼团队。
梁旋：我们2008、2009年参与《大鱼海棠》制作的团队他们出去以后，在各个行业里面都成为顶级的人，包括高瓦花的漫画特别棒，在法国出版，包括阿里的导演王帆也是我们原来一个原画非常厉害的，等等还有很多了。当时跟我们一起创作两年内那段时间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个学习和成长，因为大家都是刚从学校出来，之前有过一些动画的经验，没有做过高品质动画电影的经验，大家一起去学习、成长，两年时间。我觉得相当于那是在实践中去学习的一个过程。
刚才高老师也问了我们在整个电影正式开始中期之后也借助一些外部的力量，实际上在中国整个的动画行业中期制作人才是有非常严重的断层，我们是不太可能在中国找到任何一家公司能够独立地完成《大鱼海棠》这样一个中期的制作的。必须有一些执行的工作给到外部，但是核心的工作我们全部是把握在自己团队里面，包括传媒大学很多的老师和学生，李威老师是我们的执行导演，还有很多传媒大学毕业的学生，是我们《大鱼海棠》制作的中坚力量，我们大约60—70个人负责《大鱼海棠》前、中、后期的核心的工作，包括从镜头开始到内容做完，到设计稿也是80%是在我们内部做完的，所有的大部分的动作设计也是在我们团队内部的同事做完的。后面整个场景也是我们团队完成的，包括C距的合成，包括所有的C距工作，你只要把握住了前、中、后期关键的部分，你才有可能整体地控制整个影片最后的品行。韩国那个团队帮我们做一些执行的工作，在整个动画行业来说是一个惯例，因为他们也会给梦工厂做外包工。其实吉卜力也有请一家外国公司来，我觉得国际上的合作，包括我们的音乐是在日本做的。我们会认为说国际上的电影的合作是一个专业化合作的一个非常好的模式，未来我们也会继续坚持这样的模式，但是核心的主创团队必须是我们自己内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