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
一、黑场
黑色画面
画外隐隐传来一名男子的自慰呻吟。
二、主观视点
屋顶悬着的一个亮灯泡。
画外男子的自慰呻吟持续。
三、古城墙前(日)
下岗没几天的于大岗独自经过,停下看鸟笼。
行人、自行车及汽车划过前景……
四、河边(日)
于大岗从远处走近,在前景处一狗圈边停下,看狗……
五、公园内(日)
于大岗立着,看一个被铁栅栏围起来的名人墓碑,似在默读上面的碑文。
于大岗再转身,走到一个凉亭里,坐下。
六、城墙内土坡(日)
于大岗在土坡的顶上,眺望古城外……之后,他下坡。
七、工厂(日)
于大岗回到停产没几天的工厂。
厂区大道,于大岗边走边踢一只地上的旧玻璃瓶,声音清亮而孤单。
八、厂区角落……(日)
于大岗靠在一堵红砖墙上━━像是从前自己熟悉的一个独处地。
太阳很好,照在于大岗身上,他还穿着工作服。
有运煤的火车自远而近,汽笛声划过,又远逝……
九、厂区煤场(日)
远处,有一人在不停地铲煤,像是工厂剩下的最后一件工作。
于大岗由远而近,以斜线穿越……
出画后,铲煤声持续,过了一会儿,一辆来拉煤的拖拉机驶进来,到铲煤人前停下……一会儿,入字幕──片名《安阳婴儿》,淡出后,再入字幕──根据导演同名小说改编。再淡出后,于大岗返回,以横线穿越出画……
十、车间门前广场(日)
车间沉寂,有工业用蛇皮口袋在地上飘扬……
于大岗再由反方向,以横线穿越,离开工厂。
十一、夜市(夜)
灯影与蒸气,烹调与吃喝。
于大岗来到一个面摊,手本能地伸进衣袋摸了一阵,却掏出了一大把厂里的菜票。
于大岗再伸手进去,在另一个衣袋里摸,才明白衣袋里的钱没了。
摊主看见了于大岗的举动。
摊主:(乐呵呵)没带钱,是吧,没关系,你回去拿,我等着你,包你睡觉前吃到我煮的面。
于大岗:好,好,我回去拿,我回去拿。
十二、于大岗家(夜)
于大岗进门,开始翻箱倒柜的找钱,只找到几个硬币。
于大岗将衣袋里的那一堆厂里的菜票掏出来,放在桌上,一张一张数──有三十四块钱的。
于大岗将菜票叠好,拿着,转身,出门。
十三、居民楼道(夜)
于大岗左手捏着菜票,立在对门邻居的家门前,绷了一会儿,于大岗用右手敲门。
门里问:谁呀?
于大岗:我,大岗。
门开了──邻居看见了于大岗。
于大岗:(歉意)打搅了,我今天下岗了,我这儿还有厂里的三十四块钱菜票,我用不上了,我想跟你换钱,就算三十块钱吧,好不。
邻居:(歉意)哎哟,大岗你也知道,我现在不在厂里吃饭了,那多贵啊,我每天自己带饭菜,我也用不上菜票,对不起了。
于大岗:(歉意)没事儿,没事儿。
邻居:(好心的)你再问问楼下几家,他们好像在厂里吃。
十四、居民楼道(夜)
于大岗敲一扇窗户,里面有灯光及自来水声……
于大岗:秀兰!
女声:谁呀?于大岗:我,大岗。
女声:噢,于哥,啥事呀?
于大岗:我想用菜票跟你换点钱。
女声:呀!咱几个月没发工资了,我也没钱,你还是上别人家看看吧。
十五、居民楼道(夜)
于大岗来到一层,绷了一会儿,抬手敲最后一家门。
门里问:谁呀?
于大岗说:我,大岗。
门里再问:啥事儿?
于大岗:(停顿一下)我今天下岗了,身上没钱了,只有三十四块钱的菜票,想跟你换三十块钱,帮帮忙吧。
门里沉默了片刻,于大岗等着,一会儿,门开了。
邻居:(有点漠然)大岗,这是30块钱,你数数。
大岗:(感激地)谢谢,谢谢。
说着,连忙将左手捏着的三十四块钱菜票递过去。
邻居接过菜票,一张一张地数了。
于大岗笑望着他数完了菜票。
十六、夜市(夜)
于大岗再次进入夜市,已是夜里十一点多钟了,人影稀疏,大多数摊子已收了。
那面摊还在,锅里还冒着热气。
于大岗来到面摊前,咧嘴一笑,看见摊主手上抱着一婴儿,婴儿好像睡了。
摊主:(见了大岗)这孩子是你的吗?丢在这儿没人领了。
大岗:不是,我来吃面的。
摊主:(认出了大岗)噢,对了。你抱着孩子,我给你煮面。
于大岗从摊主的手上接过孩子,坐在一张凳子上。
于大岗看清了手中的婴儿,睡得很香。
一阵风吹来,于大岗替婴儿掖了掖裹在身上的小棉袄,手碰到了婴儿包裹里的一张纸条。
于大岗臂弯搂着婴儿,取出纸条,打开,看清了上面的字──"好心人请求您收养这个孩子,每月呼62047788呼35579,可领抚养费200元。"于大岗看了字条,将字条又塞进了包裹,塞得很深。
摊主将做好的面,端过来,放在于大岗面前。
于大岗再将婴儿递给摊主,埋头吃面,吃得很香。
摊主:(抱着婴儿四周张望)这孩子准是没人要了,多可怜,准是个丫头。
于大岗吃完了面,起身付了钱,正要走,又停步,问摊主。
于大岗:你要这个孩子吗?
摊主:我才不要呢,我乡下有三个孩子全是丫头,还在罚款呢。
于大岗:那我要,给我吧。
说着,于大岗从摊主的手上接过了婴儿。
十七、回家的路上(夜)
于大岗抱着婴儿,赶路。
风大起来,婴儿被吹醒了,哭泣,很响。
于大岗慌,紧抱着哭泣的婴儿,加快了步子。
十八、居民楼道(夜)
于大岗上楼,怕邻居们听到婴儿哭声,就解开自己的棉袄,将婴儿的头埋进去。
于大岗到了自己门前,打开,闪了进去。
十九、于大岗家(夜)
于大岗将哭泣的婴儿搁在自己的床上,去桌前。
于大岗从水瓶里倒了一杯白开水,又往里面倒了一些糖,用勺子搅了搅。
于大岗喂婴儿糖开水,婴儿吐出来,仍大哭不止。
于大岗恼了,丢下婴儿,到桌前坐下。
于大岗坐在桌前,无奈地盯着床上的婴儿。
婴儿的哭声更响了。
于大岗忍不住了,站起身。
于大岗冲到床前,双手抓起婴儿,才发现婴儿的包裹下面全湿了。
于大岗打开了包裹,又发现──婴儿是个小子。
二十、一条城市河流空镜(日)
一样的流淌,与喧哗无关。
二十一、早市(日)
于大岗进入,人挤声喧。
于大岗给婴儿买牛奶、饼干及一个奶瓶。
于大岗在一个卖油条的摊子上坐下,吃早点。
二十二、于大岗家(日)
于大岗给婴儿喂牛奶,婴儿大口大口的吃,哭肿了眼睛。
于大岗瞧着婴儿的吃相,笑了……
二十三、居民楼道(日)
于大岗抱着吃饱的婴儿,下楼,遇到一下岗女工买菜回来上楼。
下岗女工见于大岗怪怪地抱着个婴儿。
下岗女工:大岗,你去哪儿,抱着谁家孩子?
于大岗有点慌,以笑掩饰。
于大岗:是我乡下他小姨的孩子,来城里看病。
二十四、大街(日)
于大岗抱着婴儿走在人流中。
车来人往,于大岗眼睛直冲前方。
二十五、街头杂货店公共电话(日)
于大岗从婴儿包裹里,取出那张纸条,打开,看着纸条上的呼机号,拨电话。
于大岗:(对听筒)请呼35579……姓于……回电话是62017843。
于大岗挂了电话,在一边等,电话还没响,于大岗有点烦了,他抱着婴儿走几步到街边,看汽车。过了一阵,背后传来杂货店老板娘的声音。
杂货店老板娘:唉、唉,是谁呼的人,唉、唉、抱小孩的那一个,是你呼的吧?
于大岗惊回首。
于大岗:(连声说)是的,是的,是我呼的。
说着,抱着婴儿,快步走过来,拿起了电话,听到对方是一个东北口音的女声。
于大岗:(回电话)我昨天在夜市领了你的孩子,我们约个地点,见一面吧……鼓楼,兰州拉面馆……认识、认识,好,一个半小时后见,好,再见。
于大岗放下电话。
二十六、大街(日)
于大岗抱着婴儿往约定地点赶。
二十七、鼓楼兰州拉面馆外(日)
于大岗抱着婴儿赶到,确认了一下地点,再推门进去。
二十八、兰州拉面馆内(日)
于大岗抱着婴儿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墙上的挂钟指在十一点二十五分。
于大岗搂着婴儿,等了一会儿,看见一个女人进了面馆──真像东北人,高大,肤白,尤其脸上,红嘴唇,下半身只穿一条黑色皮短裙。
女人是冯艳丽。冯艳丽也看见了于大岗及他怀里的婴儿,便朝这边走过来。
冯艳丽在于大岗的对面坐下了。
冯艳丽:大哥,你好。
于大岗:你好,你好。
冯艳丽的眼睛也紧盯着于大岗看了一会儿,仿佛确认对方是个老实人,才转睛望着于大岗怀里的婴儿,眼神缓和下来。
于大岗不说话,像是被冯艳丽的性感给惊着了,手不自觉地紧紧按住婴儿的包裹,有点抖,冯艳丽瞧见了。
冯艳丽:大哥,你干吗抱得那么紧呀,轻一点。
于大岗: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双手更不知所措了。
冯艳丽看到了于大岗的憨态,一笑。
冯艳丽:(有点媚)大哥,你还没有结婚吧。
于大岗:是,是。
冯艳丽:那你能带这孩子吗?
于大岗:能,能。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冯艳丽:大哥,你还没吃饭吧。
于大岗不好意思的点头,冯艳丽朝一边用河南话叫起来。
冯艳丽:喂,伙计,拿一个大碗面,一个小碗面。
说完,回头再问于大岗。
冯艳丽:孩子吃了吗?
于大岗:吃了,吃了,给他吃了牛奶、饼干。
一会儿,店伙计端了大小两碗面过来,放在他们桌上。
冯艳丽将大碗面端给于大岗,自己要小碗的。
于大岗和冯艳丽沉默着吃面,婴儿在于大岗的臂弯里,睡着。
冯艳丽有时停下来,抬头看婴儿一眼。却看见于大岗正往地上吐一个卡在喉咙里的杂物。
吃完了面,冯艳丽从自己的包里掏出皮夹,打开,拿出两张一百的人民币。
冯艳丽:这是孩子这个月的抚养费,给孩子多吃一点,下个月再呼我。
于大岗从冯艳丽的手上接过钱。
于大岗:(有点讨好)一定,一定。
冯艳丽再招呼伙计,付了面钱,站起身。
冯艳丽:那我们走吧。
于大岗抱着婴儿立刻站起身。
二十九、鼓楼兰州拉面馆外(日)
于大岗抱着婴儿与冯艳丽道别。冯艳丽从于大岗手里接过婴儿,抱了一会儿,再递给于大岗,转身走了。
于大岗也转身,走了没两步,却又转身过来,立在那儿,看冯艳丽走远的背影──一会儿听到了婴儿睡醒后的哭声,于大岗才恍过神。
三十、大街边车站(日)
冯艳丽在等公共汽车。车来,停下,冯艳丽上去。
三十一、行驶着的公共汽车内(日)
车上人挤,冯艳丽在其中,她下身只穿一件黑色皮短裙,此刻挤在人群中,双腿感到温暖。冯艳丽右手握着上方横杠,脸冲着窗外,眼睛发直──任由街景划过。
车停站,又启动,下一站,就是冯艳丽要到的地点──她要去邮局,给东北老爸汇钱。快到站了,售票员提醒乘客。
冯艳丽听见了,转身,往车门口挤,但就在这个过程中,一只手悄悄伸进了冯艳丽的皮短裙,在她的两股间,捏了一把──冯艳丽惊叫一声,车上乘客都听见,朝冯艳丽望。冯艳丽的脸涮得一下红透了。
她盯住了紧挨着她身后的一个男人──戴一副眼镜,脸黑而浮肿。唯有这个男人不看冯艳丽的脸,硬是盯着车窗外。
冯艳丽愤怒了,冲着这张脸,大骂。
冯艳丽:流氓!
男子:(被惊起)你骂谁,你骂谁?!谁是流氓?!
冯艳丽:(更愤怒)你,就是你,你干吗了?!
男子:(咬住不放)我干吗了,你说我干吗?!
冯艳丽:(气得说不出口)你,你!
男子:(反咬一口)你什么你,你是什么?我看你才是流氓,你看你那样!你在说谁呢?!
公共汽车这时到站停下了,冯艳丽气得真的说不出话了,她忍了,一甩身,冲下了车厢。
三十二、街边公共汽车站(日)
冯艳丽冲下车,走了两步,再一回头看见──汽车启动了,满车厢的乘客都冲着车窗外,盯着自己,再随着汽车集体移动向前。
冯艳丽看呆了,呆立在那里,公共汽车远去。
三十三、大街(日)
冯艳丽晕晕乎乎地在人流中穿行。
她感到冷,双手抱住前胸,眼里噙着泪,直直地走着,很快。
三十四、邮局内(日)
冯艳丽进入,拿了一张汇款单。
到一边再拿起笔,往上面填写东北老家的地址,及父亲的名字。
写着,写着,冯艳丽的泪水忍不住了,掉在汇款单上,打湿了笔迹。
冯艳丽气恼,把单子一揉,抓在手中,又拿了一张新单子,重新填写。
这次,她将单子往前挪了挪……
三十五、安阳宾馆大堂(日)
冯艳丽进入。
三十六、安阳宾馆地下室(日)
冯艳丽下去。
三十七、地下室住房(日)
冯艳丽进来,同屋的几个四川妹子刚起床,冯艳丽没搭理她们,她坐在自己的床上拿出化妆镜,对镜补妆,再起身,收拾自己的换洗衣服。
三十八、地下室水房(日)
冯艳丽洗衣。
三十九、地下室住房(日)
冯艳丽晾衣,水滴在一个四川妹子的鞋里。
两人吵起来,冯艳丽将内衣拧干了,重新晾起来。
几个四川妹出门,冯艳丽扔在床上的皮包里的呼机响起来。
冯艳丽没去理它,在床边坐下,呆坐了一会儿。
自己的呼机又响了,冯艳丽还是没去理它。
冯艳丽躺倒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她侧首从枕边的一个塑料口袋里,拿出一个桔子,然后,慢慢的剥皮。
呼机又响了一声,冯艳丽扔下一块桔子皮,再慢慢地剥皮,待剥完后,冯艳丽的手臂在床沿搭下,让手中的桔子皮滑落下地。
四十、宾馆大门前(日)
冯艳丽拎着皮包进去。
四十一、宾馆电梯内(日)
冯艳丽面对着老顾客,沉默了一会儿。
冯艳丽:别忘了给服务员一点钱。
老顾客:忘不了,今天是谁值班?
冯艳丽:听说是小周。
老顾客:噢,那可以不给了,上次我没零钱,给了他一张一百的,还没找钱给我呢。
冯艳丽一笑。
四十二、宾馆夜总会内(日)
营业前的气氛。
小姐们今夜都到的早,正忙乎着将各自带来的烟酒、食品、果品摆上一桌,象要开一个小型酒会,正等待着一个什么重要人物到场──安阳黑道老大刘四德与他的四个马仔这时一路摇过来,照例每周三晚9点来收小姐们的保护费。
刘四德像是刚从一个酒席上下来,醉意未消。刚坐下,就嚷开了冯艳丽的名字。
刘四德:(放肆地)艳丽!艳丽哎,快给我捶捶背,艳丽!艳丽哎。
场内没有回音。一个四川妹子扭步到了刘四德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捶着。
四川妹子:(媚态)老大,冯艳丽不在,还在13层干活呢。
刘四德听了,突然哈哈大笑,又嚷开了。
刘四德:好!好!好!多挣钱,多多挣钱,大家富裕,大家富裕。
说着,便顺手将一个打开的大皮包往桌上一扔。
众小姐便知道了,将准备好的一个个装了钱的信封依次往包里塞。塞一个就凑近刘四德的面颊吻一下,好像是早就定下的规距。
刘四德挺着个肚子,笑眯眯地喘着酒气,享受着,突然,又嚷开了──刘四德:艳丽!艳丽来了吗?!四川妹子你去13层,让他们熄火,都什么时候了,她不知道今天我要来啊!快去把她叫下来!
话音刚落,冯艳丽就来了。
刘四德的眼睛一亮,在椅子上挺起来,盯着冯艳丽的脸。
刘四德:来、来、来,艳丽,靠近一点,靠近一点,艳丽,让我看看你刚下床的样子。
冯艳丽无奈,到了刘四德的跟前,沉默着。
刘四德:哎呀呀!真他妈好看呀,红光满面,红光满面,比我喝了半斤茅台还红哎。
刘四德说着,抬手一把抓住了冯艳丽的双肩,拉近自己的面前。
一股酒气夹杂着口臭直冲冯艳丽的鼻子,冯艳丽眉头一皱,忍了,差点吐出来。
刘四德:(醉中叨叨)瞧瞧,大家来瞧瞧,艳丽的嘴唇,圆鼓鼓地,圆鼓鼓地,你们猜这是怎么了,这是吹箫吹肿了!
刘四德说完,开怀大笑,没笑出几声,就被身前的冯艳丽猛然一把推倒。
刘四德连人带椅仰翻在地。
在场的人都傻了,包括刘四德的四个马仔,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四德像是被摔醒,从地上爬起来,冷冷地走到冯艳丽的跟前,一挥拳就将冯艳丽击倒,再顺手拿起掉在地上的一把钢叉子,一猫腰,直指冯艳丽的眼睛。
刘四德:(阴冷地)把你那卖屄的钱交出来。冯艳丽红肿着腮帮,眼睛倔强地朝上,目光越过钢叉,盯着刘四德。
冯艳丽:(冷静地)我用我卖屄的钱,在养你的兔崽子呢。刘四德听了,一怔,一股酒气涌上来,将钢叉子一挥,划过了冯艳丽的眼角。
血飞溅出来,场内人惊慌,冯艳丽昏倒在地。
刘四德也有点傻,僵立在那儿,不知所措。众小姐上来了,架起受伤昏倒的冯艳丽出了门,去医院。
四十三、宾馆大门外(夜)
刘四德拎着装满了保护费的皮包,走到自己的红色桑塔纳前。四个马仔紧跟着。
刘四德突然停下,转身,面对着四个马仔。四个马仔紧张。
刘四德:你们刚才听到那婊子说什么了吗?
四个马仔:(连声回答)没有,没有。
刘四德:那好,我告诉你们,她说,她用她卖屄的钱,养我的兔崽子呢。刘四德盯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道。停顿了一下。
刘四德:那婊子说错了,她养的不是我的兔崽子,是你的。
说着,一抬手指向右边第一个马仔。
马仔甲:(慌忙)不,不,不是我的。刘四德又指第二个马仔。
刘四德:(阴冷的)那是你的。
马仔乙:(慌忙)不,不,我发誓不是。
刘四德再指向第三个马仔。
刘四德:(更阴冷地)那就是你的。
马仔丙:(更慌忙)不,不,不是,怎么可能,老大,那是你的马子,您说是吧,我怎么可能。
刘四德突然气急败坏,指向最后一个马仔。
刘四德:(吼道)那肯定就是你的了!
马仔丁:(惊恐而失声尖叫)不,不,老大,不是我的,是你的,我发誓,肯定是你的,你的贵子啊!
刘四德听罢,一下子窜火了。
刘四德:(大骂)我操你妈的,那是你妈的!
说着,再一巴掌朝那说真话的马仔狠狠地煽去。
煽完后,刘四德一转身,伸手去拉桑塔纳的车门,却拉不动,刘四德的身子摇晃了一下,站住了;再拉门,还是拉不动,刘四德的身子又摇晃了一下,这回却没站住,一下子瘫倒在地。
四十四、杂货市场(日)
于大岗在人流中朝前走于大岗买了一个大箩筐又买了一床小棉被,放进箩筐于大岗提着箩筐往回走。
四十五、于大岗家(日)
于大岗烧牛奶,盯着烧开后,再灌进热水瓶里。
于大岗将婴儿放进大箩筐,又用棉被将婴儿裹起来,盖严实了,露一张小脸。
于大岗用手指拨了一下那小脸──婴儿笑了。
四十六、居民楼外(日)
于大岗提着装婴儿的箩筐及装牛奶的热水瓶从楼洞里出来。
于大岗过街。
四十七、街边修车摊(日)
于大岗支摊儿,摆开架势,替路人修自行车。
婴儿就在摊位右侧,在大箩筐里看天,听汽车喇叭声……
一顾客推车在摊前停下。
顾客:胎没气了,打个气。
于大岗:我来打。
顾客:不用,不用。
顾客自己接过气筒,给自己的车胎打气。
一名街道民警也推一辆自行车来到摊前。
民警:大岗,好些天没见你了。
于大岗拿过一个小凳,递给民警。
于大岗:坐这儿,歇会儿。
民警:啥时候弄个摊呀?于大岗:下岗了不是。
民警:(递给大岗一支烟)吸一个。
于大岗:不吸。
民警:不吸也好。你那厂千把人都下岗了?
于大岗:效益现在都不好嘛。
民警:你这个摊咋样?
于大岗:比上班强一点。
民警:你啥时候结婚了?
于大岗:没有,没媳妇。
民警:那这孩子是谁的?
于大岗:这孩子是乡里小姨家的孩子,她来城里办事儿,叫我临时看一下。
民警:我还以为你结婚了呢,喜糖也没有吃。四十的人了,该成个家了你。于大岗:唉。
四十八、居民楼(夜)
窗前灯火依稀。
四十九、于大岗家(夜)
婴儿和于大岗睡在一张床上,婴儿睡了,于大岗睡不着。
于大岗开始自慰。
五十、于大岗主观视点
屋顶悬着的亮灯泡,画外,自慰的呻吟持续……
五十一、医院诊室内(日)
医生向刘四德的四个马仔通告对刘四德的病情诊断。
医生:你们领导的第三次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诊断的结果是血癌。
马仔丁:啥?!
医生:血癌,而且已经是晚期了。
五十二、医院病房内(日)
刘四德正坐在床边,手举一个镜子,照他的秃头──他的头发因病已全部掉光。
四个马仔相继进来,站成一排,不敢打扰,只静候着。
刘四德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秃头,过了片刻。
刘四德:(轻轻地)我帅不帅?
四个马仔被刘四德冷不丁的这一问,问懵了。好像没听清楚,再加上紧张,竟齐声反问。
四个马仔:什么?
这倒把刘四德惊着了,他一扭头盯着那站成一排的四个人。
刘四德:(有点生气)我在问你们我帅不帅?!
四个马仔又因为紧张,又竟然是齐声回答。
四个马仔:(大声地)帅!帅!
刘四德看着他们的样儿,笑了笑。
刘四德:你们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听说我快死了?
四个马仔不说话,刘四德拿着镜子站起来,走到右边第一个马仔前,举起手里的镜子,照着他。
刘四德:是不是听说我快死了?
那马仔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马仔甲:不,不,不是。
刘四德走到第二个马仔面前,同样用镜子照着他。
刘四德:是不是听说我快死了?
马仔乙:没有,没有,没听说。
刘四德再走到第三个马仔面前,举镜照着他。
刘四德:(有点厉声)是不是听说我快死了。
马仔丙:(有点慌)不会,不会,你哪能,哪能,哪能……
刘四德突然冲到最后一个马仔面前,用镜子对准了他。
刘四德:(失声尖叫)是不是听说我快死了?!
马仔丁:(头一低,也尖叫)是的,是的,我快死了!
刘四德一愣,推了一把那被吓着的马仔丁。
刘四德:(突然温和下来)你是说我快死了?马仔丁的眼泪夺眶而出,哭喊一声──"大哥!"马仔丁:(激动地)他们说你快死了,我他妈跟他们拼了!
说着,扭身就要冲出门去,被刘四德厉声叫住──"回来!蠢蛋!"刘四德:(平静像自语)那好,我这就回家,我该见见我老妈了。
五十三、郊外公路(日)
一辆红色桑塔纳驶向乡村。
五十四、行驶着的车内(日)
刘四德望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初冬的田野,一言不发。
五十五、黄河大堤(日)
红色桑塔纳急驶。
五十六、行驶着的车内(日)
刘四德:(突然开口)停车,我要看一下黄河。
五十七、黄河大堤(日)
刘四德及他的四个马仔相继下车。
刘四德一身病号服,走到大堤前沿痴望着前方辽阔的黄河滩。
五十八、黄河滩(日)
远景苍凉……
五十九、黄河大堤(日)
四个马仔在刘四德的背后站成一排解裤子撒尿。
刘四德面对着黄河滩,似有感叹,恍惚间,听到一种流水声,更恍惚了,再听下去,又觉不对,一回头──看见四个马仔正背着他在撒尿。
刘四德盯着他们,气得一时骂不出声。
四个马仔相继转过身后,正碰见刘四德的怒目凶光,吓呆了,立在原地,忘了系裤腰带。
刘四德等四个人都转过身后,说话了。
刘四德:(动情的)我还以为我听到了黄河水,原来是你们他妈的在撒尿。你们把尿撒在黄河里,黄河里就没水了。我小时候,黄河水就在我嘴里,在我眼皮底下,你们他妈的现在竟敢在我眼皮底下把尿撒在黄河里。我反正也快死了,我拿你们没办法了。
六十、刘四德老家大门外(日)
刘四德及四马仔下车。
刘四德奔大门,四马仔从车里拿刘四德送给他妈的礼物。
刘四德敲门,内有大狗叫。
一会儿门开,大狗窜出来,爬上刘四德的身,认识刘四德。
刘四德抚摸大狗。
六十一、刘四德老家内(日)
是小保姆开的门,刘四德兴冲冲跨进去。
刘四德老妈迎出来,看见刘四德光着个脑袋,进了家门,有点吃惊,站住了。
四个马仔手上各捧着礼物,跟着进来了。
刘四德再几步跨到他妈面前。
刘四德:(有点夸张)妈,我来看你来了。
他妈一愣,像是被惊着,眼睛仍盯着刘四德的秃头。
他妈:(紧张)四德,你剪头了?
刘四德抬手一摸脑袋,憨憨一笑。
刘四德:咳咳,是是,刚剪的,城里时兴这个。
他妈又看清了刘四德身上一身医院里的病号服。
他妈:(更紧张)四德,你病了?住院了?
刘四德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着病号服就回家了。
刘四德:(又憨憨一笑)咳咳,有点感冒,有点感冒。他们非让我住医院,过了,过了。
他妈紧紧地盯着刘四德的眼睛,好一会儿,弄得刘四德傻了。
他妈:(突然失声叫道)四德,你的头发不是剪的,是自个儿掉的吧?!
刘四德一惊,本能地反问。
刘四德:妈,你昨知道的?他妈听了,一仰面,倒吸一口气,哭喊出声。
他妈:(悲痛)我的老天爷呀!你怎么不放过我们老刘家呀;他爸哎!你在地下,怎么就不护着你的儿啊!
刘四德更傻了,一把抱住他妈。
刘四德:(惊恐)妈!妈!这是咋了?这是咋了?!
他妈颤抖的手伸向刘四德的秃头抚摸着。
他妈:(抽泣)我的儿啊,你好命苦啊。你爸死的时候就是掉光了头发啊!
刘四德一听,"卟嗵"一声跪倒下来。
身后四个马仔见了,不知所措,也接着一个个跪下来。就听刘四德的妈继续哭喊。
他妈:我的儿啊!你该听我的劝啊,你该早娶个媳妇留个后啊!你该给我们老刘家留个后啊!
刘四德不动,跪在那里,僵死一般。
身后四个马仔们听了,面色无不动容。
马仔丁实在是忍不住了,跪在那儿,一挺胸,冲着还在哭喊的刘四德的妈。
马仔丁:(尖叫道)刘妈妈!我大哥他有后的!
六十二、大街(日)
于大岗抱着婴儿,穿行人流。
六十三、街头红灯前(日)
于大岗抱着婴儿,立在那里等汽车。
他低头瞧了一眼婴儿,不禁伸手捏了一下婴儿的脸蛋──婴儿转睛朝于大岗笑了。
六十四、大街(日)
于大岗抱着婴儿,朝前走,找公用电话。
六十五、街头食品店公用电话(日)
于大岗再呼冯艳丽,他抱着婴儿在店里等。一会儿,电话响了,于大岗接电话──是冯艳丽。
六十六、大街边车站(日)
于大岗抱着婴儿等车。
车来,停下,他上去……
六十七、行驶着的公共汽车内(日)
于大岗护着怀里的婴儿不被人挤,像个父亲。
六十八、相国寺外(日)
于大岗抱着婴儿站在那儿,等冯艳丽。背后,不少香客正在排队买票进门烧香。
一会儿,冯艳丽来了。于大岗看见这一次冯艳丽穿的是一条白色长裤。
冯艳丽面色憔悴,到了于大岗跟前,有点不自然地朝于大岗笑笑──于大岗又看见了她左眼角上的伤疤。
于大岗也有点不自然地朝冯艳丽笑了。
冯艳丽: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吧。于大岗:好,去对面饭馆吧,我请你吃饭。
冯艳丽:那行。
六十九、对面街道(日)
于大岗抱着婴儿和冯艳丽一起过街,朝对面饭馆走。
七十、东北菜馆内(日)
于大岗抱着婴儿,和冯艳丽进来,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于大岗:你是东北人吧,这家是东北菜。
冯艳丽:嗯,我知道,我来过。
于大岗:你点菜吧,也给孩子点一个,他今天高兴。
冯艳丽这才看了看于大岗怀里的婴儿。突然,伸手过去。
冯艳丽:让我抱抱。
冯艳丽从于大岗的手上接过婴儿,抱在怀里。
婴儿一碰到冯艳丽前胸,小脸儿便冲着冯艳丽的乳房拱,嘴里还巴巴的发出响声。
冯艳丽低头看着,抬手拨了拨婴儿的小脸,婴儿急了,哭出来──冯艳丽僵住了。
片刻,冯艳丽一下子解开了自己的上衣,再掀起里面的毛衣,又解开了里面的衬衣,及乳罩,将乳头塞进了婴儿的嘴里。
婴儿不哭了,大口大口地吃着冯艳丽的奶。
冯艳丽仍低着头,盯着婴儿看。
而对面的于大岗却傻了,他的嘴半张着。
他盯着冯艳丽雪白而丰满的乳房,脸涨得通红。
一个小姑娘模样的服务员,来到他们的桌前。女服务员:(怯生生)你们点什么菜?
于大岗和冯艳丽都没听见。
女服务员:(大点声)你们点什么菜?
于大岗和冯艳丽同时被惊醒,一扭头盯着服务员,吓着她了。
女服务员:请你们,你们点菜。
于大岗笑了笑,拿过菜谱,点菜。
婴儿像是吃饱了,将冯艳丽的乳头吐出来。
冯艳丽将上衣扣子扣好了,才抬头,看着于大岗。
冯艳丽:(一笑)大哥,有女朋友了吗?
于大岗:(脸红)没有,还没有呢。
冯艳丽:(有点装媚)大哥好风流。
于大岗:没有,还没有。
冯艳丽听了,又一笑。
冯艳丽:这孩子,好带吗?
于大岗:好带,就是夜里要哭一个钟头,惯了。
菜上来了,俩人开始吃饭。
婴儿在冯艳丽的怀里睡着了。沉默了一会儿,于大岗终于说正事了。
于大岗:(郑重地),小姐,我想,我想今天把孩子还给你。
冯艳丽听了,一惊,盯着于大岗。
冯艳丽:为什么?
于大岗:跟你说实话吧,小姐,我上个月领这个孩子是为了那两百块钱,我上个月下岗了,手头紧,这个月,我找到活了,带着孩子,不方便。
两人沉默,僵在那儿。
冯艳丽侧脸盯着窗外──街对面,是寺庙院门,今天是星期天,许多人在售票处买票进去烧香。
于大岗盯着冯艳丽在光线中显得好看的侧面发愣。
冯艳丽转过脸,像下了一个决心。
于大岗赶紧低下头,脸红起来。冯艳丽:大哥,我看你是个老实人,我也跟你说实话。我从东北来,在安阳做小姐挣钱。这孩子不该生的,我恨死那个让我生的人。大哥,你如果不要这孩子,我也不要了。
冯艳丽一口气把话说完,再扭头盯着窗外──有寺庙的钟声传来……
于大岗看见冯艳丽的眼角忍着泪。
七十一、于大岗家(夜)
于大岗将冯艳丽的乳头含在嘴里吸了一口,再翻下身来,头枕好了,望着屋顶的灯,深深地呼吸。
冯艳丽:好喝吗?
于大岗:好喝。两人刚做完爱,赤裸着平躺在被子里,这也是于大岗第一次做爱──在冯艳丽的帮助下,于大岗终于满足。
于大岗:你叫什么名字?
冯艳丽:我叫冯艳丽。沉默了一会儿,只有两人的喘息。
于大岗:你别做小姐了,你来带孩子,我在外面修车,好不好?
冯艳丽听了一惊,眼睛紧张地盯着屋顶的灯不放,过了一会儿。
冯艳丽:谢谢大哥好心。我做小姐不是为了自个儿,自个怎么都能活。
冯艳丽说话的时候,眼睛仍盯着屋顶的灯不放。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于大岗:(冲动地),那你就在我这儿做吧。就说是我小姨,来城里打工。你白天做,晚上归我。白天,我来带孩子。
冯艳丽听了,抬起身,面对着于大岗。
冯艳丽:我遇到好人了。
说着,便将脸埋进了于大岗的身体。
七十二、居民楼外(日)
于大岗提着放婴儿的大箩筐从楼里出来,不再提装牛奶的热水瓶了。
于大岗过街。
七十三、街边修车摊(日)
于大岗支摊儿,开始修车,放婴儿的箩筐搁在边上……
七十四、市繁华地带(日)
冯艳丽浓妆艳服在人流中游荡。
七十五、街边修车摊(日)
于大岗边修车,边看着婴儿。
一会儿,于大岗抬头看见,街对面──
冯艳丽及故意离她十来步远的客人相继进楼。
七十六、该场取消
七十七、居民楼街口(日)
空镜
七十八、街边修车摊(日)
一小时左右,于大岗抬头又看见,街对面──
那客人从楼里出来,走远。
一会儿,冯艳丽也出来了,停下,朝街对面──于大岗的修车摊子望了一眼,然后走开。
七十九、居民楼(夜)
窗前灯火稀疏……
八十、市繁华地带(日)
冯艳丽继续在人流中游荡,她与一个嫖客对上了眼。
两人彼此靠近,再悄悄交涉──那嫖客推着一辆自行车。
八十一、街边修车摊(日)
于大岗修车,仿佛有感应似的,于大岗抬头又看见,街对面──冯艳丽及故意离她十来步远的客人──客人推着一辆自行车。
客人把自行车停在一层楼洞里,上楼了……
八十二、于大岗家(日)
冯艳丽"接客"……
八十三、街边修车摊(日)
于大岗起身,顺手拿起一把锥子。
于大岗手握锥子,过街。
于大岗进了楼洞,用锥子将那客人的自行车胎捅了……
于大岗手握锥子,返回,过街。
于大岗回来,看了箩筐里的婴儿一眼,婴儿笑了,于大岗也笑了。
于大岗蹲下,继续干活儿……
八十四、于大岗家(日)
冯艳丽"接完客",伸手接过那客人递过来的一张一百元钱……
八十五、楼前街道(日)
客人推车出楼洞。
客人刚跨上车,差点摔倒,车身一晃,才发现车胎被人捅了,便小声骂几句,抬眼便看见了街边于大岗的修车摊子,于是,推车过来……
八十六、街边修车摊(日)
客人让于大岗换胎,于大岗沉默,接活,修车……
客人发现了一边箩筐里的婴儿,觉得有趣儿,便上前去逗。
于大岗见了,埋头说了句"你别碰"。
两辆装煤的拖拉机车驶过街道……
八十七、一个小的抒情段落(日)
于大岗和冯艳丽给自己留的一个星期天,他们带着婴儿去玩──坐一辆带蓬的三轮车,三轮车的车把上吊着三轮车夫的半导体收音机,正播放着豫剧。
于大岗抱着婴儿和冯艳丽在一个电视机促销会上听人唱流行歌曲……
他们在一个街头摊子前买刚出炉的糖炒栗子吃。
他们过街,在一个商店橱窗前看一件女式新衣。
冯艳丽在一个公用电话亭打电话,于大岗抱着婴儿在一边等她……
他们在集贸市场,冯艳丽拿一条欲买的围巾围在脖子上,给于大岗看。
冯艳丽抱着婴儿在一个警察岗亭前等于大岗,一会儿,于大岗来了,他们再一起进入街市人流。
八十八、理事厅天主教堂(日)
星期大礼拜接近尾声,于大岗抱着婴儿和冯艳丽坐在最后一排等着。
突然,婴儿哭起来,冯艳丽赶紧从于大岗手里抱过婴儿,出门。
八十九、天主教堂庭院(日)
冯艳丽解开上衣,给婴儿喂奶。
一会儿,大礼拜结束了,信众们走过冯艳丽母子身边,好奇而友善地望着。
于大岗这时招呼冯艳丽进来……
九十、理事厅天主教堂(日)
于大岗、冯艳丽带着婴儿迎上刚走下讲坛的李神父。
于大岗、冯艳丽恳请李神父为婴儿取个名字。
李神父:孩子姓什么?
于大岗被问住了,竟求助似地扭头望着冯艳丽。
冯艳丽:姓于。
李神父:噢,我知道了,姓于,那孩子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冯艳丽:2000年2月17日,早晨4点多钟。
李神父:噢,我知道了,这还得看看农历是几月几日。这样吧,你们回去,下个星期再来,我这星期按周易八卦,给孩子取几个名字,你们下星期来,自己选个中意的,好吗?
于大岗、冯艳丽连声说──"谢了,谢了。"于大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钱的人民币递给李神父。
李神父见了,一摆手。
李神父:(笑眯眯)唉,名字取了再说,名字取了再说。
九十一、居民楼(夜)
窗前灯火依稀,其中的一扇窗里灭了灯……
九十二、街边修车摊(日)
一辆红色桑塔纳驶来,一个急刹车,停下──刘四德光着脑袋与他的四个马仔相继下车,直奔放婴儿的箩筐。
于大岗不禁站起来,见刘四德与他的四个马仔围着箩筐,低头看婴儿。
于大岗:几位大哥,你们有事儿吗?
刘四德等不搭理于大岗,再看了一会儿,相继抬起了头。
刘四德走到于大岗面前,仍沉默着,阴阴地看了于大岗一眼。突然,转身,先上了桑塔纳。四个马仔也不说话,紧跟着上了车。
于大岗傻在那儿,看桑塔纳驶远,才恍过神,赶紧到箩筐边,也低头看婴儿──婴儿没什么异常……
九十三、安阳宾馆外(日)
红色桑塔纳驶来,又一个急刹车,停下。
九十四、安阳宾馆大堂内(日)
刘四德光着脑袋与他的四个马仔走过。
九十五、宾馆电梯内(日)
刘四德与他的四个马仔沉默着,表情深沉……
九十六、宾馆顶层走廊(日)
刘四德与他的四个马仔走过,依然深沉……
九十七、宾馆总统套房(日)
刘四德与他的四个马仔进来,门关上了。
刘四德神情庄严,径直走到落地窗前停下,双手背在身后,朝着眼下的安阳古城看。
大厅的中央放好了一张圆桌子,桌上放好了一个精美巧克力纸箱,口子打开。
纸箱边上放着一叠白纸和一支钢笔。
仿佛一个事先设计好的仪式,四个马仔依次在桌前撕一张白纸,拿起笔,走到靠墙的写字桌边,端正地坐下,往白纸上写字,然后,再依次回到厅中央的圆桌旁,将写好的字条投进那个开了口子的纸盒。
四个马仔相继做完,再封好盒子,之后,其中一个恭敬地说。
马仔丁:大哥,您开盒子吧。
刘四德听到了,在窗前转过身,更加庄重,走到圆桌前,打开盒子,掏出那刚投进去的四张叠好的字条,再缓缓地,一张、一张的打开来看,看完了,沉默了一会儿,又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眼下的安阳古城。
刘四德:(深情地)既然,你们都说像,那我就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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