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香玉老人去世了,在新浪网上翻看关于此事的网友留言,一连看了十几页之后,竟禁不住热泪盈眶。
做新闻的人如我等,这几年已经见惯了大大小小的演艺名人辞世的消息,但常先生辞世后仅仅一天之内,光新浪上的网友悼念留言就已经接近150页,而且一致对老人的一生作出了很高的评价,这仍然大出我的意料之外,甚至有年轻人说自己在上班途中接到母亲的电
话,得知常先生的死讯,悲伤得在公交车上就痛哭失声。
大多数上网的人年岁不会太大,恐怕大多也同我一样,对豫剧缺乏足够的了解,但一个豫剧表演艺术家的去世,竟然能让这么多很少听地方戏的年轻人为之悲恸垂泪,足以证明逝者在中国百姓心目中的影响,早已超出了艺术的范畴,升华到了道德和风骨的层面。先生在豫剧艺术方面经天纬地的成就,或许我们可以不懂;但先生在做人方面为中国人民所作出的一生表率,却让我们每个人都永远铭记。
有人说,“(她是)一个伟大的人,站立的人,做实事的人,实在的人,重情义的人,一个中国人”接着有人跟贴“一个大写的中国人!”有人说,“一生义举动天地,谁说女子不如男。”还有人说,“为了让人们记住自己,有的人竖了碑,有的人塑了像,有的人立了传,有的人题了词。岂不知碑是要碎的,像是要倒的,纸是要烂的,词是要改的,只有像常先生这样让普通老百姓记住的人才是永垂不朽的。”……
她的一生,的确当得起这样的评价。就说先生最灿烂的一笔,在抗美援朝时为志愿军捐出一架战斗机,我们每次提起这件事,都会为先生的爱国义举感动不已,但大家有没有仔细想过,这件事到底有多么了不起?下面且让我们以现代人能看懂的方式估算一下。
现在的中国,一位歌坛超级巨星的一场商演出场费要高于20万元,而常香玉在那个年代绝对是中国排名数一数二的超级巨星,与现在歌星的影响力和票房价值相比绝对不差。常香玉一共义演了180多场,才攒够了买这架飞机的钱,那么按照现代的出场费标准衡量,这笔钱的价值折合现在的人民币4000多万元。
4000多万!就算放到现在,这个数也比超级巨星们两年的“个人生产总值”还要多。这还没算上其他的一些因素,比如20万元只不过是巨星们唱两首歌的商演身价,如果是个唱,价格要数十倍高于这个数,而常香玉的一场戏就相当于一场个人演唱会;比如我们拿来比较的只是明星一个人的出场费,而常香玉捐出的却是每场演出的全部票房收入;又如常香玉演一场戏的劳动强度和难度要大大高于歌星们唱两首歌,而且180多场演出竟然是她带着剧团完成的,其演出密度简直超出了极限;再如常香玉还为筹款卖掉了自己的房子、汽车……
就在昨天,本报刊登的一位著名女歌手为希望小学捐款20万元的新闻,都曾经让我们赞叹不已,因为这已经是中国的流行歌星们至今最大的个人善举了,更何况这位女歌手在歌坛绝对算不上有钱人。但20万和4000万,这中间的巨大差距显然是根本没法比的,更让吾辈汗颜。常先生为了祖国、为了人民,可以说是倾其所有,这份高贵、伟大的赤子情怀,后世小子们真的就算仰视都无可企及!
她并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但她从一出出的戏里,从自幼艰辛的生活里,继承了作为一个中国人最闪光、最美好的品质和追求,并用一生的时间把这些发扬光大。这一个中原的奇女子,她的爱国、无私、善良、勤奋、直爽、刚烈,直至她柔肠百转的传奇爱情,全都表现得如此光明磊落、实实在在。“戏比天大”是老人生前常说的名言,有此等人生境界的人,真的一生无憾。
最后,还是引用一位朋友的悼念留言,来寄托我们对常先生的缅怀之情,这则留言词句或有不工,但用来总结先生高山仰止的一生,实在是很贴切:
你家在哪里 我家邙山头 吃过百家饭 走过千村路
学过百灵叫 听过黄河哭 敢哭敢笑敢愤怒 困难面前不把泪流
爱要爱得深 恨要恨个够 人民是亲爹娘 乡亲是好朋友
谁的是 谁的非 天在上头
你家在哪里 我家黄河边 中原苦难地 红旗变新天
雷声天做鼓 风动树拉弦 为了父老一辈子 我唱到星落月儿圆
戏比天还大 无私天地宽 只要你想听 我唱到一百年
谁说女子不如儿男(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