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萧芳芳面前,常常出丑,尴尬得不得了。
有次,大伙儿到一位朋友家。她要早走,我也恰巧有事,就顺路送她一程。
上了车,她说:“James,你认为我应不应该结婚?”
乍闻美人婚讯,不知怎的,黄霑马上忙乱起来,本来踏Brake的脚,一下子踏了Clutch上,整辆车倒退向后!“Easy-James!”芳芳说。
不说犹可,一说,更慌了。连手掣也忘了拉。那位友人花园的一边铁闸,就这样整扇地让我的车子拖了下来!
今天想起,依然尴尬得面红。
又一次,和她在外地偶遇,约好一起吃晚饭。饭局中,再遇一位豪饮朋友,被他灌了几杯。吃完饭,和她进电视台。她要看一位监制的作品。那里的电视台,正邀她演出。
我们进了VTR房。这个电视台的规格很严,进VTR房,要脱鞋,改穿拖鞋。地板一尘不染!可是那天,我实在酒喝太多了。忽然,胃造反,本来一尘不染的VTR房,被我哗啦一声,喷了一地……
真尴尬死人!
由认识芳芳到今天,我一直在远远留意看她的行止,不停为她的行为发出赞叹。
她是个多面的人,永远想像不出,下一步这位小姐会怎样走。忽然,她又会给我们带来一个惊喜。像为“中文大学”出版社,写社交仪态的书。忽然,她会变成方世玉的妈妈,令人再一度记起她非凡的演技。我很高兴那次芳芳终于东山复出。她不演戏,是香港影圈的大损失。芳芳若肯再演戏,是观众之幸。
现在一边写稿,一边回想着和她的交往,很多影像,交叠在一起。
她第一次买来积架跑车时的骄傲(“这是我的Dreamboat!”她说),她主持《芳芳的旋律》时的神情,她告诉我:“我要嫁Clarence了!”的语气,都令我神驰。
在我心中,她是奇女子,可以绚烂,可以平淡,幅度之广,友人之中,以她为最。
真是奇女子,才会生得出这样的女儿来。
噢!萧妈也是奇女子!
当年刘海粟以裸女写生,令保守的中国画坛震惊。写生的模特儿,不是别人,正是萧芳芳的令堂。
黄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