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润发还是做咖哩啡(闲角)时已留意他,演古装剧,他扮演公堂上的衙差,站在主角后面的布景板旁,个子高高,轮廓俊朗,追着镜头看,他抢去主角的光芒。那时我仍未做记者。
及至我入行,他已凭电视剧《上海滩》一炮而红,第一个跟他做的访问是我们的周刊用他做封面。那是我记者生涯的第三篇稿,便要做封面特写,我很紧张。周润发当时已是
电视台的抢手演员,日接夜、夜接日地拍,一天只有一两小时睡眠。想找他,一是传呼他,一是打电话到电视台化妆间。终于追到他,他根本腾不出时间好好坐下来做专访,他说:“这两天我都在坚城片厂赶戏,你来现场找我吧。”
那时的艺人无助手、无经理人,电视台的制度又未完善,出入电视台和片厂不用出示记者证,很方便。
当时“坚城”位于未拆卸的钻石山木屋区当中,信道狭窄、破烂污糟,并不好找,但我还是找到了。第一次见周润发,他随意地跟我打招呼,是见惯记者的态度,我就趁他等埋位时跟他做访问。忽然间助导走过来说要出外景,周润发要换戏服,可是访问未完成。
周润发说:“跟我去服装间换件戏服,然后在外景车上继续。”
服装间的戏服铺天盖地,由天花挂至地下,在纷乱的环境中,周润发找到一张长凳,让我坐下,然后他熟练地取出外景需要穿的戏服,在我面前边做访问边脱长裤,我双眼紧盯着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不敢看他是穿纯白棉三角形内裤,还是穿孖烟囱。
在外景车上,他有问必答,到了九龙塘的外景场地,访问已做完,我用了大半天写他的访问稿,举步维艰,因为执笔忘字,词不达意。终于完成二千五百字的访问稿,谁知老总边读边嘲讽我错字连篇,文笔拙劣,我几乎哭了出来。老板本来是位出色记者,他见状,拿了我的稿入房,闭门四十五分钟重写访问稿,原本不合格的稿件,给他改写后精彩万分,叫我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