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史派西

　　柏小莲(专栏作家)

　　“一会儿典礼结束后，不要跟凯文·史派西一起坐地铁。”

　　主演了两季《纸牌屋》之后，老牌影帝凯文·史派西终于回了一趟好莱坞，参加奥斯卡颁奖礼。担任颁奖嘉宾的时候，他还不忘帮自己的剧拉粉丝，而《娱乐周刊》的推特官号及时“提醒”其他参加奥斯卡典礼的观众：“一会儿典礼结束后，不要跟凯文·史派西一起坐地铁。”

　　这个梗来自新一季《纸牌屋》第一集：史派西扮演的副总统安德伍德把第一季中还跟他滚床单的情人记者，一把推下了扑面而来的地铁列车。这个在第一季充当了半个女主角的人物被成功弄死之后，白宫记者们的故事也全线撤退。虽然仍有篇幅用于打扫佐伊的血迹，但是第二季的记者线相比于第一季，显然已经不再重要。当《纸牌屋》眼见着可以走入一个纯政治的局面，编剧们却突然害怕了，他们担心政治叠加政治的叙事和人物会赶走没那么全神贯注的观众们，于是纷纷开足马力往剧中塞料，哪怕无关紧要。于是我们在某一季里集中体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重口味：副总统及其夫人，拉上年轻保镖来了一段莫名其妙的“三人行”；紧接着，被幕僚道格严格控制的瑞秋突然来了一段女女床戏。吸引眼球，拉高收视的目的简直不能更明显。

　　或许因为第一季里克里斯蒂娜精彩的叫床声引发的重复观看让编导们必须这么做，也许今年最热闹的一部法国电影《接近无限温暖的蓝》中连绵不断的女女床戏给了编导们启示，最让中国观众无法接受的可能还是剧中一位顶着“红三代”名头出现的中国政客赞德·冯的一些重口味癖好，整个第二季给人观感就像并不熟练的厨子做川菜，大火爆炒，一味下重料。

　　《纸牌屋》的主创人员不应该忘记这样的准则：一部政治剧的骨架是个人爬行史，血肉就是构成“如何面对权力、野心和堕落”的各种细节。第二部虽然归拢了主线，主题也更集中，故事却没有像第一季那么紧凑完美。新加入的人物和情感戏也生硬了，比如接过安德伍德的枪、担任党鞭的女政客杰奎琳·夏普，本来更适合与安德伍德夫人分庭抗礼，但是她的性格不够充分，无论是与雷米的感情，还是政治上的杀伐决断，都显得差一点，不如第一季里同样分担戏份的女记者形象出色。

　　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总统沃克和安德伍德的第一政敌斯塔克身上。安德伍德越披荆斩棘舍身历险，总统沃克就越可疑，这么孱弱是怎么混上的总统？第一夫人也被安德伍德夫人完败，表现得像一只肤浅而好妒的小猫。斯塔克的角色设定是一个中国通，但是涉及到他与中国的戏份，都是我们能够在《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上看到的那些虚张声势、大而化之的概述型报道，还不如他在跟手下雷米通话之后，阴森森地捏死一只鸟来得印象深刻。

　　好在男女主角的表现没有让人失望，聪明才智加铁石心肠，就是一对志在椭圆办公室的邦妮和克莱德。凯文·史派西依然霸气十足，在一系列铺垫和历险之后，安德伍德先生终于入主白宫，本季最后一个镜头就是他一副君临天下的表情，站在桌前，突然敲了两下桌面，充满邪恶之美。而安德伍德夫人火力全开，第一季常常一闪而过的犹疑和软弱完全不见，她对昔日情人如此冷酷，“如果你不走这条路，我会亲手葬了你”；听闻女记者之死，她坐在梳妆台边开始刷腮红和口红，手微微颤抖，像庆贺胜利，更像劫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