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崔健上春晚,谁向谁低头?

2014年01月23日16:53  外滩画报 微博
崔健上春晚,谁向谁低头? 崔健上春晚,谁向谁低头?
崔健 崔健

  崔健会不会上春晚,也许是今年春晚最大的一个悬念。

  我询问了老崔身边的人,得到的回复是“还未确定”。按照多年的经验,这个看起来谨慎而模棱两可的回答,如果春晚能答应老崔在音乐细节上的各种条件,给他最大的自由度,比如真唱,那基本上就算是个确定的事情了。

  很多人就崔健上春晚这件事纷纷发表了自己的评论,特别是那些唾沫星子乱飞的意见领袖们,觉得一向硬着脖子的“摇滚教父”一旦与充满了祥和欢乐气氛的春晚舞台沾了边,就是低头妥协了,被招安了,不仅失去了摇滚的反叛精神,简直罪大恶极,成为了摇滚的叛徒。

  崔健如果不上春晚,没什么好奇怪的。1990年代,因为歌词中大胆的隐喻,当时的政治环境不再允许他在主流的舞台上释放能量。但能被央视郑重其事地下达禁演令,对于一个摇滚歌手来说,恰恰是其江湖地位的体现。

  春晚如今反过头来,邀请崔健,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在各大卫视的挤压下,越来越失去吸引力的春晚只能放低姿态,向一些他们曾反对的但人民群众热爱的艺术家伸出手。单看2013年,春晚邀请了央视之前一直狠批其“三俗”的非主流相声演员郭德纲,就是一个例子。

  但崔健如果接下了这个橄榄枝,真出现在春晚的舞台上,我也一点不奇怪。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我脑海中想起的是前年10月,崔健受邀参加某国际音乐节的事情。

  这件事一直埋在我心里,从来没有写出来。那次音乐节演出的酬劳很少,和那些拿个麦就可以开嗓的歌手不同,崔健带着乐队近十口人,分到每个人手里后几乎算是义务演出。经纪人本来不愿意接受这个演出,但崔健答应了,他答应下来的唯一原因,是主办方告诉他,为了吸引更多的年轻人来看演出,届时会推出大量低价的学生票,所以票房收入不高,希望他能友情演出。

  他觉得如果能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和年轻人对话,让他们有机会接触和了解他的音乐,钱不能成为问题。演出开始前,他认认真真地带着一群乐手彩排调试了一个多小时。后来,他才知道,和他一起演出的其他人,没有被这样的说法“忽悠”到,得到的酬劳要比他和乐队加起来的酬劳还要高。

  还有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贵为教父的崔健,常常去北京的酒吧看一些20岁上下的“小孩”的表演,甚至和他们成了朋友。这不是拉下架子,他渴望知道年轻人的想法,他不愿意自己的音乐过时。

  对于53岁的崔健来说,对于这个每天的生活几乎都呆在录音室里的摇滚教父来说,有什么比失去年轻的听众更可怕的事情?若是没有了这些新鲜的血液,没有了这些好奇的、愤怒、新鲜的激情,摇滚的精神如何传承?那些跟随他的音乐一起成长起来,只会在他的演唱会上偶尔发出几句呐喊的中年乐迷们,眼睛中蒙上的才是对这个社会真正的妥协,他们大多数已经无力挣扎。

  若春晚能成为一个渠道,让坐在电视机前那些甚至不知道崔健是何人的90后、00后,感受到崔健音乐的力量,感受到摇滚的精神。我相信他愿意这么做,无关面子,无关金钱,无关声望,没有什么主流和非主流的舞台,摇滚的反叛精神从来就不是狭隘的拒绝,而是愤怒过后給予最大的包容。

  我唯一担心也是最期待的事情是,一直喜欢提前录播的春晚,将如何实现崔健的真唱运动?

  文:刘牧洋

  他是一名从不抽烟,从不喝酒、没有刺青的 “摇滚教父”。

  每天,崔健早上 5 点睡觉,下午2 点起床。这样的作息,他保持了 30 年。此外,他还喜欢游泳,每周一两次,每次一千米。有时,甚至半夜两点去游泳。

  “做音乐的人都这样,认为早睡觉是一种对生命的浪费,早起床是对生命的透支。所以,我调整了自己的作息。”

  崔健皮肤白皙,没有毛孔,多少和他 51 岁的年龄不太相称。不过,皮肤的白,透着常年呆在屋子、晒不到太阳的微凉。

  有人曾在媒体上评论,崔健明明已经变成知识分子了,甚至还有人说他过的简直就是中产阶级的生活。

  崔健听了这些说法,觉得好笑,也不多解释,“选择一种生活方式和选择一种思想方式,是两回事。”

  生活中的他和舞台上的他有两张不同的面貌,和那些挥洒在音乐里的愤怒相比,生活中的他其实很平和,说话声音也不大。

  尽管他会不高兴人们说他是一个“摇滚歌手”,或者“唱摇滚的”,甚至“super star”,因为你可以侮辱他,但不能侮辱摇滚乐。在他心中,摇滚是神圣的。就好像乐评人张晓舟说的,“崔健对摇滚乐太较真了,太把摇滚乐当一回事了。”但如果不是这样,崔健还能是崔健吗?在上海,主办方安排媒体访问,一轮轮的采访直到深夜 11 点。一名刚入行的女记者因为紧张忘记了下一个问题是什么,停下来尴尬地在采访本上搜寻。他在低低的帽檐下,忍不住微笑,等对方再继续时,他再认真地回答。

  9 月 29 日起(此指 2012 年 9 月 29 日,下文同),崔健全国巡演从深圳始,遍及大连、北京、上海和西安等地,将持续整整一年时间,12 月 24 日的上海站,是崔健在二十年后再次在上海登上大型舞台。他上一次这么大规模的巡演还是 2009 年。

  这几年里,他曾做过一些大胆的尝试,比如和北京交响乐团合作,举办摇滚和古典的跨界演出。

  他把个人巡演和明年创作的电影的名字都命名为“蓝色骨头”。这是他的一首歌的名字,他格外喜欢蓝色这个意象,他曾在这首歌里写道:“阳光和灯光同时照着我的身体/要么我选择孤独/要么我选择堕落/蓝色的天空给了我无限的理性/看起来却像是忍受/只有无限的感觉/才能给我无穷的力量/爸爸,我就是一个春天的花朵/正好长在一个春天里/因为我的骨头是蓝色。”这首歌曲创作于 2005 年,那一年,他 44 岁。

  崔健已经进入蓝色时代,他不再是二十世纪的红,而是二十一世纪的蓝。

  孤独的力量

  10 月 22 日,崔健受邀参加北京国际音乐节。一同出现的还有罗大佑。当时,这位“台湾音乐教父”带了经纪人、男助理、女助手等人。相形之下,“中国内地摇滚教父”崔健显得有点寒酸,或者说,毫无排场而言。他的整个团队只有经纪人和造型师两个人。经纪人尤尤跟了他十年,更多时候,崔健都是一个人。

  崔健的衣服也很简单。一个月之内,记者和他见了四次。每次,他都穿着同样一件外套——黑色中山装,这是设计师枫翎为他设计的。崔健不穿商店里买的衣服,曾有大牌的时尚品牌送衣服给他,或者经纪人带他去名店逛,他都不喜欢,因为那些都没有崔健风格。他有几个固定合作的设计师,枫翎就是其中之一。这件衣服里有一些他自己的创意,比如袖子上民族风的绣片,衣沿处滚边的中国红元素,都是他提出来让设计师加上的。

  头上那顶红五星的白帽子几乎成为他的标志,他戴帽子的历史久到连经纪人都不太记得具体的年份,似乎从人们认识他起,那顶帽子就再也没有摘下过。其实,他并不是要刻意营造某种强烈的个人印记,记者问他为什么从来没有考虑换造型,他回答,“也不是一定要戴帽子,我也尝试过其他的,只是到后来,觉得还是这顶帽子最习惯,最自然。”

  当天,罗大佑早到,正站在休息室中央和作曲家谭盾、指挥家余隆等人聊天。崔健走了进去,冲大家点点头,然后,一个人默默地在角落里坐下。

  崔健低头看手机。在他一米远处,罗大佑、谭盾、余隆几人相谈甚欢,不时爆发出笑声。崔健没有抬头,他四周似乎有一个无形的屏蔽圈,无论多高的声浪传过来,都被一一挡在外面。

  这样的场合,崔健显得有点不合时宜。他不擅长寒暄,更不喜欢寒暄。前一天晚上,国际音乐节请嘉宾一起吃饭,也是类似的场景。

  罗大佑、谭盾、余隆等人能言善道,滔滔不绝,聊得热烈,唯独他话很少。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安静地听,只有问到他了,他才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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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Loui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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